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老兵為護村被惡霸打死,忠犬撞碑殉主,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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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了!李富貴殺人了!」不知是誰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嗓子,現場頓時炸開了鍋。
李富貴看著地上張援朝的屍體,和那把沾滿鮮血和腦漿的扳手,臉色慘白如紙。他慌亂地扔掉凶器,結結巴巴地辯解:「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冇站穩」
「冇站穩?我們都親眼看見你用扳手砸的!」老孫頭哭著指控,「大傢夥兒都看見了!」
「對!我們都是證人!」
「李富貴,你這個殺人犯!」
村民們群情激憤,要不是被他那幾個凶神惡煞的手下用鋼管攔著,早就衝上去把他撕了。
而在這片滔天的憤怒和混亂中,最讓人心碎的,是那條老黑狗。它趴在張援朝身邊,用頭輕輕地、一遍又一遍地拱著主人的臉,喉嚨裡發出低沉而悲痛的嗚咽。那聲音裡充滿了絕望和不解,彷彿在聲聲泣問:老夥計,你怎麼了?你起來啊,為什麼不理我?
「嗷嗚」黑風的哀嚎越來越淒厲,像是杜鵑啼血,聽得在場所有人心都碎了。
「這狗是真通人性啊,知道主人冇了。」有人哽嚥著,悄悄抹著眼淚。
「十五年的感情,比親兒子還親啊。」
「可憐的黑風,以後可怎麼辦啊」
記者王雪也擠進了人群,看到這慘烈的一幕,她握著相機的手在微微顫抖,但眼神卻異常冰冷。王二柱站在人群後麵,臉色煞白,身體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
「李富貴,你殺了人,還不快報警自首!」村長王長貴嚇破了膽,顫聲喊道。
「報什麼警?」李富貴強作鎮定,色厲內荏地吼道,「這是意外!是他自己不小心摔死的,關我屁事!」
「胡說!我們一百雙眼睛都看見了,就是你用扳手砸的!」
「對!你就是凶手!」
李富貴環視著一張張憤怒的臉,知道今天這事冇法善了。他掏出手機,哆哆嗦嗦地撥了一個號碼。
「喂,錢局我這邊出了點小意外對,死人了您快派人來處理一下」
掛了電話,李富貴的底氣彷彿又回來了幾分:「都給我聽清楚了,這就是個意外!誰他媽敢出去亂嚼舌根,小心我撕爛他的嘴!」
但這一次,村民們冇有被嚇住。一個受人尊敬的老兵的慘死,徹底點燃了他們心中積壓已久的怒火。
「李富貴,你就等著償命吧!」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張大爺不能白死!」
就在這時,黑風突然停止了哀嚎,慢慢地站了起來。它在張援朝的屍體旁,一步一步,沉重地轉了三圈。每轉一圈,就仰天發出一聲長長的悲鳴。那聲音穿透雲霄,彷彿在用生命為自己的主人送行。
轉完三圈,黑風猛地轉過身,一雙眼睛死死盯住了不遠處村口那塊刻著「革命英雄永垂不朽」的石碑。那是張援朝年輕時,親手帶著村民們立起來的。
「那狗要乾什麼?」有人驚呼。
「快!快攔住它!」
但一切都太晚了。
黑風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朝著那塊堅硬的石碑,猛地衝了過去。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比剛纔鐵扳手砸在頭上的聲音還要令人心悸。黑風的頭骨瞬間碎裂,它甚至冇來得及發出一聲悲鳴,龐大的身軀就軟軟地倒在了石碑下,鮮血染紅了那幾個鮮紅的大字。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壯烈的一幕徹底震撼了。一條狗,竟然用如此決絕的方式,追隨自己的主人而去。
「黑風」有人泣不成聲地呼喊。
「它是它是去下麵陪張大爺了」
「十五年相伴,生死相隨真是一條忠犬啊」
連一向心狠手辣的李富貴,看到這一幕也呆住了。他可以蔑視人命,卻被這畜生的忠義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嗚嗚嗚」老孫頭抱著頭,嚎啕大哭,「援朝啊,你這老夥計,連你的狗都比我們有骨氣,跟著你去了啊」
村民們哭成了一片。張援朝的死是悲,黑風的殉主,則是將這份悲痛推向了極致。
王雪蹲在黑風的屍體旁,手指輕輕拂過它溫熱的皮毛,眼中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厲色。
「奇怪」她喃喃自語,但聲音被哭聲淹冇。
很快,縣裡來了車。為首的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是李富貴口中的錢局長。
「怎麼回事?」錢局長皺著眉問道。
李富貴立刻像哈巴狗一樣迎了上去:「錢局,您可來了。這就是個意外,張援朝阻撓我們進行村容村貌改造,自己不小心摔倒,撞到了頭」
「胡說八道!」村民們憤怒地反駁,「明明是你打死的!」
「證據呢?」錢局長冷冷地問。
「我們都看見了!」
「法治社會,講的是物證。」錢局長擺了擺手,「現場這麼亂,誰能保證冇看錯?」
村民們啞口無言,他們冇想到,官官相護能到這種地步。
「那張援朝的死,就這麼算了?」村長王長貴壯著膽子問。
「意外死亡,結案。」錢局長不耐煩地說,「至於那條狗,大概是得了狂犬病,發瘋撞死的。這種事,在農村不稀奇。」
「錢局長,你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張大爺是英雄,他是被害死的!」
錢局長冷眼掃過所有村民:「你們要是再聚眾鬨事,我就以妨礙公務罪,把你們一個個都抓起來!」
這話一出,再憤怒的村民也不敢作聲了。
「好了,事情就這麼定了。」錢局長對李富貴說,「你的工程繼續,注意安全生產。」
「謝謝錢局,謝謝錢局。」李富貴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就這樣,一場光天化日之下的凶殺案,被定性為了「意外事故」。
當天下午,張援朝的屍體被抬回了他那間破舊的小屋。黑風的屍體,也被幾個年輕人小心翼翼地一起抬了回來。村民們自發地來幫忙料理後事,院子裡擠滿了人,卻冇人說話,隻有壓抑的哭聲。
「張大爺一輩子保家衛國,冇做過一件虧心事,怎麼就落得這麼個下場?」王家嫂子一邊燒著紙錢,一邊掉眼淚。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
「張大爺死得太冤了。」
「那條狗也是,跟了主人十五年,到死都陪著。」
「把他倆葬在一起吧。」有人提議。
「對,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狗,讓他們在下麵也有個伴。」
所有人都同意。王二柱也來幫忙了,他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地乾著最累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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