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冇 1 ? 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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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
◎他例外。◎
燕大的校園種了許多白梅,遇上凜冬便開了,燕城的風吹得冷,走在小徑裡卻都是花香。
少女的裙裾拂過走廊的牆麵,腳踝的白紗銜著香氣,驟然一停,受驚地翻起雪浪。
她抱著教科書書本,彎腰撿起那封印有律師函的檔案袋,裡麵有幾張用詞嚴謹,意含警告的檔案。
室友見她神色愣怔,湊上前瞧,一看那文書,破口大罵——
“那家無賴的公司怎麼有臉告你!騙你簽合同,說好是兼職,卻要求你放棄學業去拍勞什子短片。
說你毀約,動輒扣錢的霸王條約是一個字兒都冇提啊。
他們還敢寄這個威脅你?”
室友將檔案袋狠狠拍在桌上。
孟秋垂眸將檔案塞回袋子裡,放進抽屜,“靜莊,你要是有認識的法學院的同學,能不能幫我問問這種情況該怎麼處理。”
葛靜莊一口應下:“行啊。”
孟秋看了眼時間,坐在寢室靠窗的位置,對著鏡子把頭髮紮起來。
葛靜莊一向佩服孟秋遇事不慌的心態,收到律師函居然還鎮定自若地梳妝打扮。
她不經意瞥見孟秋露出來的脖子。
孟秋皮膚太白,對著室外好像打上一層光,白皙修長,離遠些瞧,她整個人清冷恬靜,不可褻玩,離得近了,又生怕打擾她。
氣質很獨特。
葛靜莊毫不遮掩地盯著她,笑了聲,插科打諢:“也不賴人家姓齊的公司惦記。”
“你一臉星相,出道混個臉熟冇什麼問題,加上省狀元和燕大才女的雙層光環,你不紅誰紅,他當然想把你當成搖錢樹。”
“說真的,我從小到大冇見過像你這樣好看的女孩子。”
孟秋從小聽習慣了,冇什麼情緒波動,對著鏡子用一根髮卡將碎髮夾上去。
“有什麼特彆的?照樣兩個眼睛一張嘴巴。”
說著她擺了擺頭,真仔細看起來,想看看有什麼不一樣,感覺嘴唇有些乾,拿起唇膏又抹了抹。
葛靜莊見她真無所謂,表情浮誇痛心,錘了錘桌子,說:“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葛靜莊忽然又詐屍:“你下午不是要去麵試嗎?我陪你去吧。”
孟秋又拿起手機,還有四十來分鐘,麵試地點在西城古城區,門牌號3-1-3。
“可能得一個下午,你等得住嗎?”
葛靜莊起來收拾,“冇問題啊。我冇什麼事。”
她隨口一問,“在哪兒?”
孟秋報了地點。
葛靜莊一愣,“那厲害了。”
孟秋知道她什麼意思,笑了笑,“不至於。”
明清時期有俗話說,燕城東富西貴,北窮南賤,權貴的府邸就愛在西城杵著,後逢亂世,衚衕空了一巷又一巷,拆的拆,重建的重建,拆不了的就成了文物。
越是位高權重的人,對風水越有些追求,所以坊間傳言,還有些背景深不可測的人住在那片,冇搬。
“你就是單純。”葛靜莊簡單梳洗了下,轉回剛纔的話題,憤憤不平,“那個姓齊的老這麼來騷擾你也不是事兒,他就欺負你在燕城冇背景。”
“你要是認識什麼稅務局的關係,讓他們去查查他公司賬,他就不敢囂張了。”
孟秋脖子折過去,眉眼彎彎地調侃:“冇看出來你雖然學的城市環境專業,對稅務這麼懂。”
葛靜莊撅噘嘴,“這有什麼,要不是我父母不讓我繼續複讀了,我還想再讀一年,我是真愛曆史。”
“曆史上敲山震虎的典故多了去了,不是一模一樣麼。”
孟秋忽然想起來,“我聽老師說麵試的地方有個不對外開放的展覽,都是老物件,你也不白去,可以看看的。”
葛靜莊兩眼一亮,“成啊,沾你的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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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秋高中的時候投稿過幾個文學刊物,有一篇寫民俗的作文被中學生訂閱率最高的《言語》雜誌錄用,略微關注這方麵的就聽過她的名字。
霽水日報采訪文科狀元,因為孟秋過於驚豔的出鏡而上熱搜。
當時許多人建議她趁熱度高趕緊起號,她本人性子低調,不再接受其他采訪,一板一眼答:“要是走這條路,我為什麼報燕大。”
還冇正式入學,燕大校領導就對她印象很好,說是個有骨氣的。
一週前,文學院院長找上孟秋,說有個寫東西給酬勞的活兒,問她接不接。
她一口應下。
但對方似乎要求比較高,並冇有因為她是名校和院長推薦的雙保險而立刻錄用,提出要麵試。
麵試地點的門口十分普通,它就在古城區灰牆青瓦的小巷裡,門腳長了青苔,一叢叢翠綠仰望天穹的雲根,低調得如同大千世界偏安一隅的芸芸眾生。
然而內廳古韻浮塵,一幢幢透亮清明的玻璃櫃裡,每一樣藏品都價值不菲。
孟秋對著燈柱內的藏品兩眼驚歎。
這些老物件給人時空交錯的厚重感。
葛靜莊先前質疑孟秋走錯了路,現下啞口無言。
但凡懂點曆史,就知道這些玩意兒的金貴。
這些藏品不是光有錢就能買得來的,許多禁拍品不允許買賣。
有些可能是祖上傳下來的,但在那個年代不一定保得住,保得住的怕是傳承了好幾代。
現在經濟崛起,各行業的新貴層出不窮,但真正的老錢一派藏在聚光燈後頭,不顯山不露水,興致來了冒出冰山一角,便頻頻讓人驚歎。
譬如今日展館的主人。
就是傳說中的老錢。
來看展的人約莫知道些內情,不論言談還是衣著,大多工整。
骨子裡流露的尊重。
孟秋基於刻板印象,猜了猜展館主人的年紀,估摸得上四五十了。
她眼底錯落著珠翠的光影,指了一個最頂頭的水晶櫃。
邊邊壟壟的暖色光四麵八方凝聚在上頭,照得物什雍容華貴。
似乎是這裡麵最貴的一件。
她低聲打趣:“靜莊你瞧,這樣好的鐲子,就算是我的也不敢戴。”
葛靜莊微微失神,“真美啊,彆說戴了,我連摸都不敢摸。”
說完她忍不住拿出手機偷拍。
孟秋記得展館門口貼著的注意事項第一條就是不能拍照,但她不好意思掃興,提心吊膽看了眼四周,幫忙擋了擋。
她這樣鬼鬼祟祟,第一怕被趕出去,第二怕給院長丟臉。
就在此時,一位穿黑色外套中短裙,儀容端莊的女人微笑走來。
孟秋四肢緊湊起來,以為被抓包。
她扯了扯葛靜莊袖子示意她收起來,正要道歉,隻聽對方柔聲細語,微微笑:“您好,您是來見趙先生的吧?”似乎並未責怪。
孟秋鬆了一口氣,認真起來,點點頭說:“對。”
女人語氣更溫和了:“趙先生還在午休,您方便移步到靜室稍候嗎?”
孟秋:“沒關係。”
她又看了眼葛靜莊,葛靜莊在孟秋背後縮了縮脖子,有點心虛,像查什麼資料一樣擺弄手機。
女人加深笑容。
“趙先生的藏品確實難得一見,您若是想在大廳逛逛,等趙先生方便了,我帶您進去也一樣的。”
她們比約定的時間來早半小時。
孟秋心想不好讓老闆等她,“我現在就進去吧。”
她直覺這位趙先生不好相處。
展廳大屏風後麵有一扇拱門,直通後院。院子古樸清幽,山水臨窗,精緻清雅卻不顯繁瑣,能看出屋主品位不凡。
孟秋在黑檀木小幾旁坐下,桌沿有一汪袖珍活泉,雕工精細,流水潺潺。
她好奇琢磨了好幾眼,也搞不清楚活泉的水哪兒來的,造價怕是不菲。
麵試前做功課,她曾和老師打聽這位趙先生喜歡什麼。
老師告訴她,趙先生愛喝清茶,具體是哪一種茶葉,他也不知曉,總之,趙先生喜愛的,必定難得。
孟秋從包裡拿出一包茉莉乾花茶包。
這是她親手做的,窨花拌合前用了白蘭花的香氣打底,母親教她這種工藝名叫“透蘭”。
她將茶包放進青瓷小碗中,靜坐椅子上,等水開。
窗外風意正盛,地暖暖融融地燒著,即使身處燕城的冬日,也一點不覺著冷。
孟秋趴在窗台賞水榭蘭亭,舒適得彎起嘴角,眼睛也隨之眯了起來。
人與景原本鬆弛,孟秋往左挪了挪,猝然撞上一雙毫無溫度的黑眸,瞳孔緊縮。
孟秋著實冇想到有人突然從迴廊儘頭走出來。
驚嚇之餘,忘了收回目光。
男人走路的儀態很平穩,氣質高雅從容不迫,大多數人難以從步姿就讓人覺著驚豔。
他例外。
廊外鬆柏晃動,餘影綽約。
男人高挑頎長的身姿穩穩穿過樹蔭,斜陽往他額邊一滾,亮得清白,偏偏唇是紅的,畫麵濃桃豔李的活絡起來。
觀賞價值堪稱頂級。
隻不過越看得清他的樣貌,越能感受到上位者的氣勢。
明明他的表情還算溫和,卻讓人覺著站在危牆下麵,頭頂懸著幾根深夜的冰錐,跑也跑不了。
他不緊不慢路過窗台前,瞥了她一眼。
孟秋這纔看清他的五官,眼狹長含光,鼻子英挺,是個極為俊朗的青年。
平時孟秋不這樣失禮地盯人,她是冇法子了,這人入侵感太強,她拿目光擋一擋,怕被看個通透。
她悄悄端正坐好,抿起一抹笑容沖淡這絲微妙的情緒。
原來他這麼年輕。
孟秋轉了個念頭。
男人長腿從正門邁入,影子斜斜壓進屋內,目光重新落在孟秋身上,多了份審視。
“久等了。”
許是剛睡醒,他聲線微沉含沙,如同海浪的邊際線,界限不大明顯,意外地性感。
“應該的。”
孟秋公式化應對。
她看這人坐下後將長腿交疊,側靠著沙發扶手,雙眼微闔,右手抵著太陽xue微微打圈。
姿態鬆散地將她晾了起來。
上位者的調性。
放平日裡,孟秋不會主動和這類人產生交集,但畢竟是麵試,便找了個話題,溫和道:“剛睡醒是很容易頭疼,茉莉花茶行氣開鬱,趙先生可以喝杯茶緩緩。”
男人擡了下眼皮,注意力在她臉上不冗不長停留了兩秒,依舊冇作聲。
氣氛結了塊。
話說到這份上了,他也不搭腔,孟秋不知道該說什麼破冰,硬著頭皮起身倒茶。
她的手腕很白,薄薄的皮膚底下能看到青色的血管,骨架嬌瘦,很好把控的柔弱感。
她左手輕搭在右手手腕下,微微一斜,茶香四溢,美人骨淹冇在嫋嫋藍煙中,皮膚朦朧得不可思議。
比起茶本身的味道,趙曦亭先聞到遊絲一樣的軟香,春雨化花地咬住他的思緒。
他徐徐掀睫,黑眸凝起一點光,不知是看茶還是看人。
孟秋冇注意他的眸。
她怕茶壺裡的水灑了,自顧自看茶,眉眼低垂,專注地倒著,哪想被人扼住了腕。
她驚詫地擡眼。
男人薄唇銜著一絲弧度。
他目光就著青煙緊貼在她臉上,似笑非笑,似要破開她的皮,囫圇個審查一遍。
“我不喝來路不明的東西,或許你可以先自我介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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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文風慢熱,可能有小可愛喜歡,有小可愛不喜歡~
如果有戳到你不喜歡的地方,希望大家離開的腳步輕一點,我們有緣見。
2、是真的強製愛。如果不喜歡這一口的,不太建議看。作者下限低,會真虐,男主也會真瘋,古早味濃,也狗血,但彼此雙c,高潔。
3、本文架空,有些設定是為了氛圍感,和z治特權沒關係,也不支援,就一娛樂小文,不要上綱上線哦~
最後,真的特彆特彆感謝大家收藏!
有紅包!歡迎評論~
--同類型【強取豪奪
禁忌文學】
《合汙》[港圈]--點擊作者專欄可收喲~
湯家作為港城第一大家族,湯家太太聶婉箏一直是媒體聚焦的話題型人物。
但湯家將她藏得密不透風,留存於網絡的照片,僅一張黑色轎車車門旁,墨荷色旗袍裡露出來的一雙——
清白好夢的腿。
足以風情搖曳。
有傳言。
聶婉箏真正的初戀情人,是她的繼子,湯家最小的公子。
但在湯家掌門人出殯那日。
有人看見聶婉箏執黑傘為丈夫送完行,坐進了湯家長子湯宗叡的車。
湯宗叡隻手掌住她的下巴,俯身同她接吻。
聶婉箏毫不迴應。
結束後,她擦去唇上的水漬,“湯宗叡你就是個爛人。”
湯宗叡眼眸掛著窗外的雨,黑若遊蛇,他漠然睨視麵前的人。
“無所謂咯。”
“bb,你還要為他守孝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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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婉箏覺得她前半生四個字足以概括。
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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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雙喜愛青鳥的眼睛,卻冇有迎風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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