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臀掖呈呂SePd官謐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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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那天,梁棲月的準考證丟了。

竹馬季賀聲安慰她。

“棲月,你複讀吧,我在京北大學等你。”

可同學聚會那天,她聽到季賀聲說:

“如果不是我偷了棲月的準考證,以南就沒機會上京北大學了。”

“以南家裡窮,她比棲月更需要這個機會。”

原來她的竹馬早就變心了。

她填了出國留學申請表,全家移民。

她不要他了。

至於他。

就守著他的貧困生小白花過一輩子吧。

......

梁棲月站在KTV包廂門口,包廂內的談話聲像無數根細針,紮在她的心上。

狂歡的人群中央,鹿以南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連衣裙,接收眾人的簇擁。

“南南,太牛了!京北大學啊!咱們學校每年就兩個名額!今年給了你和聲哥!”

“以後在京北,和聲哥可要互相照應啊,說不定還能......”一個男生促狹地眨眨眼,故意拖長了調子,“發展發展?”

鬨笑聲四起,有人立刻介麵:“喂喂,說什麼呢!聲哥和棲月纔是青梅竹馬。”

這話引來一陣嘲諷。

“嘁,青梅竹馬又怎樣?抵得過天降?某些人自己沒本事考上,怪得了誰?梁棲月算個什麼東西。”

包廂裡的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有人扭頭看向坐在角落的季賀聲。

可對方就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

光影在他俊朗的側臉上跳躍,麵對同學們貶低梁棲月的話,季賀聲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可惡,季賀聲他還是不是男人?”

閨蜜宋雪寧握緊了拳頭,梁棲月甚至來不及阻止,她已經一腳踹開包廂的門。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門口臉色慘白的梁棲月身上。

宋雪寧指著季賀聲的鼻子就開罵:“季賀聲!你是不是男人?跟棲月十幾年的青梅竹馬,現在有人當著你的麵這麼詆毀她,你屁都不放一個?裝聾作啞給誰看呢!”

宋雪寧罵完仍不解氣,目光轉向鹿以南:“還有你!裝什麼小白花,要不是棲月的準考證丟了,有你什麼事?棲月做事一向細心,該不會是你偷了棲月的準考證......”

宋雪寧還沒說完,一直沉默的季賀聲卻猛地站起身打斷了她:“夠了!發什麼瘋!”

梁棲月身體一顫。

她從來沒見過季賀聲發火,這唯一一次,竟然是為了維護鹿以南。

一種酸澀的感覺在心臟蔓延,她還沒來得及出聲,就看到鹿以南紅著眼睛要衝出包廂門外,而季賀聲拉住了她。

“我知道大家都不喜歡我,覺得我是鄉下來的窮丫頭,占了不該占的名額......”鹿以南哽咽著,身體微微搖晃,“我走就好了,不礙大家的眼。”說著就要掰開季賀聲的手。

“以南!”季賀聲緊緊抓著鹿以南的手,語氣帶著安撫,“沒人趕你走!彆聽人胡說八道。”

他的聲音溫柔,和方纔發火的樣子判若兩人。

從梁棲月的角度看,倒像是季賀聲在抱著鹿以南。

她看著季賀聲緊扣著鹿以南手腕的那隻手,隻覺得一陣反胃。

“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班長趕緊出來打圓場,“一點小事鬨得大家都不開心。來來來,玩點遊戲活躍下氣氛!真心話大冒險怎麼樣?最老套也最管用!”

季賀聲點了點頭,梁棲月也被人拉著坐下。

前麵幾輪還算正常,但當酒瓶口指向鹿以南時,包廂裡的氣氛又變得微妙起來。

因為這一次的大冒險,是鹿以南親吻現場任意一位男生。

梁棲月繃緊了身體,目光看向季賀聲。

在鹿以南求救般看向季賀聲時,他沒有動。

梁棲月鬆了一口氣,然後便看到鹿以南紅著眼睛說要自罰三杯白酒。

“裝模作樣。”宋雪寧在旁邊暗罵。

可下一秒,季賀聲猛地站起身,動作快得帶倒了一個酒杯。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他一步跨到鹿以南麵前,一手奪下她手裡的酒杯,另一隻手用力扣住她的後腦勺,狠狠地吻上了鹿以南的唇。

梁棲月隻覺得腦中“嗡”的一聲,掌心被指甲刺破的地方傳來尖銳的疼,卻遠不及心口被撕裂的萬分之一。

她一直都知道季賀聲對鹿以南不一般,但她固執地以為,那隻是少年一時興起的憐憫,或是班乾部的責任感。

現在看來,是她太天真,太自以為是。

季賀聲對鹿以南的關心,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變了質。

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梁棲月猛地站起身。

“棲月......”宋雪寧擔憂地叫她。

“抱歉,我去下洗手間。”她的嗓音乾澀,甚至沒有再看包廂中央那對擁吻的男女一眼,逃也似的衝了出去。

冰涼的水衝刷著手腕,梁棲月隻覺得渾身疲憊。

高考那天丟了準考證,已經讓她很難過了,現在連季賀聲也......

衛生間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季賀聲走了進來,他臉上還帶著一絲親吻後的潮紅。

“棲月。”

他走近,試圖去拉梁棲月的手,“彆氣了,好不好?就是一個遊戲,一個吻而已,能代表什麼?我總不能看著班裡的女生被欺負吧?你知道我的。”

梁棲月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抽回手:“被人欺負?季賀聲,那剛剛我被人欺負的時候,你在乾什麼呢?”

季賀聲皺了皺眉,看向梁棲月的眼裡有了一絲不解:“他們就是開個玩笑,你何必這麼較真?以南她不一樣,她臉皮薄,經不起這種玩笑。”

“她經不起,我就經得起?”梁棲月笑了,笑容裡全是苦澀,“季賀聲,你真讓我惡心。”她用力推開季賀聲,拉開衛生間的門就要走。

“梁棲月!”季賀聲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怒意,“我都說了隻是個遊戲!你還要我怎麼樣?行,算我錯,我道歉!你還要複讀一年,等上了京北,我每週末都回來陪你,補償你,行不行?”梁棲月腳步頓住,卻沒有回頭。

“再說吧。我累了,想回家。”

眼前的季賀聲讓她感到陌生,她現在隻想逃離。

......

夜風吹在臉上,帶來一絲清醒的涼意。

梁棲月走到會所門口,纔想起來自己的包包還落在包廂。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折返。

聚會已經結束,包廂的門微敞著,梁棲月正準備推門進去,便聽到裡麵傳來刻意壓低的談話聲。

“聲哥,你,你真把梁棲月的準考證給……”班長的聲音帶著一絲後怕。

季賀聲的聲音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他:“行了,事情都過去了,還提它乾嘛?以南考上了不就行了?”

“可是......萬一梁棲月知道了怎麼辦?”另一個人問道,聲音裡透著擔憂。

包廂裡沉默了幾秒,梁棲月死死捂住嘴,心跳得飛快。

她聽見季賀聲沉吟了一下,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口氣回答:“她不會知道的,棲月家裡有錢,複讀一年也不會怎麼樣,可以南不同,她家裡沒錢,她比棲月更需要那張錄取通知書。”

轟隆!

梁棲月隻覺得耳邊彷彿炸開了一道驚雷,四肢百骸都透出刺骨的寒意。

原來她的準考證不是意外丟的,而是季賀聲偷的!

目的就是為了讓她落選,讓鹿以南考上京北大學!

她的手指因為憤怒而不斷顫抖。

高中三年,她每天做題到淩晨兩點,三年穩居年級第一,從未懈怠。

北城第一高中每年有兩個名額可以報考京北大學,她以為她和季賀聲一起考上京北大學是鐵板釘釘的事。

可現在,她最信任的人,為了彆人,偷了她的準考證!

梁棲月還想繼續聽下去,裡麵的人結束談話,準備出來。

她快速轉身,衝進電梯。

電梯門合攏的瞬間,梁棲月拿起手機,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電話幾乎隻響了一聲就被接起,傳來母親溫柔的聲音:“棲月?聚會結束了?”

“媽……”梁棲月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濃重的鼻音,“我答應你們。我們移民,越快越好!我們一家去國外。”

電話那頭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是巨大的驚喜:“真的?寶貝女兒,你終於想通了?太好了!媽媽這就安排!你爸知道肯定高興壞了!不過…你怎麼突然……”梁母的聲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是因為…賀聲那孩子?你們吵架了?”

梁棲月閉上眼,落下幾滴淚。

再睜開時,眼裡隻剩下冰冷。

“沒有吵架,媽媽,是因為我現在不喜歡季賀聲了,一點都不喜歡了。”

“好!好!不喜歡了最好!”梁母的聲音立刻輕快起來,“媽媽這就處理國內的事情,大概需要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後,我們就和這裡的一切說再見!”

梁棲月結束通話電話,看著電梯鏡麵裡自己蒼白的臉。

一個月,足夠讓她斬斷所有,與季賀聲徹底告彆。

酒吧角落裡,宋雪寧看著麵前的酒杯,拍了拍梁棲月的肩。

“棲月,彆難過了,那種渣男賤女不值得!”

宋雪寧端起酒杯跟梁棲月用力碰了一下,“咱們出國,去更好的地方,氣死他們!你當時錄音了吧?等走的時候交給我,我讓他們身敗名裂。”

梁棲月點了點頭,她端起酒杯剛想喝,目光卻被吧檯邊一個突兀的身影吸引住了。

昏暗迷離的燈光下,鹿以南穿著一身嶄新的白色連衣裙,頭發柔順地披散著,臉上化著淡妝,正侷促不安地端著托盤,向一桌明顯不懷好意的男人們推銷酒水。

“臥槽?”宋雪寧也看見了,厭惡地撇撇嘴,“真晦氣!走哪兒都能碰見這瘟神!”

梁棲月麵無表情地收回目光,心裡的惡心感更重了。

鹿以南這副清純小白兔的模樣,做給誰看?季賀聲嗎?

“走吧,雪寧。”梁棲月放下酒杯,一秒也不想多待。

兩人剛站起身準備離開,吧檯那邊就傳來起鬨的噓聲和鹿以南驚恐的低呼。

“小妹兒,穿這麼純,來這賣酒啊?”一個光頭男不懷好意地笑著,伸手就去摸鹿以南的臉,“陪哥哥喝一杯,這一打酒哥哥全要了!”

“不…不用了先生…謝謝…”鹿以南嚇得連連後退,托盤裡的酒杯叮當作響。

“彆怕嘛,哥哥又不吃人,就喜歡你這樣的清純學生妹…”另幾個男人也圍了上去,擋住她的去路,汙言穢語夾雜著鬨笑。

梁棲月和宋雪寧對視一眼,都覺得一陣反胃。

她們加快腳步,隻想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她們剛走到酒吧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更加嘈雜的聲響,伴隨著重物落地的聲音和男人的痛呼。

緊接著,酒吧大門被人粗暴地撞開,季賀聲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休閒裝,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身後跟著幾個保鏢,他幾步就衝到了鹿以南身邊。

“滾開!”季賀聲的聲音冷得像冰,一腳踹開離鹿以南最近的一個混混。

幾個保鏢乾淨利落地將那幾個圍堵鹿以南的男人製伏在地,哀嚎聲一片。

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分鐘。

隨後,季賀聲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將鹿以南打橫抱了起來。

“沒事了南南,彆怕,我來了。”他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與剛才的暴戾判若兩人。

儘管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也早已對季賀聲失望透頂,但親眼看到他用如此珍視的姿態抱著另一個女人,梁棲月的心臟還是刺痛了一下。

季賀聲抱著鹿以南,安撫地拍著她的背,轉身就要離開。

視線掃過門口,他猛地頓住了腳步。

梁棲月和宋雪寧還沒來得及離開。

“棲月?”他開口,聲音裡壓抑著怒火,“你也在這裡?剛才南南被人欺負的時候,你就在旁邊看著?”

梁棲月猛地抬頭,撞進季賀聲那雙充滿責備的眼裡,有一瞬間覺得無比荒謬。

宋雪寧頓時炸了:“季賀聲你什麼意思?什麼叫看著?你沒看見那邊十幾個人嗎?我倆都是女生,我們衝上去送死嗎?你剛纔不也是帶了保鏢才把人打趴下的?怎麼,雙標這麼明顯?”

季賀聲被噎了一下,但看著懷裡還在啜泣的鹿以南,怒火更旺:“就算不能動手,連報警或者叫保安都不會嗎?你們就眼睜睜看著她被欺負?南南是你們同學!棲月,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血了?”

冷血?

梁棲月隻覺得這個詞從季賀聲嘴裡說出來,簡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她冷冷地看著他,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在他眼裡,鹿以南是柔弱無依的小白花,而她梁棲月,就是那個心腸冷硬、見死不救的惡人。

她拉了拉還要爭辯的宋雪寧,示意她彆說了。

跟一個心盲的人,說什麼都是徒勞。

“雪寧,我們走。”她的聲音平靜無波,繞過擋路的季賀聲,徑直向外走去。

擦肩而過時,她能清晰地聽到鹿以南埋在季賀聲懷裡低低的抽泣聲,以及季賀聲更加溫柔低聲的安撫。

心口那點殘餘的鈍痛,終於在這一刻,徹底凍結成了冰。

季賀聲看著梁棲月挺得筆直卻異常單薄的背影,胸口莫名堵了一下,但隨即被懷中人的依賴衝淡。

他緊了緊手臂,抱著鹿以南大步離開。

......

夜色深沉,鹿以南告彆了宋雪寧,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初秋的風帶著涼意,她裹緊了外套,心頭空落落的。

可快要到家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梁棲月正要回頭,一股刺鼻的氣味猛地鑽進她的口鼻。

眼前的一切變得扭曲,沉入無邊的黑暗。

頭像是被重錘狠狠砸過,沉重地抬不起來。

梁棲月費力地掀開眼皮,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

光線很暗,隻有天花板上幾盞曖昧不明的射燈發著光,空氣裡彌漫著劣質香水味。

她發現自己以一個極其屈辱的姿勢,躺在巨大的皮質沙發上。

視線下移,她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她身上的衣服不見了!

手腳被粗糙的麻繩緊緊捆縛著,勒出的紅痕在蒼白的肌膚上異常刺眼。

她下意識地想要蜷縮起來,想要遮擋自己,可被捆綁的手腳讓她動彈不得。

吱呀——

厚重的包廂門被推開,兩個男人走了進來,黏膩貪婪的眼睛肆無忌憚地在她**的身體上遊弋。

梁棲月拚命地掙紮扭動起來,想要呼救,喉嚨卻像被恐懼死死扼住,隻能發出破碎的嗚咽。巨大的屈辱感和恐懼讓她幾乎要暈厥過去。

“行了。”

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是季賀聲!

他慢悠悠地走進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梁棲月。

那兩個男人默默退了出去。

“怎麼樣?”季賀聲的聲音沒什麼起伏,像是在詢問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現在知道,那種被人盯著,孤立無援的感覺了嗎?”

梁棲月的哭泣和掙紮猛地停止了,她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季賀聲。

“你因為我沒有救鹿以南,這樣報複我?”

季賀聲沒有否認,嘴角甚至勾起一絲冷冽的笑意:“是,以南比珍珠還乾淨純粹,她不該經曆那種事。而你......”

季賀聲走近一步,俯視著梁棲月的眼睛,“看到同學落難卻無動於衷,這份冷漠,需要一點教訓。讓你感同身受一下,不算過分吧?”

感同身受?教訓?

梁棲月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所有的恐懼在這一刻都化作了徹骨的恨意。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牽動了滿臉的淚痕,表情扭曲。

她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淒厲又絕望,“季賀聲......你真惡心,以前就當我眼瞎,識人不清,現在我才知道,你就是個畜生......”

“夠了!”梁棲月的咒罵似乎刺痛了季賀聲,他冷冷打斷她,“記住這個教訓就好,今天的事,到此為止。穿上衣服,我讓人送你回去。”他丟下一句冰冷的話,轉身就走。

門再次關上,昏暗的包廂裡隻剩下梁棲月一個人,**的身體在冰冷的空氣中瑟瑟發抖,卻比不上心死的萬分之一。

......

梁棲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

整整三天,她蜷縮在黑暗的房間裡,沒有開燈,窗簾緊閉。

她的手機就放在枕邊,螢幕卻安靜得可怕。

從前,季賀聲恨不得每隔十分鐘就給她發訊息。

“早安”、“吃了沒”、“在乾嘛”、“下樓,給你買了早餐”……

訊息列表裡永遠是他一個人刷屏式的資訊。

而現在……

她和季賀聲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一個月前。

最後一條資訊是他發的。

“棲月,我們一起去京北大學。”

多麼諷刺。

梁棲月冷笑一聲,開啟了朋友圈。

這三天,她的朋友圈幾乎要被鹿以南刷屏了。

高檔法餐廳,精緻的餐點,鹿以南對著鏡頭羞澀地笑,對麵是季賀聲握著酒杯的修長手指。

文案:【謝謝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出現@季賀聲】

評論:【哇!99!】

遊樂場旋轉木馬上,鹿以南被季賀聲緊緊摟在懷裡,笑靨如花。

文案:【第一次坐旋轉木馬,有點怕怕的,幸好有你@季賀聲】

評論:【鎖死!99!】

奢侈品購物袋堆滿了後備箱,鹿以南手捧一個限量玩偶。

文案:【他說,要把所有我錯過的好東西都補給我@季賀聲】

評論:【聲哥大氣!嫂子好福氣!99!】

……

三天,每天五條。

配上那些看似低調實則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曖昧文案,下麵一水不知內情的同學們的“99”祝福。

梁棲月的手指懸在螢幕上,正準備退出朋友圈,季賀聲的電話突然打來。

她厭惡地結束通話。

季賀聲卻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打來。

第十遍的時候,梁棲月按下了接聽鍵。

“棲月?”季賀聲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帶著一種刻意放低的溫柔,“在家?身體好些沒?”

梁棲月沒說話,隻是沉默。

季賀聲頓了頓,像是在斟酌詞句:“前幾天......是我過分了。我不該那樣。”他道歉道得很輕巧,“我知道你生氣了。”

生氣?梁棲月在心底冷笑。

“所以呢?”

“明天晚上新港有一場小型拍賣會,據說有不少好東西。你之前不是說想買個祖母綠手鐲當你媽媽的生日禮物嗎?這場拍賣會會出現,明天我來接你,帶你去散散心,給你賠罪。”

梁棲月的心猛地一跳。

祖母綠手鐲,她的確心心念念很久了。

“幾點?”

電話那頭,季賀聲似乎鬆了口氣:“明晚七點。我準時到你家樓下。”

七點整,季賀聲的車準時停在梁棲月家樓下。

梁棲月穿著一身素淨的連衣裙,卻在拉開副駕駛的門時頓住了。

副駕駛位上,鹿以南穿著一條嶄新的淺粉色連衣裙,妝容精緻,正對著鏡子整理頭發。

看到梁棲月,她臉上立刻浮現出怯生生的笑容。

“棲月姐,你來了......”她聲音細細柔柔,帶著一絲刻意的討好,“我有點暈車,隻能坐前麵,你不會介意吧?”

茶香四溢。

梁棲月心底連一絲波瀾都沒有,隻覺得可笑。

她甚至懶得看季賀聲的反應,直接拉開了後座的門坐了進去。

“不介意,坐哪都一樣。”她巴不得離季賀聲越遠越好。

季賀聲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發動了車子。

車廂內氣氛凝滯,隻有鹿以南偶爾小聲和季賀聲說著話,帶著刻意的親昵。

拍賣現場,梁棲月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冷眼旁觀。

她隻想要那個祖母綠鐲子,在出國前拍下來,送給她媽媽當生日禮物。

鹿以南顯然對這裡的一切充滿好奇和渴望,麵對每一件拍品都會露出嚮往的神情。

一件古董花瓶、一副現代派油畫,甚至一枚並不算頂級的藍寶石胸針......

隻要她多看了幾眼,季賀聲便毫不猶豫地舉牌,甚至直接點天燈,引來場內陣陣低呼和側目。

鹿以南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喜和虛榮,看向季賀聲的眼神充滿了崇拜和依戀。

梁棲月全程麵無表情,隻當在看一場拙劣的表演。

季賀聲所謂的“賠罪”,就是帶著他的新歡來她麵前炫耀他的財力?

終於,拍賣師的聲音帶著一絲鄭重:“接下來,是今晚最後一件拍品,祖母綠手鐲,晶體通透,色澤濃鬱,猶如森林之心……”

季賀聲也正看著那手鐲,眼神裡似乎也有一絲驚豔。

“起拍價,100萬!”

競價開始,價格穩步攀升。

季賀聲直接點了天燈。

梁棲月的手指蜷縮了一下。

可就在季賀聲拿下鐲子的同時,他身邊的鹿以南輕輕“呀”了一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手鐲,甚至還下意識地扯了扯季賀聲的袖子。

梁棲月一瞬不瞬地盯著季賀聲。

她看到季賀聲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猶豫。

梁棲月也跟著緊張起來。

季賀宣告明答應她,這個鐲子給她的。

可下一秒,季賀聲將鐲子交到了鹿以南手上。

梁棲月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她沒有再看季賀聲投過來的歉意目光,轉身就準備走。

一隻鐲子而已,她梁家有錢,要什麼鐲子要不到。

她也是蠢,竟然相信了季賀聲的承諾。

然而,就在她轉身邁步的瞬間,一聲野獸的吼叫傳遍了整個拍賣會場。

緊接著是金屬斷裂聲和人群驚恐的尖叫聲。

之前拍賣會上被某位富豪拍下的那頭巨型藏獒,突然掙脫了特製的鐵籠,直直朝著觀眾席撲來。

“小心!”有人尖叫。

梁棲月拔腿就跑,可危險之際,季賀聲竟然推了她一把,讓她擋在了鹿以南麵前!

小腿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那藏獒鋒利的牙齒,深深嵌入了她的小腿肌肉,血液瞬間染紅了她的裙擺和冰冷的地麵。

劇痛和失血讓梁棲月眼前陣陣發黑,意識迅速模糊。

在徹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她最後的視野裡,是季賀聲以一個絕對保護的姿態,將鹿以南死死護在懷裡。

鼻尖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梁棲月睜開眼皮,入目是天花板刺眼的白。

“棲月!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宋雪寧的聲音帶著焦急。

梁棲月轉過頭,就見到宋雪寧的身後還站著兩人。

季賀聲和鹿以南。

鹿以南甚至依偎在季賀聲懷裡,眼眶紅腫。

梁棲月還沒來得及思考眼前的情況,就見宋雪寧對著身後二人怒罵道:“現在棲月醒了,你兩還不快滾?看到你們就惡心。”

“棲月姐......”鹿以南往前湊了半步,聲音帶著哭腔,“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都怪我,要不是我,賀聲哥也不會一時情急推了你,嗚嗚......對不起......我真的好內疚......”她說著,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彷彿承受了莫大的委屈。

季賀聲皺著眉,輕輕拍了拍鹿以南的背,低聲安撫:“好了南南,不關你的事。”

他看著梁棲月蒼白的臉,語氣帶著一種施捨般的寬慰:“棲月,你醒了就好。醫生說沒傷到骨頭,養段時間就好了。南南特意來看你,給你道歉的。”

“道歉?”梁棲月的聲音乾澀沙啞,“她道哪門子歉?難道不是季大少爺你親手把我推出去的嗎?”

“梁棲月!”季賀聲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彆不識好歹!那種危急關頭,我救誰都是本能選擇!南南她那麼柔弱,我能眼睜睜看著她受傷嗎?救她是我的選擇,我沒有錯!南南更沒有錯!她好心來看你,你這是什麼態度?”

“本能選擇?”梁棲月看著他理直氣壯的樣子,隻覺得一股火直衝頭頂,她猛地抓起手邊的水杯,用儘全身力氣狠狠砸向門口。

“滾!都給我滾出去!”

玻璃杯砸在門框上,水和玻璃渣濺了一地。

“啊!”鹿以南嚇得尖叫一聲,躲到季賀聲身後。

季賀聲也被她的舉動徹底激怒,額角青筋暴起:“梁棲月!你簡直不可理喻!南南,我們走!讓她自己發瘋!”

他護著受驚的鹿以南,怒氣衝衝地摔門而去。

病房裡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梁棲月急促的呼吸聲和宋雪寧憤怒的咒罵。

“媽的!這對狗男女!簡直不是人!棲月,你彆氣,為這種人氣壞身子不值得!”宋雪寧連忙上前安撫她。

梁棲月胸口劇烈起伏,眼眶酸澀得厲害,卻硬生生忍住了眼淚。

她看著緊閉的房門,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冰冷。

過了好一會兒,宋雪寧的手機突然響起。

待看清上麵是什麼時,她猛地站起身,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興奮:“棲月,找到了!”

梁棲月抬眼。

“監控!還有錄音!”宋雪寧眼中閃著光,“我托了好多人,終於找到了高考前,季賀聲偷你準考證的監控!還有……你之前錄下他在KTV包廂裡說的那些話,我也都整理好了!”

“棲月。”宋雪寧握緊她的手,語氣堅定,“鐵證如山!隻要把這些公佈出去,季賀聲和鹿以南這對狗男女,絕對身敗名裂!他們毀了你的高考,憑什麼還能心安理得地去京北大學逍遙快活?”

梁棲月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翻湧,她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等我出院,等我出國的飛機起飛那一刻,我會給他們送上一份終身難忘的告彆禮物。”(131)

出國的日子一天天臨近。

腿傷好了後,梁棲月來到市中心最大的商場,準備購置一些出國必需的物品。

走到奢侈店門口時,她見到了最不想見的人。

季賀聲和鹿以南。

季賀聲正把一條價格不菲的絲巾圍在鹿以南脖子上,兩人姿態親昵,鹿以南笑得一臉甜蜜。

梁棲月隻覺得晦氣。

她毫不猶豫地轉身,朝電梯走去。

可就在電梯門即將合攏的瞬間,鹿以南擠了進來。

“棲月姐?好巧啊!”

她的聲音甜得發膩,電梯門在她身後緩緩關上。

狹小的空間裡,隻剩下她們兩個人。

鹿以南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得意和挑釁。

“棲月姐,一個人逛街啊?真可憐。”她聲音壓低了,帶著刻薄的譏諷,“賀聲哥剛給我買了條絲巾,限量款哦,他說我戴著最襯膚色了。”她故意摸了摸脖子上的絲巾。

“對了,那個祖母綠手鐲真好看,賀聲哥最後還是拍給我了。他說某人隻配看看,不配擁有。”她湊近一步,臉上是惡意的笑,“你知道嗎?那天在拍賣會,他推你出去的時候,可真是一點都沒猶豫呢。”

梁棲月麵無表情,隻是冷冷地看著電梯不斷下降的數字,手卻悄悄放進口袋裡,按下了錄音鍵。

鹿以南見她毫無反應,眼底閃過一絲惱怒。

她還想說什麼,下一秒,電梯卻突然急速下墜。

燈光瞬間熄滅,黑暗中,梁棲月的心臟猛地一跳,她下意識地緊緊貼著電梯壁。

幾秒鐘後,電梯似乎卡在了某個位置,停止了墜落,但整個轎廂嚴重傾斜,懸在半空,搖搖欲墜。

“救命!救命啊!”鹿以南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她手忙腳亂地摸索著,哭著撥通了電話:“賀聲哥!救命!我被困在電梯裡了,我好害怕!你快來救我!嗚嗚嗚……”

電話那頭傳來季賀聲焦急慌亂的聲音:“南南!彆怕!我馬上到!堅持住!”

不知過了多久,電梯頂部的維修口被艱難地撬開一道縫隙,救援人員的燈光和聲音透了進來。

“裡麵兩位女士!情況危急!我們一次隻能拉一個人上來!你們誰先來?”

“賀聲哥!我在這裡!”鹿以南帶著哭腔喊。

縫隙外,季賀聲焦急的臉出現在光線中。

當他的目光掃過鹿以南,落到旁邊那個同樣狼狽的梁棲月身上時,他明顯地愣了一下。

“季先生,請快決定!電梯隨時可能二次下墜!先救誰?”救援人員急促地催促。

季賀聲看著縫隙裡的兩個人。

一邊是哭得梨花帶雨、滿臉依賴的鹿以南,另一邊是緊抿著唇、眼神空洞望著他的梁棲月。

他臉上瞬間掠過極其複雜的掙紮。

最終,他咬了咬牙,指向鹿以南:“先救她!快點!把她拉上來!”

“南南,把手給我!”季賀聲朝著縫隙裡伸出手。

鹿以南毫不猶豫地抓住了那隻手,在救援人員的幫助下,被拽了上去。

“賀聲哥!”鹿以南一被救出,就撲進季賀聲懷裡放聲大哭。

就在鹿以南被拉出電梯的瞬間,失去了一個人重量的電梯,猛地向下再次墜落了半層。

“啊!”梁棲月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身體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拋起又摔落,頭部重重磕在冰冷的廂壁上,劇痛和震蕩瞬間吞噬了她所有的意識。

再次醒來,又是在醫院。

她想坐起身,卻發現手臂上全是針口。

“你醒了?”護士推著小車走進來,看到她醒了,一邊記錄儀器資料一邊叮囑,“感覺怎麼樣?剛給你配完型,一會準備手術換腎,可彆亂跑啊。”

“配型?什麼意思?”梁棲月愣住了。

“割腎呀,你家人已經替你簽過捐贈同意書了,一會就要進行手術,是捐給一個叫鹿以南的小姑娘吧,不過你醒的倒是快,你家人說給你打鎮靜劑,沒想到這麼快就醒了......”

護士後麵的話梁棲月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她猛地坐起身,不顧手臂上針口的劇痛,一把掀開被子,抬頭看向護士。

“什麼捐腎?我什麼時候同意做手術了?我怎麼不知道?”

護士被她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你不是自願捐腎的嗎?手術同意書都簽了啊......”

護士看著梁棲月毫無血色的臉,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手術同意書?

梁棲月隻覺得一股寒氣衝上頭頂,她猛地拔掉手背上的針頭,不顧護士的驚呼,赤著腳就衝出了病房。

頭部因為電梯下墜而磕到的那一塊還沒痊癒,傷口隨著奔跑,每一步都傳來鑽心的疼,但她什麼都顧不上了。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心底浮現。

季賀聲準備趁著她昏迷的時候,割她一顆腎!

她要去找季賀聲理論!

梁棲月跌跌撞撞地尋找,終於在走廊儘頭的VIP病房裡看到了季賀聲和鹿以南。

鹿以南穿著乾淨的病號服,半靠在床頭,臉色紅潤,氣色好得不像話。

季賀聲坐在床邊,右手環抱住她:“南南,睡一會,一會要手術,放平心態,不要緊張。”

梁棲月隻覺得一股火氣直衝頭頂,她剛準備一腳踹開門。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是母親的電話。

“棲月,都辦妥了,行李也都打包好了,你在哪裡?我和你爸在機場等你。”

梁棲月渙散的目光終於聚焦。

她沒有告訴母親這些天發生的事,而是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裡的血腥味,努力平複心情:“媽,我沒事,我馬上過來。”

“好!好!我們機場見!”梁母的聲音立刻輕快起來。

結束通話電話,梁棲月最後看了眼季賀聲和鹿以南的方向,眼神冰冷。

她飛快轉身回病房,換上自己的衣服,打車去了機場。

飛機起飛的前一秒,梁棲月拉黑了季賀聲所有的聯係方式,然後將社交軟體上早就編輯好的錄音、監控,按下了傳送。

飛機衝上雲霄,梁棲月唇角勾起。

季賀聲,鹿以南。

等著她送給他們的大禮。

VIP病房裡,鹿以南已經睡著了,呼吸均勻,臉色紅潤,絲毫看不出所謂的得了腎病的虛弱。

季賀聲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想到馬上要割掉梁棲月的一顆腎,突然有些煩躁。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鹿以南是在電梯下墜後,和梁棲月一起送往醫院檢查時,突然查出腎病的。

看到自己的診斷書時,鹿以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季賀聲很心疼。

想到這兒,季賀聲心裡好受了點。

他是為了救南南,也準備給梁棲月足夠的補償,他不覺得自己愧對梁棲月什麼。

但那股不安,卻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繁華的夜景,腦海裡卻不由自主地閃過梁棲月最後在電梯裡時那雙空洞的眼睛……

他甩甩頭,試圖驅散這個畫麵。

他沒錯!南南需要那顆腎,梁棲月就算失去一顆腎也能活得好好的,手術結束後他會給錢,仁至義儘!

他決定去看看梁棲月。

雖然她不知好歹,但畢竟馬上要做手術,他得去看看她……

他煩躁地想著,推開了梁棲月病房的門。

可裡麵空空如也,床鋪整理得乾乾淨淨。

“護士!這床的病人呢?”他攔住一個路過的護士。

“梁小姐?她剛剛堅持辦理出院手續離開了。”護士回答。

走了?

季賀聲愣住了。

她怎麼能走?鹿以南還等著她的腎!

他立刻拿出手機,撥打梁棲月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

再打。

“對不起,您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

他心頭那股不安瞬間放大,又撥了幾次,依舊是關機。

他嘗試發微信訊息,卻隻看到一個刺眼的紅色感歎號。

他被拉黑了!

一股怒火猛地竄起,季賀聲臉色鐵青。

就在這時,手機螢幕頂端突然彈出一條新聞推送。

【驚爆!N市高考黑幕!季氏繼承人季賀聲為貧困生偷竊準考證!】

推送標題像一道閃電,劈得季賀聲渾身一僵。

他手指顫抖著點開了那條推送。

首先播放的是一段監控錄影。

高考前,他趁梁棲月不在,鬼鬼祟祟地在她的抽屜裡翻找出準考證。

緊接著,是一段錄音。

“行了,事情都過去了,還提它乾嘛?南南考上了不就行了?”

“你們都不說,她不會知道是我拿了她的準考證的。南南家裡窮,她比棲月更需要這個名額。棲月傢什麼條件?就算複讀一年又怎樣?不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影響的……”

轟——!

季賀聲隻覺得全身的血液彷彿瞬間凍結!

原來那天,他在KTV包廂說的話,被梁棲月聽到了!她還錄了下來!

還沒等他消化這晴天霹靂,下一段錄音響起。

是鹿以南被困電梯那次,聲音卻帶著他從未聽過的刻薄和惡毒。

“賀聲哥剛給我買了條絲巾,限量款哦,他說我戴著最襯膚色了……”

“那個祖母綠手鐲真好看,賀聲哥最後還是拍給我了。他說某人隻配看看,不配擁有……”

“你知道嗎?那天在拍賣會,他推你出去的時候,可真是一點都沒猶豫呢。在他心裡,你連一條狗都不如……”

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針,狠狠紮進季賀聲的耳朵裡。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手機螢幕。

他印象中那個像小白兔一樣需要他保護、連說話都細聲細氣的鹿以南,怎麼會說出如此惡毒、如此刻薄的話?

這和他認知裡的鹿以南,判若兩人!

巨大的衝擊讓季賀聲頭暈目眩,他踉蹌著扶住牆壁,才勉強站穩。

他顫抖著手,撥通了一個號碼,聲音嘶啞:“喂,是我。季賀聲。幫我查一個人,鹿以南。我要知道她所有的事情,從小到大,事無巨細!尤其是……她接近我的目的!”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對季賀聲來說如同煉獄。

他的手機幾乎被打爆了,所有人都在問他監控和錄音是不是真的。

校園論壇更是炸開了鍋,許多鹿以南的黑料紛紛被爆了出來。

【實錘!鹿以南校園暴力!搶我男朋友還帶人堵我!】

【知人知麵不知心!鹿以南在宿舍偷用彆人化妝品還倒打一耙!】

【什麼貧困小白花?鹿以南私下穿名牌用奢侈品,錢哪來的?】

【季賀聲眼瞎了吧?被這種女人耍得團團轉!】

【偷準考證?囚禁?割腎?這他媽是法製咖啊!】

……

曾經一麵倒的讚美和同情,此刻變成了鋪天蓋地的質疑、揭露和謾罵。

季賀聲看著那些帖子,隻覺得一陣陣反胃。

他強迫自己一條條看下去,心一點點沉入深淵。

他真的看錯了人。

那個在他麵前柔弱無助、善良單純的鹿以南,似乎隻是一張精心描繪的畫皮。

就在這時,私家偵探發來了郵件。

季賀聲點開,裡麵的內容讓他愣在原地。

鹿以南在酒吧遭人調戲是自導自演、拍賣會上的藏獒是她買通工作人員放出來的,甚至她所謂的生病換腎也是假的!

每一個真相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季賀聲的心上。

原來這一切都是騙局,而他,為了這個虛偽的女人,欺負了他本應該保護的人!

季賀聲猛地站起身,衝向鹿以南所在的病房。

來到病房門口,季賀聲放緩了腳步,悄悄靠近。

鹿以南已經醒了,她正趴在病床上,搖晃著兩條腿,臉上帶著一種勝利者的笑容,拿著手機在打電話,似乎還沒看到網上的爆料。

“哼,季賀聲已經答應我,把梁棲月的腎給我了,手術應該馬上就要開始了,我根本沒病,我就是要梁棲月失去一顆腎,這就是和我搶男人的下場……”

後麵的話,季賀聲已經聽不清了。

縱然心裡已經認清了真相,但親耳聽到鹿以南說出如此狠毒的言語,他還是覺得渾身血液瞬間凍結,荒誕感讓他窒息。

“鹿!以!南!”季賀聲一字一頓,猛地踹開了病房的門。

鹿以南嚇得尖叫一聲,手機“啪嗒”掉在床上。

當她看清門口站著的是季賀聲時,臉上所有的得意瞬間消失,秒變成楚楚可憐的模樣。

“賀…賀聲哥?你…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好可怕…我好害怕……”

她瑟縮著往被子裡躲,眼淚說來就來,彷彿剛才那個言語惡毒的人根本不是她。

季賀聲看著她的動作,突然笑出了聲。

這麼拙劣的演技,他卻信了這麼久!

“我以前真是瞎了!瞎得徹底!才會相信你這副楚楚可憐的鬼樣子!”

“賀聲哥…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鹿以南的聲音抖得厲害,還在試圖掙紮,眼神卻泄露了內心的恐懼。

季賀聲不再廢話,點開了那段電梯裡的錄音,音量調到最大。

鹿以南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那些被她親口說出的惡毒話語,此刻在季賀聲冰冷的注視下無所遁形。

她張了張嘴,試圖解釋,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季賀聲的聲音帶著徹骨的恨意。

“我…賀聲哥…你聽我解釋…”鹿以南渾身發抖。

可季賀聲再也聽不進去她說了什麼,大手一揮,保鏢齊齊湧入,將鹿以南從病床上粗暴地拖起來。

“放開我!賀聲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饒了我!”鹿以南徹底慌了,尖叫掙紮。

季賀聲看都沒看她一眼,隻丟下冷冰冰的命令:“帶上車!去第一高中!”

......

第一高中的操場上,圍了很多人。

鹿以南渾身狼狽地跪在操場中心,病號服被扯得歪歪扭扭,兩個保鏢牢牢地按著她的肩膀。

季賀聲站在鹿以南麵前,聲音冰冷:“說!當著所有人的麵!對著梁棲月道歉!你是怎麼設計陷害她!說清楚!”

鹿以南死死咬著下唇,屈辱感讓她不肯開口。

“說!”季賀聲猛地一腳踹在她的肩膀上。

“啊!”鹿以南嚇得尖叫。

“對…對不起…”她啜泣著,“是我…是我騙了賀聲哥…梁棲月的準考證…是…是他幫我偷的…但是我讓他做的…”

人群一片嘩然,雖然網上有爆料,但親耳聽到當事人承認,衝擊力更強。

“拍賣會的工作人員是我花錢買通的……我想放藏獒咬死梁棲月......”

“我的病是假的……”

斷斷續續的哭訴,伴隨著圍觀者的低語和拍照聲,每一句都在將她徹底釘在恥辱柱上。

季賀聲看著地上痛哭的鹿以南,全然沒有報複的快感,反之,是無邊的空虛。

他突然有些厭倦了,朝保鏢揮了揮手。

保鏢立刻動身,將鹿以南拖回了季家彆墅。

鹿以南被關進了彆墅地下室的一間密室裡。

季賀聲命人扔了上百隻老鼠進去。

每天,傭人路過那間密室時,都能聽見裡麵傳來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叫,伴隨著老鼠吱吱的叫聲。

季賀聲就待在彆墅裡酗酒。

他偷梁棲月準考證這件事鬨得太大,京北大學已經取消了他和鹿以南的入學資格。

可季賀聲現在不在乎了。

他滿心滿眼都是梁棲月,對梁棲月的思念,對過去所做事情的悔恨,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季賀聲。

他派人瘋狂地尋找梁棲月的下落。

可梁棲月的電話永遠關機,甚至梁父梁母也將他的聯係方式拉黑。

梁家的公司一夜之間全部搬離。

他隻能通過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經,度過這段難捱的等待。

五天後。

一個傭人跌跌撞撞地跑到季賀聲麵前,臉色慘白:“少…少爺…地下室…沒聲音了…”

季賀聲灌下最後一口烈酒,踉蹌著站起來,走向密室。

走到密室門前,便能聞見一股腐爛的腥臭味,密室的大門開啟,入目是刺眼的紅。

身後的傭人已經忍不住乾嘔起來,季賀聲抱著手臂,看著麵前的景象。

地上,鹿以南蜷縮在牆角,已經沒氣了。

她的額頭撞出一個巨大的血洞,凝固的血液染紅了小半張臉,身上的衣服被撕咬得破爛不堪,裸露的麵板上布滿了老鼠的咬痕。

一片狼藉。

“找個地方把她埋了吧。”

沉默良久,季賀聲吩咐。

他剛說完,手機響起。

是派去國外追查梁棲月下落的私家偵探發來的郵件,隻有短短四個字。

【巴黎大學。】

法國!巴黎!

季賀聲眼裡爆發出巨大的狂喜,他胡亂地洗了把臉就衝向門外。

他要去巴黎找梁棲月,隻要她能原諒他,讓他做什麼都行。

......

巴黎大學的開學日,梁棲月和其他來自世界各地的新生一起,坐在大禮堂裡,聽台上的教授用優雅的法語致辭。

“你好,打擾一下,請問這個位置有人嗎?”

一個溫和好聽的男聲在她旁邊響起,說的是地道流利的中文。

梁棲月下意識地抬頭,一張英俊溫和的臉映入眼簾。

對方也看清了她的臉,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無比驚喜的笑容。

“棲月?是你?”

梁棲月也愣住了。

眼前這張臉,依稀有著年少時的輪廓,卻比記憶裡更加成熟俊朗。

“宴禮......哥哥?”她有些不敢相信地叫出這個名字。

她童年時的鄰家哥哥,那個曾經帶著她爬樹抓蟬、在她被欺負時護著她的哥哥,後來隨著全家移民法國,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見。

“真的是棲月!”陸宴禮眼中迸發出真切的喜悅,他沒有去坐旁邊的空位,反而俯下身,確認似地看著她,“你怎麼來巴黎了?還是…新生?”他的目光掃過她新生佩戴的證件卡,溫和中帶著毫不掩飾的驚喜。

“嗯。”梁棲月點點頭,久彆重逢的意外之喜衝淡了些許沉悶的情緒,“宴禮哥哥,好久不見。”

“太好了!”陸宴禮笑容溫暖,“典禮結束彆走,等我一下!”

開學典禮結束後,陸宴禮在禮堂的大門口等她。

作為高年級的學長兼學生會成員,他對校園熟門熟路,一路熱情地給梁棲月介紹著學校的各個角落和趣事,體貼地幫她拿新生資料。

久違的安全感和一絲暖意,從梁棲月心底慢慢升騰起來。

幾天後,陸家舉辦了盛大的家宴,邀請梁棲月一家做客。

氣氛溫馨融洽。

陸父如今是巴黎頗有名望的心臟外科專家,陸家的醫療產業也做得風生水起。

梁父梁母看到舊友在異國他鄉事業如此成功,都為對方感到高興。

席間,陸母尤其熱情,拉著梁棲月的手不肯放,上上下下仔細端詳著,眼神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喜愛。

“哎喲,一晃眼都這麼大了!小棲月真是越長越水靈!比照片上還好看!”陸母笑容滿麵。“宴禮,你看看你棲月妹妹,出落得多好!小時候你就總護著她,現在可得照顧好妹妹!”

“媽,我知道。”陸宴禮坐在梁棲月身邊,溫和地笑著應下,順手給梁棲月的碟子裡夾了一塊清蒸魚肉,“嘗嘗這個,知道你怕腥,裡麵加了薄荷,去腥。”

這自然的體貼讓梁棲月臉頰微熱,她能感受到父母投來的目光,裡麵帶著欣慰和鼓勵。

“謝謝宴禮哥哥…”梁棲月低聲道謝。

“跟我還客氣什麼。”陸宴禮的笑容像午後的陽光,溫暖卻不灼人。

“對了。”陸母又說道,看著梁棲月的眼神帶著深意,“你們倆從小就玩得好,現在在同一個大學,宴禮你是哥哥,要多照顧點妹妹!有空多帶棲月出去逛逛,彆總悶著。”

“嗯,媽你放心。”陸宴禮答應得很乾脆,看向梁棲月時眼神清澈溫和,“棲月,週末有個新展,想去看看嗎?”

梁棲月看到陸宴禮眼裡的真摯,心底那點冰封的角落,似乎又被溫暖的光芒照亮了一小塊。她沒有拒絕,輕輕點了點頭,臉頰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藝術館內,光線柔和,一幅幅色彩濃烈的印象派畫作懸掛在牆壁上。

梁棲月和陸宴禮並肩走著,腳步緩慢。

陸宴禮學識淵博,對畫作背後的故事和技法娓娓道來,聲音低沉悅耳。

梁棲月安靜地聽著,偶爾輕聲提問,目光流連在那些充滿生命力的色彩上,隻覺得身心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和滋養。

他們在一幅描繪春日花園的作品前駐足。

絢爛的色彩,模糊的筆觸,卻奇異地傳遞出蓬勃的生命力。

“以前讀書時,總覺得印象派太朦朧,抓不住。”梁棲月輕聲感歎,“現在看,反而覺得這種朦朧裡藏著最真實的感動。”

陸宴禮側頭看她,眼神專注而溫柔:“就像人生,有時候看得太清,反而失了美感。留一些想象的空間,未嘗不是一種美好。”

突然,一聲沉悶的巨響從藝術館深處傳來,緊接著,刺耳的火災警報聲劃破了寧靜。

“著火了!快跑啊!”

“救命!”

“煙!好大的煙!”

人群瞬間陷入恐慌,尖叫聲、哭喊聲、推搡奔跑聲混雜在一起,濃煙迅速彌漫,刺鼻的氣味嗆得人睜不開眼,呼吸困難。

梁棲月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

濃煙滾滾,視線一片模糊,周圍都是瘋狂逃竄的人群,她被人群推搡著,身體本就虛弱,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棲月!彆怕!”一隻溫暖而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陸宴禮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堅定和安撫,“跟著我!低頭!捂住口鼻!”

他的手掌傳來的溫度,奇跡般地驅散了她一部分恐慌。

她緊緊抓住陸宴禮的手,在他的牽引下,跌跌撞撞地跟著他朝著記憶中緊急出口的方向跑去。

“出口在前麵!快!”陸宴禮的聲音在煙霧中斷斷續續,卻異常清晰。

突然,頭頂傳來一聲木頭斷裂的哢嚓聲。

梁棲月驚恐地抬頭,隻見一根正在燃燒著的木製橫梁朝他們的方向砸落。

“小心!”梁棲月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電光火石之間,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向前一推,將她推離了危險區域。

“宴禮哥哥!”梁棲月摔倒在地,駭然回頭,隻見陸宴禮站在她原先站著的位置,那掉落的橫梁狠狠砸在了他的背上。

“噗!”陸宴禮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身體被巨大的衝擊力砸得向前撲倒。

“宴禮哥哥!”梁棲月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連滾帶爬地撲過去。

灼人的熱浪和濃煙讓她幾乎窒息,但她什麼都顧不上了,她徒勞地用手拍打著陸宴禮背上燃燒的火焰,淚水模糊了雙眼,巨大的恐慌和心痛瞬間淹沒了她。

“宴禮哥哥!你醒醒!宴禮哥哥!”她顫抖著,聲音破碎不堪。

消防車刺耳的鳴笛聲由遠及近,消防員和醫護人員終於衝了進來……

......

陸宴禮被緊急送往陸家自己的高階私立醫院,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這三天,梁棲月寸步不離地守在重症監護室外。

她拒絕了所有人的勸慰,固執地待在能看到他的地方,眼睛熬得通紅。

她一遍遍回想著他擋在她身前時毫不猶豫的姿態。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人會用生命去保護她。

第三天傍晚,夕陽的餘暉透過玻璃窗灑在病床前。

梁棲月疲憊地靠在椅背上,眼神空洞地望著監護儀上穩定的波形,意識有些模糊。

忽然,她感覺自己的手指被輕輕勾動了一下。

她猛地坐起。

病床上,陸宴禮的眼睫微微顫動,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總是盛滿溫和光澤的淺棕色眼眸,此刻還有些渙散和迷茫。

“宴禮哥哥!”梁棲月的聲音哽咽,淚水奪眶而出。

“棲月……”陸宴禮的聲音沙啞虛弱,看到她紅腫的眼睛,吃力地想抬手,“彆哭……我…沒事……”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梁棲月撲到床邊,緊緊握住他的手,泣不成聲。

陸宴禮虛弱地搖了搖頭,費力地扯出一個安撫的笑容:“保護你……應該的……”他目光專注地看著她哭花的臉,彷彿這就是他醒來後最重要的事情。

看著眼前這個幾乎為她付出了生命、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安撫她的男人,看著他那雙盛滿了真誠和柔情的眼眸,梁棲月心中長久以來築起的冰冷堤壩轟然倒塌。

那些曾經的傷痛、防備,在此刻都變得那麼微不足道。

她擦掉眼淚,眼神變得無比清澈和堅定。

她俯下身,湊到他耳邊,一字一句地說道:“宴禮哥哥,我喜歡你,請讓我,以後也像你守護我一樣,守護你。”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陸宴禮愣住了,隨即,巨大的喜悅在他眼底暈開,連蒼白的臉色都似乎染上了一層紅暈。

他艱難地反握住她的手,聲音雖弱卻帶著無比的肯定:“棲月…不用守護……你在…就是最好的守護……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

淚水再次模糊了梁棲月的視線,但這一次,是幸福的淚水。

她輕輕湊近,在他乾裂的唇上,印下了一個溫柔而鄭重的吻。

醫院高階康複中心的花園裡,陽光正好。

梁棲月推著輪椅,小心翼翼地避開路上的小石子。

輪椅上坐著的是陸宴禮,他背部的燒傷經過多次植皮手術,已經癒合了大半,但脊柱的損傷還需要漫長的複健。

此刻,陽光落在他英俊的臉上,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梁棲月俯身,輕聲問。

“不累。”陸宴禮搖搖頭,反手握住她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眼神溫柔,“看到你,怎麼都不會累。”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促狹,“倒是你,推著我走了這麼久,累壞了吧?陸太太?”

梁棲月的臉頰瞬間飛上兩朵紅雲。

自從那次病床前的告白後,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

陸宴禮對她的稱呼,也從“棲月”變成了親昵的“月月”,最近更是開始試探性地叫她“陸太太”,每次都讓她心跳加速。

“誰……誰是你太太!”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很快就是了。”陸宴禮笑得篤定,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愛意和期待。

經過這場生死考驗,他們早已認定了彼此。

兩人正沉浸在溫馨甜蜜的氛圍裡,一個冰冷壓抑的聲音卻驟然響起。

“梁棲月!”

梁棲月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的紅暈瞬間褪儘。

她緩緩轉過身,看到了那個她以為再也不會出現在生命裡的身影。

季賀聲。

他站在花園小徑的儘頭,穿著一身黑色長風衣,身形依舊高大挺拔,但整個人卻瘦得脫了形,眼窩深陷,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以及她和陸宴禮交握的手。

“真的是你……”季賀聲一步步走過來,腳步沉重,死死盯在陸宴禮握著梁棲月的手上,“我翻遍了巴黎!終於……終於讓我找到你了!”

他衝到梁棲月麵前,無視了輪椅上的陸宴禮,眼中隻剩下她一個人,那裡麵盛滿了刻骨的悔恨:“棲月!對不起!我……”

他語無倫次,想要伸手去抓梁棲月的胳膊,卻被她猛地後退一步躲開。

“季賀聲,你來乾什麼?”梁棲月的聲音很冷,眼神裡再也沒有了當初的愛戀和痛苦,隻剩下疏離和警惕。

“我來找你!我來帶你回去!”季賀聲急切地低吼,眼中甚至泛起了一層水光,“棲月,跟我回去!我把一切都處理好了!鹿以南那個賤人已經死了!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原諒我!求求你原諒我!”

“季先生!”陸宴禮坐在輪椅上,背脊挺得筆直,眼神銳利如鷹,“棲月現在是我的未婚妻。她的生活,由我負責。不勞你費心。”

“未婚妻?”季賀聲的身體猛地晃了一下,眼睛瞬間變得猩紅,他死死地盯著陸宴禮,目光狠毒:“你算什麼東西?我和棲月之間的事,輪不到你這個外人插手!”

他猛地揮起拳頭,狠狠砸向陸宴禮的臉。

“宴禮哥哥小心!”梁棲月驚叫。

陸宴禮雖然坐在輪椅上,但反應極快,他猛地側頭,季賀聲的拳頭擦著他的臉頰而過,但巨大的衝擊力還是讓輪椅劇烈晃動了一下。

“季賀聲!你瘋了嗎!”梁棲月想衝過去阻攔。

季賀聲一擊不中,再次撲向陸宴禮,雙手抓住輪椅的邊緣,用力想將輪椅掀翻:“滾開!你給我放開她!”

“住手!”陸宴禮一手護住輪椅,另一隻手猛地格開季賀聲抓來的手,他雖然傷勢未愈,但常年鍛煉的身體底子還在,加上輪椅的支撐,硬生生擋住了季賀聲的蠻力,右腳用力將季賀聲狠狠踹翻在地上。

季賀聲倒在地上,痛苦地悶哼一聲。

梁棲月卻看都沒看季賀聲,在確保陸宴禮沒事後,她鬆了口氣。

“走吧,宴禮哥哥,我們回家。”

......

因為擔心陸宴禮的傷勢恢複情況,梁棲月執意將他留在家中照顧。

窗外飄起了巴黎入冬後的第一場大雪,紛紛揚揚。

臥室溫暖的燈光下,梁棲月正小心翼翼地解開陸宴禮背部的繃帶,為他重新清潔那些結痂的創麵,動作輕柔得像對待稀世珍寶。

陸宴禮看著她專注而心疼的側臉,眼神溫柔得能融化冰雪。

誰也沒有注意到,窗外庭院昏黃的路燈下,季賀聲一個人站在那裡,眼裡是深深的偏執。

他是跟蹤者梁棲月他們回來的。

他看著二樓那扇透出溫暖光線的窗戶,想象著裡麵溫馨的畫麵,嫉妒和痛苦像毒蛇啃噬著他的心臟。

他已經在這裡站了兩個小時了。

四肢都凍得麻木,可季賀聲卻固執地不肯離去。

他隻是想再看梁棲月一眼,求得她的原諒。

屋內,為陸宴禮處理完傷口,梁棲月心疼地勸他留下休息:“外麵雪這麼大,你的傷還沒好,今晚就在這裡休息吧,還有空房間。”

陸宴禮看著她眼下的青影,知道她這幾天照顧自己也很疲憊,沒有推辭,隻是溫柔道:“好,彆擔心我,你快去睡。”

梁棲月點點頭,安頓好陸宴禮,纔回到自己房間休息。

樓下的季賀聲就這麼站了一夜。

痛哭、悔恨、嫉妒占據了他整顆心臟。

他渾身落滿了積雪,臉凍得青紫,嘴唇發白哆嗦,卻還是不肯離開。

直到第二天清晨,梁棲月的家門終於被開啟。

梁棲月和陸宴禮一同走了出來。

兩人都穿著厚實的冬裝,梁棲月細心地替他整理著圍巾,陸宴禮微微低頭配合她,兩人之間的默契和溫情刺痛了季賀聲的眼。

季賀聲終於有了反應。

他猛地衝過去,想再給陸宴禮來一拳,可陸宴禮早就安排的保鏢將季賀聲狠狠按在地上。

警笛聲由遠及近,梁棲月驚訝地看著陸宴禮,後者回她一個微笑。

不止季賀聲一夜沒睡,其實陸宴禮也一夜沒睡。

季賀聲在樓下站了多久,陸宴禮就在樓上看了多久。

看到季賀聲在雪地裡的身影,陸宴禮有的隻是滿腔怒火。

欺負了他珍視的女孩,季賀聲就是死一百次都不夠。

所以陸宴禮早早就報了警,又安排了保鏢守在梁棲月家樓下。

隻等著季賀聲再次做出傷人的舉動。

“彆動!舉起手來!”

冰冷的槍口對準了季賀聲。

陸宴禮用流利的法語指著被控製住的季賀聲,語氣冷冽:“警官,就是這個人。他非法闖入私人領地,進行騷擾和意圖傷害。這是第二次,我有理由相信他對我和我女朋友構成了嚴重威脅。”

季賀聲被警察粗暴地按在警車引擎蓋上,臉貼著冰涼的車身,看著陸宴禮冷靜地陳述,看著梁棲月冰冷而漠然的眼神,絕望像冰水般將他淹沒。

季賀聲被警察帶走了。

可僅僅被關押了不到48小時,季賀聲湊齊了保證金,被釋放出來。

走出警局,刺骨的寒風讓他微微發抖,可這一次,他沒有選擇去找梁棲月,而是開啟手機,開了直播。

【我在巴黎!我用生命向梁棲月懺悔!】

標題瞬間吸引了無數獵奇者湧入直播間。

畫麵裡,大雪已經停了,地麵覆蓋著厚厚的積雪。

季賀聲穿著單薄的衣服,對著鏡頭,臉上滿是淚痕。

“棲月!棲月你看我一眼!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是我眼瞎心盲!是我被鬼迷了心竅!鹿以南是個騙子!我不求你原諒,隻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你看!我是真心的!”

他嘶吼著,猛地脫掉外套,“噗通”一聲跪倒在冰冷的雪地上,膝蓋深深陷入積雪中。

“我在這裡懺悔!向全世界懺悔我對你犯下的滔天罪過!”

刺骨的寒意瞬間侵入骨髓,他卻毫無所覺,隻是對著鏡頭一遍遍重複著“我錯了”,聲音淒厲絕望。

直播觀看人數瞬間飆升到數百萬,有人獵奇,有人唾罵他瘋子,有人嘲笑他炒作,也極少部分人覺得他癡情可憐。

但這瘋狂的鬨劇遠未結束。

幾個小時後,當季賀聲渾身凍得幾乎僵硬,嘴唇發紫時,他又踉蹌著起身,毫不猶豫地跳下了冰冷的河水。

“棲月!你看!我為你洗清罪孽!求你給我一次機會!”他泡在冰水裡,渾身打顫,對著岸上的鏡頭繼續嘶吼。

警察和救援人員迅速趕到,強行將他從河水中拖拽上岸。

他掙紮著,還在哭喊梁棲月的名字。

季氏集團的股價開始斷崖式下跌。

季賀聲的手機響了無數次,是他父親打來的,咆哮的聲音即使隔著聽筒也能讓旁邊的警察聽見:“季賀聲!你這個逆子!瘋夠了沒有?季家的臉被你丟光了!股票跌停了!立刻給我滾回來!不然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可此時的季賀聲卻什麼也聽不進去了,一雙眼睛裡盛滿了絕望。

他都做到了這個份上,梁棲月還是不肯原諒他。

......

怕季賀聲再做出什麼驚人舉動,季家派人將季賀聲帶回國。

“少爺,季先生讓我們護送您回國。”為首的人聲音毫無波瀾。

“滾開!我不回去!我要見棲月!”季賀聲掙紮嘶吼。

保鏢見季賀聲掙紮,隻能用一劑鎮定劑讓季賀聲暫時安靜下來。

意識模糊前,季賀聲最後看到的,是巴黎灰濛濛的天空。

......

兩個月後,法國南部,蔚藍海岸。

細軟的白沙灘上,梁棲月赤著腳,追逐著拍打岸邊的浪花。

陸宴禮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走在梁棲月身邊,看著她在陽光下肆意歡笑,眼中是滿滿的寵溺和安寧。

兩人找了一處海邊的餐廳用餐。

剛坐下,梁棲月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宋雪寧發來的資訊,還附帶了幾條國內的新聞截圖。

【驚天逆轉!季氏繼承人季賀聲因非法拘禁、虐待致死前女友鹿以南,被判處無期徒刑!】

【深扒:季賀聲歸國途中遭遇慘烈車禍,已被摘除一顆腎!惡行終有報!】

訊息簡短,甚至沒有過多描述細節。

梁棲月拿著手機,目光平靜地掠過那些標題和季賀聲在法庭上穿著囚衣、形容枯槁的照片。然後,她抬起頭,看向遠處蔚藍的大海,唇角緩緩向上,彎起一個清淡如風的笑容,眼神裡沒有一絲波瀾。

季賀聲?

這個名字,連同那段充滿痛苦、背叛和絕望的記憶,早已被她徹底封存在心底的角落裡,蒙上了厚厚的灰塵。

他最終落得怎樣的下場,對她的生活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她的未來,將如同眼前這片浩瀚而蔚藍的大海,廣闊、自由,而她身邊這個願意為她傾身擋住烈焰的男人,纔是她此刻和未來想要握緊的全部溫暖。

“在看什麼?笑得這麼開心?”陸宴禮將一隻剛剝好的鮮甜大蝦放到她盤中。

梁棲月收回目光,對他嫣然一笑,拿起叉子戳起那隻蝦,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沒什麼。隻是在想,等會兒我們吃什麼甜點好呢?”

陸宴禮看著她眼底純粹而明亮的笑意,也笑了。

他伸出手,溫柔地擦掉了她嘴角沾到的一點甜點酥皮碎屑。

(全文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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