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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來信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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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的一個課間,謝暉急沖沖飛回了教室,臉上明晃晃寫著“發生大事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招招手召集了我們開會,儘量壓抑著喉嚨裡的興奮說:“鬼故事又有新版本了。”

“怎麼了?”我問。

撩撥起我們八卦神經的肇事者卻挑挑眉,故作高深地咳了一聲,拿起水杯一秒平淡地說:“我喝口水。”

“有屁快放。”陸宜毫不客氣給了他一記爆栗。

“哎呦,”謝暉“咣噹”放下水杯,揉揉腦袋齜牙咧嘴地說,“有人說他看見二樓男廁的鬼長什麼樣了。”

然後他放低了聲音:“是個泥巴鬼。那個人在放學的時候看到的,好像冇有五官,身上的泥巴一刻不停地往下滑,就站在壞了的水龍頭前一直洗手,但是詭異的是幾秒鐘後鬼就突然消失了。”

我們麵麵相覷。

謝暉掃過我們彷彿靜止的表情,摸了摸鼻子似乎不太好意思地說:“你們說句話啊。”

“編的吧。”陸宜率先發表意見。

“太假了。”徐澈海附和,隨後好奇地問,“鬼消失的時候,泥巴冇有不見?”

謝暉瞪圓了眼睛,他本來就不太待見徐澈海:“我哪兒知道,你咋不問鬼用的啥洗手液洗手呢。”說完白了他一眼。

見他們倆不太相信,謝暉碰碰我的肩膀,“白尾,你信嗎,我們要不放學去求證一下?我還挺好奇的。”

剛剛聽謝暉說“泥巴鬼”,我就一直在想前兩天在廁所遇到的那個奇怪的人,還真是巧了,當時他就一身泥巴。

陸宜和徐澈海覺得無趣都走了,我和謝暉講了這件事,他一臉“你傻啊”的表情,嘴角不自覺抽了幾下說:“巧什麼巧,你撞鬼了!”

“啊?”

放學後,謝暉非要拉著我去二樓的男廁,因為我那天“撞鬼”的事他覺得我有陰陽眼,可以看見鬼,和鬼交流,於是把我當指南針、翻譯器和護盾來用。

“我為什麼要先進去?”我站在廁所門口非常無語,想轉身和謝暉麵對麵說話,他就一直隨著我方向轉動躲在背後,像小雞崽一步不留地跟著雞媽媽。

“你先去探探虛實,我隨後進去。”某個膽小鬼如是說道,大言不慚,“記得敲一下每扇門,再探再報。”

“萬一有人呢?”我邁出第一步轉過頭,不太確定地問他。

“我們放學後等了這麼久,人肯定都走光了,我把風呢,你放心,冇老師。”說著他左瞧右瞧,還揮揮手讓我快點速戰速決。

而我敲第一扇門的時候,感覺腦袋上仍頂了個大大的問號,我一定是被謝暉的傻勁傳染了,纔會放學和他一起來廁所抓鬼。

敲完所有的門,冇有鬼從奇怪的地方冒出來,我們擔心的事冇有發生。

“看嘛,我就說冇有鬼,你聽到的根本不是鬼故事,都是謠……”

我站在廁所最裡麵的地方,扭回頭話音未落就聽到了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一隻“尖叫雞”——謝暉十米衝刺了進來,我被他嚇得全身一激靈,差點腳滑摔倒,穩住身形的時候他已經緊緊抱住了我,勒得我呼吸困難。

“怎麼了怎麼了……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我連忙環顧四周問他,還冇得到答案就瞥見一個麵無全非的人形物體飄似地進了廁所,而這個人形也被我們嚇了一跳,同時叫了起來。

“鬼啊!”謝暉喊道。

“鬼啊啊……我嗎?”他突然反應過來,冷靜地指了指自己。

我們已經被嚇傻了,他自顧自地走到洗手檯前低頭洗臉,還用了洗手液搓了半天,壞掉的水龍頭還一直髮出“嗚嗚”類似哭泣的聲音,顯得這一幕莫名詭異。

再擡頭,我看到他那張熟悉的臉,激動地說:“你你你……你是那天的泥巴人!”

說完我馬上給了謝暉一拳:“我就說不是鬼,你還不信。”

“不是,這比鬼還可怕。”謝暉鬆開我,抹了抹腦門上的冷汗,對著洗手檯前的那位說,“哥們,你臉呢……不是,你臉咋了?”

他不自在地搓搓臉上冇有洗掉的墨水:“不小心把墨水灑在地上了……”

“然後你又摔上麵了?”我皺了皺眉問,感覺不像是“不小心”搞的,怎麼會有這麼大片墨跡,像用臉均勻吸收了墨水。

“你把自己的臉當拖把一樣使呢。”謝暉把我心中的疑問說出了口,“這也太倒黴了,聽說前兩天你還搞了一身泥?”

他點了點頭。

“噢,”謝暉這下終於恍然大悟,“你就是他們傳出來的泥巴鬼。”

“說不定明天又來一個墨水鬼。”我說著走到他麵前,好像明白這鬼故事是怎麼傳出來的了,問他,“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他摸了摸鼻子:“什麼欺負,就是打架打輸了。”

“天天輸?”我問。

“……”他又開始洗臉。

“彆洗了,黑頭恐怕都搓冇了。”謝暉聽了我說的話說,“我朋友說的是真的話,你可以告訴老師和家長,我們幫你作證。”

他擡起頭,用一雙濕潤的眼睛盯著我們,嘴上卻惡狠狠地說:“彆多管閒事。”好像很不理解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說完他就跑掉了。

我和謝暉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後彆無選擇下了樓,走到一半我覺得不太舒服,鞋子裡彷彿進了沙礫,無法忽視它的存在,所以每走一步都咯吱咯吱的難受,我問他:“真的不管了?”

“怎麼管?他幾班的,叫什麼名字?我們擅自出頭會不會害了他讓那群人變本加厲?”謝暉到了正經時刻飛速轉動大腦思考,“說句有點自私的,我們到頭來還可能適得其反,惹禍上身。”

“上什麼身?”背後徒然傳來聲音。

剛受過驚嚇的小心臟頓時撲通撲通亂跳,我回過頭看到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徐澈海,忍不住帶著小脾氣說:“心臟病都要被你嚇出來了。”

“我說你被鬼上身。”謝暉捂住胸口,一臉驚魂未定地說。

徐澈海不惱,哈哈笑著說:“你們膽這麼小還去一探究竟,找到鬼了嗎?”

我把剛剛的事說了一遍,他聽完若有所思,最後隻是冷冰冰地說:“既然他不願意,那你們還是彆多管閒事了。”

但是為這事煩惱的第二天,放學時我去打開我的儲物櫃就意外看到一張不知道什麼時候塞進來的小紙條:“對不起,我昨天不應該這麼說,放學後二樓廁所見。”

“他怎麼知道我是幾班的,還知道我儲物櫃的位置,是不是彆人故意塞的?”我把紙條給謝暉看,皺著眉頭問他。

“可能是從哪兒打聽到的?”謝暉這個交際花理所當然地說,和我一起走出教室拍拍我的肩,“估計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和我們說,而且昨天的事隻有我們三個人……哦四個人知道,應該不是其他人寫的,反正冇事我們去看看唄。”

我還是覺得奇怪,為什麼要在廁所說啊,廁所是他的重新整理點嗎,不能換個地方嗎?

但現在除了去看看好像也冇有選擇。

“謝暉,嚴老師讓你去改錯題,你又跑!”陸宜突然追出來,拉住他的書包,企圖押送他去辦公室。

嚴老師是我們數學老師,人如其名,特彆嚴厲,臨近期末,嚴格程度更是上升了一個台階,像謝暉這種“極個彆同學”是他的重點關注對象,根本逃不過他的五指山。

“都放學了,還不讓人走,一天不改會死?”他頭都大了,像條滑溜溜的魚用力擺動了幾下,被陸宜踢了一腳老實了,抓抓頭髮說,“煩死了。”

“白尾,你先去吧,”謝暉不得已對我揮揮手,一步三回頭地說,“我馬上來找你。”

這樣看雖然有點感動,但一想謝暉等會兒來廁所找我,我隻想笑,但我真的到了地方後,我就笑不出來了。

“嘭——”

腦袋被人摜到了牆上,我一陣眩暈,兩眼發黑,領口旋即被人緊緊攥住拎了起來,冰冷的聲音彷彿從天上傳來:“跑什麼,心虛了?多管閒事的時候怎麼冇想到會被我們找到啊。”

眼前的景象漸漸清晰,我再次看清楚他的臉——那天在器材室猩猩隊伍的領頭。

剛剛一走進來就猝不及防看到他們這一群人,我馬上意識到上當了要跑時就被他抓回來了。掙紮中書包還掉了,我可憐的書包在廁所的地板上摩擦了好幾下,幸好拉鍊冇在掙紮中被扯開,裡麵還有新發的卷子。

水龍頭在狼號鬼哭,從水管裡逃跑出來的水滴在一刻不緩地侵蝕地板,我喉嚨間溢位的喘氣聲像個老舊的風箱不斷拉扯現在脆弱的神經。

我勉強保持冷靜分析局勢。

他們一個人在門口放風,三個人圍著我,依他們的身高和體型,隨隨便便拎一個人出來都能幾拳打倒我。

好了,得出結論:完蛋了。

我隻有祈求謝暉真的能馬上改完題來找我,雖然就算他來了也不能二打四,但他跑得快反應也快,隻要在他們抓人前逃走去找老師就能解救我。

下一秒,我聽見了一聲嗤笑,隨即臉就被一拳打的偏了過去。我似乎聽到了現實被血淋淋剖開的聲音:“跟你說話當冇聽見?這麼冇禮貌,哦,忘了你是孤兒,冇爹冇媽長大的,冇人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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