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環外的女人們 015
網際網路男女相對論
世界上有男人女人，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網際網路公司分公牲口母牲口，這也是公認的事實。
饒晨曦畢業那幾年，網際網路行業風生水起，正如同烈火烹油。
智慧手機普及，蘋果公司發布了被譽為史上最精緻、也最經典的一部手機--iPhone4；安卓應用市場的App數量首次超過10萬；穀歌正式退出中國；移動網際網路初露雛形。日後成長為參天大樹的小米、美團也相繼誕生。
網際網路公司大門一開，熱錢滾滾而來，紛紛忙著上市，酷6網、樂視網、優酷網、當當網，一個接著一個，一步趕著一步，全都邁入了納斯達克的大門。
大家都說，買股票閉著眼睛選，隻要能挑到帶有“中國網際網路”字眼的，絕對能發財。
星月集團作為國內網際網路行業的翹楚，風頭自然一時無二。正如它所宣傳的一樣，一邊大力度投資外部潛力公司，一邊提供優厚條件鼓勵內部創業。
一時間，每個人似乎都即將擁有一把開啟寶藏的鑰匙。因此，每個人也都情緒高漲，對著新業務和新機會摩拳擦掌。
彼時，星月被稱作網際網路行業的“黃埔軍校”，一方麵是對它培養了眾多優秀的網際網路人才給與充分肯定，另一方麵也說明確實有太多人從這個搖籃裡跑路了。
若乾年後，當拚多多、萬能鑰匙、趣頭條等網際網路領軍企業崛起並大放異彩時，好事者也總能從裡麵看到很多從星月出去的老麵孔，說起來又是一陣唏噓。
回到當時，星月員工的勤奮程度聞名張江，大家都知道，裡麵的那群牲口們想發財都想瘋了。
當然，再狂熱的網際網路牲口，也有最基本的生理和心理需要。時間和精力都是稀缺資源，花在搞錢上麵還多少能有些回報，也算物有所值了，要是白白浪費在情感消耗上，那實在是暴殄天物。
星月集團員工平均年齡不到40，單身率未做官方統計，但目測不會低。除了少數像吳迪這樣的幸運兒有優質且穩定的伴侶，絕大部分人都對外聲稱自己孑然一身。
從張江科技園區到星月集團內部，上上下下也為了這些單身人士的終身大事操碎了心。各種聯誼會、交友會也搞了不少，但也沒聽說多少成功案例。
星月的男牲口們雖沒時間顧家，且品味有限一年四季隻知道穿格子襯衣，但能賺錢是個大優點。總結下來，“錢多話少死得早”是這個團隊的典型特征，他們在婚戀市場上的受歡迎程度比女牲口們要高一點。
但也就僅僅那麼一點。
畢竟堂堂大魔都，什麼樣的人才沒有。願意到網際網路公司當基層碼農的，絕大部分都是沒什麼家底的小鎮做題家，除了眼下尚可的工資可以拿出來加分，其他條件平淡無奇。更何況，這唯一的籌碼還是拿犧牲個人時間和身體健康換來的，到了35歲年老體弱就可能被開除人籍，遣送到社會自謀生路，怎麼看都不是有持續發展能力的優質物件。
更可憐了女牲口們！明明都是從同齡人裡一路出類拔萃地走出來的，習慣了樣樣拔尖，到了“愛情婚姻和家庭”這個考場，卻發現評分標準變了。絕大部分男性骨子裡還是抗拒過於優秀的異性的，怕招架不了，也怕控製不住。
這樣看來，內部配對似乎是一個價效比更高的解決辦法。公司內的兩口子比比皆是，大老闆和老闆娘就是傑出代表，彼此陪伴多年，恩愛有加，羨煞一眾旁人。
管培生圈子裡也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好歹也是從成千上萬個畢業生裡優中選優挑出來的，基因已經獲得了星月的官方認證，不如就地擇偶，一邊加班還可以一邊公費戀愛，何樂而不為。
真就有人磨拳搓掌躍躍欲試了。賣相齊整的單身女性管培生，都收到了某些男性的吃飯邀請，包括且不侷限於同期入職的管培、扯著同鄉或者校友名頭時不時搭話的同事。這些女管培生難免有些自得、興奮又詫異--星月的男同胞們都如此饑渴了嗎？
後來聽說某個以電商平台聞名於網際網路行業的大廠風格甚是奔放，新人入職三件套就是交代三圍、情史及所愛姿勢，眾人才察覺星月真乃文明矜持、內斂含蓄。
白瘦幼秀掌門人肖筱不知收到了多少熱烈的邀請，她一律當做垃圾資訊，連看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破壞心情。方柯和一個校友同事彼此看對了眼，有空的時候就一起約個工作午餐，一邊交流工作心得一邊培養感情的小萌芽，看起來也是甜甜蜜蜜。王雪琴爽朗利索，在男同事群裡頗受好評，最近和一個早兩年入職的市場部帥哥眉目傳情，就等著哪一天戳破窗戶紙了。
李楊似乎依然是孤家寡人。偶爾被人追問佟彤怎麼老和她一起吃飯，李楊缺根筋似的：“哦，那是我欠他的。”
饒晨曦的情況就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了。她這幾天說什麼也要等方柯和王雪琴收拾好，三個人一起上班，哪怕為了趕時間打的去公司甚至直接遲到了被扣工資，她居然都樂意。
最開始，方柯和王雪琴以為她是姐妹情深，還頗有些感動，過了兩天發現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她們威逼利誘，一定要饒晨曦說出真實原因。
饒晨曦喃喃：“小區門口那家火鍋店老闆看上我了，早上在那堵我呢，我害怕，想要你們給我壯壯膽。”
合著是做免費的保鏢啊！方柯和王雪琴又好氣又好笑，饒晨曦臉紅了，老實交代說某天下班後她在小區門口的超市買東西，被老闆娘拉著問話，說火鍋店老闆想跟她交個朋友。她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態，告訴了人家自己姓什麼。從第二天起，那癡情的火鍋店老闆就風雨無阻地攔在小區門口等她出現了。
兩人笑得前仰後翻：“你看清人家長啥樣了嗎？高不高，帥不帥？”
饒晨曦還非常認真地想了一會，然後無奈地照實回答：“個子還行，但沒看清臉。”
王雪琴睿智地指導她：“你還是放開眼界，在星月好好找個男朋友吧，比起這些不知根底的小老闆不知要強多少倍。至少，人家要追你，做出的動作上得了台麵多了。”
饒晨曦不說話了，她忍不住思考，一個男人追求一個女人，要怎麼樣行動，才能稱為上得了台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