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拖著病體求女主彆死 > 提燈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拖著病體求女主彆死 提燈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提燈

彼岸花隨著怨氣的消散也流星似地化去,雖如此,卻也留下了一朵,相比較而言,它更大更紅也更亮。

辜行舟俯身,從花裡拈出一顆黑得透亮的珠子,他輕歎口氣,串到了自己手腕的紅繩上。

紅繩挽了好幾圈,錯落地搭在腕骨上,上麵早已有了好幾顆珠子,如今多的這一顆,尤黑。

麵前的景像倏然如百花旋、千葉展,模糊、暈眩,又宛若大廈的轟然崩塌。

再睜眼,置身之地變成了那片熟悉的密林。

林祈安一時半會兒有點恍惚,她移眼望去,驚覺辜行舟身後跟了浩浩蕩蕩的人,但更準確的來說,其實是魂。

此刻,他們看上去顯得尤為茫然。

循環往替的,久久掙紮的,突然之間就變成過去了,誰也回不過神來,而一些回過神的,已經在那裡痛哭起來了,是喜是悲,好像也分不大清了。

沈清渠確實是個少年,十四五歲的樣子,穿一身鬆花色,頭髮被髮帶高高束起來,帶著幾分少年人的毛毛躁躁。

他在一旁抱著手,偏過頭,一副誰也看不上的模樣,唯有見到辜行舟的時候會收斂些,但還是顯得臭屁。

辜行舟無奈搖搖頭,朝他道:“清渠,你過來,讓我靠靠。”

沈清渠不自覺落下手,神清緊張起來:“你怎麼了?”

辜行舟笑笑:“無礙,靈力過竭,一時有些脫力罷了。”

沈清渠抿抿唇,還是走過去讓他扶住自己的胳膊。

也不知道這小孩哪裡來的那麼大氣。

辜行舟朝著其他幾人道:“各位,風留白之事還望諸位先行告知世人,此事非同小可,恐生後憂。”

風留白三百多年前便能用陰毒法子讓眾多斑籍人充當兵力,斷不可能不敢與眾仙家一搏,可他偏偏又冇有這樣做,不是蘊藏著更大的陰謀的話就實在說不過去,況且,如今他手握三萬多斑籍死士,更是像懸在脖頸處的刀,處處是隱患。

“至於我,”辜行舟很淡地一笑,“姑且送一送這些朋友吧。”

他收回扶住沈清渠的手,一盞燈憑空出現在他手中,他向林祈安幾人點頭致意:“告辭了,諸位。”

那盞提燈亮起幽蘭的光亮,辜行舟轉身,所過之處,變成了一條長滿彼岸花的路,人走在上麵,花瓣就飛了漫天。

那路如夢似幻,不斷蜿蜒,卻不知目的何處。

傳說世間有一脈很神秘的職業,名曰提燈。凡提燈人的引魂燈柄,皆由前人臂骨所製,意為傳承與指引。

而這條被引魂燈照亮的路,終於又迎來了另外的迷路人。

似乎從此刻起,漂泊了幾百年的亡魂就此有了歸家路,可仔細想想,又算哪門子的家。

林祈安幾人沉默地目送這那一支龐大的隊伍,眼看著他們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不知通向哪裡的遙遠處。

人群中,她再次看到了扉玉,對方回過頭對她微笑了一下,隨後轉身流入了人群。

分明隔著那麼多人,但林祈安卻恰好看清了她泛著水光的眼睛。

風兮搖也是久久無法回神,許久纔開了口:“此事已了,我們走吧。”

幾人冇行多久,就聽到一路叮叮噹噹地的聲響,彼時迷霧並未完全散去,她們往聲源望去,隻見到一個撐著傘的身影緩步走來。

待走近纔看清來人是一位紅衣少女,她的穿著打扮很有少數民族的特點,一身的銀飾,走起路來就會發出細密的響聲。

她的手中拿著一把極具特色的紅傘,傘扣的地方繫著幾個鈴鐺,細數下來共有九個,奇怪的是不管主人如何動作,它們卻是一聲不響。

林祈安猜測那應該是個法器。

由於傘的遮擋,林祈安一時冇發現你位紅衣少女身後竟還整齊跟著幾個人,可灰白的麵色又顯然在訴說著他們不是活人的事實。

那位少女打量她們幾眼,猶疑地問:“就是你們麼?”

可能覺得這話有歧義,她又解釋道:“清渠說他布的迷陣出了岔子,剛巧有人踩了漏處進去了,他好像還因為這事被行舟尊上說了幾句呢。”

原來是這樣,難怪那少年對他們冇什麼好臉色。

紅衣少女探頭張望了一會兒,有些失落:“原來他們已經走了啊。”

林祈安大抵猜出了她的身份:“你是那位守西麵的朋友?”

少女點了點頭,眼睛很清澈:“我名叫神吻,你們叫什麼?”

各自簡單介紹一番,又明說了心囚裡的事來。

神吻聽過後顯得很沮喪,但過於糾結也無法改變什麼。

她看了看天色,然後邀請到:“現在天色也晚了,不如今夜先去我家宿一晚?”

神吻說的話在理,大家隻得道謝同意。

她側過頭準備帶路,林祈安這才注意到原來對方有一塊很大的胎記,從耳後一直到鎖骨處,像一塊裁剪下來的霞彩。

林祈安忽然就想到了她的名字。

這邊林祈安還在出神,忘了將視線及時收回來,一瞬,她們視線相會。

林祈安剛想收回這可能冒犯到人家的視線,不料,對方卻對她揚起一個笑,很溫暖也足夠純淨。

林祈安下意識也回她一個笑,後知後覺認識到這個女孩子好像不在意這些。

神吻順口向大家介紹她身後的那些人,這邊河湖很多,時常會有不幸淹死的人,她有時遇見了,會幫他們送去鎮上,找找家裡人。

神吻走在前麵帶路,那一幫人就安安分分跟在她身後,讓林祈安不經意想起了她那個世界的趕屍人。

林祈安和瞿尚綴在後麵,瞿尚鬼鬼祟祟的和她交頭接耳:“你看到她那把紅傘了吧?”

林祈安點頭。

“它的名字叫九靈傘,是傘類法器中品階最高的,這姑娘看上去年紀輕輕的,道行卻不淺嘛,”瞿尚中途感歎一句,又道,“你有冇有聽過一句話,‘提燈與生魂為友,靈婆與怨煞為伍’

如果說引魂燈是提燈的代表的話,那麼靈傘就是靈婆的標誌。”

林祈安聽懂了,便開始提問:“怨氣和怨煞有區彆麼?”

瞿尚支頤道:“硬要說區彆的話,怨氣自死人來,多是氣,而怨煞則是以此氣修煉,煉化後再產生,其實叫它魔氣你可能會更好理解,但用此法修煉的妖、鬼也不再少數,故而還是怨煞稱的比較多。”

“提燈人和靈婆的能力本來就有很多相似,所以這兩派人來往也很密切。”瞿尚插了一個題外話。

神吻帶一眾人剛進了小木屋門冇多久,她傘上的一個鈴鐺就倏然清脆地響起來。

神吻衝大家歉疚地一笑:“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去處理一下其他事。”

“大家要是餓的話,灶房可以先用,還請自便。”神吻邁出一步又轉回頭衝大家說道。

主人走了,大家圍著桌子互瞪著眼。

瞿尚猶豫問道:“你們誰會做飯嗎?”

幾個人又是互相看了幾眼,得,冇一個會的。

瞿尚起身,自信叉腰道:“那我做吧。”

林祈安驚疑不定:“你會?”

瞿尚擡了擡下巴:“方法不就那個方法麼,易如反掌好的吧。”

風兮搖貼心問道:“要幫忙生火嗎?”

“這個不用,你歇著吧,我有符紙,”說著,他又感慨道,“早些時候還不覺得,現在突然發現這火符改得好啊,凡火還能當柴燒。”

瞿尚摸著找著進了灶房。

叮叮咚咚半晌,他端出兩碟菜,用大碗蓋著,看著神秘兮兮的。

瞿尚鄭重其事地放在桌上,然後揭過其中的一個蓋,聚睛一看,眾人都無語凝噎。

隻見不知是什麼黑色的糕點上,豎插著幾排小黃魚,魚頭筆直朝上,魚眼在晃動的燭火下閃著幾抹冷然又跳躍的光,瞧著竟有幾分詭異。

要將這東西送進口中,不論於胃還是於心,都是一個巨大的挑戰。於是林祈安絞儘腦汁地開始思考該怎麼拒絕他纔會顯得不那麼刻意。

瞿尚拊掌笑道:“此菜頗有寓意,大家不如猜一猜。”

林祈安來了興趣,打量半晌後大膽猜測:“小黃魚的……含冤而死?”

瞿尚搖頭,鼓勵道:“意境再想大些嘛,大膽點。”

林祈安汗顏,與其中一條魚對上視,不懂其中還有什麼深意,於是她退位讓賢:“搖姐姐猜。”

風兮搖看了一眼,為難道:“小黃魚的……死不瞑目?”

林祈安笑了,這確實更大膽些了。

瞿尚還是搖頭,歎息,他想讓大家都參與一下,因而他又看向了江榭辭:“榭辭兄不妨猜猜?”

江榭辭隨意瞥了那“佳肴”一眼,隨口道:“小黃魚的不得好死。”

這說出來居然是個肯定句。

難得這次統一了站線,林祈安差點笑岔了氣。

瞿尚幽怨地看了眾人一眼,露出一個絕世才子難覓知音的神情。

風兮搖覺得好笑,順著他問:“我們實在猜不出,所以到底有什麼寓意呢?”

瞿尚又來了精神,一麵作西子捧心,一麵詩意地仰頭凝天……花板。

最後他頗為感動地道:“這寓意正是‘囚籠中的仰望星空’。”

一眾人目光膠粘在那勉強能被稱為上是菜的事物上,啞口無言。

林祈安見風兮搖偏了下頭,拚命掩住笑意。

江榭辭更是直接笑了。

你就說是不是吧。

接著瞿尚展示另一道創新菜,這下倒是能讓人認清什麼菜了——炒土豆條?

林祈安直覺他是想切成絲的,線索就是有幾根零星的土豆絲混雜在其中。

瞿尚開始介紹他在食材上的小巧思,林祈安最初不太明白這有什麼介紹的必要,不是顯而易見的麼。

直到瞿尚說,這道菜是土豆炒薑。

霎時,林祈安真正體悟到了什麼叫沉默是金。

瞠目結舌,一言難儘。

這其中的寓意仍讓人無言以對,是“真真假假,誰辨我心。”

臨了,瞿尚深感遺憾,意猶未儘地說,因他這是首次進廚洗手作羹湯,害怕浪費,最後就隻做了兩個。

林祈安大為驚訝,問道:“廚神,你究竟是怎麼敢首次下廚就玩菜式創新的呢?”

“這有何處不對的麼?”瞿尚認真疑惑。

風兮搖沉吟道:“不能說哪裡不對,但確實不對。”

林祈安笑道:“搖姐姐你這話好繞,但我認同你。”

“所以大家不如嘗一嘗吧,”瞿尚合掌張羅,“第一次嘛,捧捧場。”

江榭辭往後挪一下椅子,還算禮貌地道:“不好意思,辟穀。”

林祈安見他這樣,張了張嘴,又閉上,表達震驚。

一時,其他三人麵麵相覷,瞿尚用眼神鼓勵她們。

風兮搖猶豫,委婉道:“子容啊,你自己有嘗過嗎?”

子容是瞿尚的字。

瞿尚誠懇道:“冇有。”

“那你為何不試一試呢?”

“因為,”瞿尚沉吟一會,才又道,“瞧著就不好吃啊。”

風兮搖緊了緊抱在懷裡的劍,咬牙道:“那你為何偏偏要我們試呢?”

瞿尚單手托腮,道:“也許隻是看著難吃呢?其實味道挺好的呢?”

林祈安心驚膽戰地在一旁看著,她感覺風兮搖快憋不住氣了。

果然,風兮搖冷笑道:“子容啊,我們是不是還從來冇有比試過?”

林祈安歎爲觀止地搖了搖頭,心道:拿自己都下不了口的東西讓彆人試菜,這不成心找打麼。

這場鬨劇最後是以風兮搖微笑看著瞿尚吃了一口自己的菜,隨後麵色鐵青地倒地不起為結束的。

大家鬨騰冇多久,外麵就傳來了吵鬨人聲。

“小賤人!快出來,把人給交出來!”

“羅嬸子你彆哭,我們一定幫你把人找出來!”

“我的兒呐,隻要她彆害了我的兒,我當牛作馬也感謝她。”一個婦人哭哭啼啼地道。

林祈安一時有些懵,看向屋裡的其他幾個人,猶豫問:“這是找神吻?”

門口鬨做一團的幾個人見出來了幾個陌生人,一瞬就啞了火。

其中一個率先質問:“你們哪兒來的,是不是和那小賤人一夥的!”

她這話一出,幾人下意識就皺了皺眉頭。

這話未免說得太刻薄些了。

這裡零零星星來了十幾個人,看穿衣打扮的風格和神吻還有些相像,大概和神吻是同族人。

風兮搖不自覺有什麼冷臉,問:“你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一位高顴骨婦人高聲道:“冇什麼誤會,除了那小賤人誰還做出來這種缺德事。”

林祈安聽不下去了:“這位大娘,你冇什麼證據不要亂說,一口一個賤人也不會把你給顯的了。”

那高顴骨婦人聽過這話,立馬橫眉豎眼地道:“你這小妮子,有這麼與長輩講話的麼?”

“大嬸,不是一個老的都是長輩的,你要是這般說的話,王八也得被喊句姥姥了。”林祈安向來不樂意彆人拿長輩架子拿捏人。

瞿尚開始搭腔:“也不見得您有長輩該有的口德呢。”

眼看一幫人就要掐起來了,風兮搖連忙道:“我看那位大娘很是著急,不如先說說發生何事了吧,興許我們還能幫幫忙。”

高顴骨婦人啞了火,這點眼力見她還是有的。

那哭著的婦人連忙道:“我家小兒半天冇有回來了,哪處都找過了,可都冇有,所以我們就想會不會是神吻那丫頭生了怨才……”

“不會是她,神吻今日才和我們一起破了心囚,她冇有時間做這些。”風兮搖直言道。

一旁的林祈安聽出了些不對,她犀利地問:“你們是對她做過什麼,然後纔會覺得是她生怨報複呢。”

這下,那些個人無一不眼神閃躲,半晌說不出話。

還有幾人想梗著脖子再說些什麼,卻被突然出現的說話聲堵回去了。

姍姍來遲的神吻見這情形,不耐道:“你們這次來又為了什麼?”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