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環外的女人們 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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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無論佟彤怎麼解釋，李楊還是對他貿然當公司法人的事心存疑慮。
“你們一起合夥的人，比你更有資曆的有好多個吧。特彆是那個大佬，不是號稱他跺跺腳，上海灘都要抖一抖嘛。怎麼他們都不當法人，單單推你出來！你知道當一家公司的法人，意味著什麼嗎？”
佟彤很輕鬆也很得意地笑：“意味著我對公司有決策權啊，這難道還不好。人家各個名下都有好多家公司，這家公司又不是他們的主業。一年到頭，人家就是看看財報，都不會來公司幾次。讓我當法人，純粹是大哥們在給我機會。你把心放在肚子裡，我這個法人，就是跟著大哥們吃肉喝湯。”
李楊依然不放心：“話這樣說是很簡單，但商場如戰場，實際情況總在變，你還是多留點心眼好。”
佟彤公司很快就投資了一個專案，待李楊知道時，他們已經打了幾百萬到對方的賬戶。
那個團隊是做鮮花訂閱，使用者支付88元錢，每月就可以收到4束鮮花。他們的主要目標使用者是一二線城市的女性白領，據說APP一經推出，立刻獲得了萬千愛美人士的青睞。李楊在星月遊戲就看到好多同事辦公桌上都擺上了印有那公司logo的花瓶，其中還不乏生活精緻的男性。
佟彤手上握有那家公司詳細的資料。他得意地告訴李楊，現在已經有500萬活躍使用者了，每月均發200萬朵鮮花。
這些資料聽起來確實喜人。李楊卻不由想到那非常精美的花瓶和每週價格不菲的花束，她直接問：“那能賺多少錢呢？”
佟彤嚷嚷起來：“你這個人啊，眼光要放長遠些。網際網路產品，早期不都是虧本賺吆喝。大哥說了，燒錢不用心疼，沒人能燒得過我們。等其他人都燒不動了，市場上隻剩我們一家的時候，再談賺錢也不遲。”
李楊根本不打算迎合佟彤，她再次提醒：“我還是勸你冷靜一點、理智一點。腦子發熱的時候，大家都會有錯覺，認為自己會是最幸運的小概率事件。錢燒光了就拿不回來，下一輪融資人家也不是隻看資料不看營收的，你們還是謹慎點為好。”
在李楊眼裡，現在世界上有兩個人正處於瘋癲的邊緣，一個就是被資料衝昏了頭腦的佟彤，另一個則是還在坐月子的新手媽媽饒晨曦。
儘管陸萍百般反對，饒晨曦還是要堅持母乳和自己看護小蘋果。無奈，她的乳頭條件確實不佳，小蘋果每次用儘全力都吃不到母乳，又餓又急，隻能嚎啕大哭。
陸海媽媽實在忍不住了，她乾脆一把搶過小蘋果，走到隔壁房間去給孫女餵奶粉。
那邊小蘋果的哭聲慢慢平息，這邊饒晨曦的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饒晨曦本來就還沒完全康複，再加上休息不夠，整個人就如同一隻疲憊又脆弱的火雞。
陸海陪著兩位母親耐著性子勸了饒晨曦很久，到最後不得不承認，饒晨曦其實是個很倔強的人。
毫無辦法，陸海隻好求助李楊：“你趕緊去看看晨曦吧。”
李楊立刻去探望饒晨曦。她原以為陸海是誇大其詞，饒晨曦那樣一個人，再偏執任性又能到什麼程度呢？直到和饒晨曦聊了幾句，她才意識到，在高壓狀態下的饒晨曦與平時那個溫和又馴良得沒有個性的人完全不一樣。
饒晨曦很不滿，她覺得現在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饒晨曦又很憤怒，她認為至親至愛都有意無意地耽誤了她、坑害了她。
饒晨曦還特彆絕望，她說自己才20多歲，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媽了，前路漫漫，不知方向在哪裡。
李楊既心疼又無奈，她很客氣地結束了和饒晨曦的談話。回到陸海麵前，李楊坦言：“晨曦會不會是抑鬱了？”
陸海聽李楊這麼說，沉默了一會：“應該不會。我們都把她當菩薩供著，她就是剛當媽，有些脆弱矯情吧。你多關心她，再熬一兩個月，她習慣了新身份就好。”
李楊把月子中心的宣傳手冊開啟，指著其中一段給陸海看：“這裡也提供心理輔導的，我帶晨曦去看看吧。”
陸萍走過來，她禮貌地讓李楊把那冊子遞給她。瞄了幾眼，她立刻表示讚同陸海的意見：“我女兒啊，我是非常瞭解的。她就是暫時的情緒問題，不是什麼心理啊、精神啊得病了。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我們多讓著她，過了這一段特殊時期，一切就回歸正常了。不用看醫生！”
刹那間，李楊對饒晨曦生出無限的同情和理解。但她也確實沒辦法替饒晨曦做主，隻能再叮嚀一番，並下定決心一有時間就來看饒晨曦。
時間過得很快。李楊知道那個鮮花專案一路凱旋，每次和佟彤見麵，他都滿臉紅光。李楊也知道，饒晨曦離開了月子中心，帶著小蘋果回到了家裡。李楊還知道，除了自己，尹思楠、肖筱和吳迪她們，也經常和饒晨曦聯係，關心著她的動態。
陸海的臉色慢慢平靜下來。李楊也很久沒收到饒晨曦發來的負麵訊息，她很慶幸，以為一切都像大家所期待的那樣回歸到了正常軌道。
跨年這天，佟彤約李楊去夜遊黃浦江。遊輪緩緩移動，兩岸歡歌笑語不絕於耳。
當零點的鐘聲敲響時，佟彤突然掏出一枚戒指：“李楊，自從認識了你，我才知道以前的生活是多麼蒼白。謝謝你，讓我找到了更多的生命力，見識到了五彩斑斕的世界。我希望以後的每一個新年都有你在我身邊，你願意嫁給我嗎？”
煙花炸開了，四週一片驚歎之聲。
李楊腦子裡嗡嗡作響，她不敢接那戒指，下意識地喃喃：“太突然了，我還沒見過你的家人，你媽媽會喜歡我嗎？而且，我還沒做好準備結婚啊！”
佟彤乞求般：“現在，我不需要依靠她也可以給你很好的生活。我有底氣，也有信心，她沒有理由不喜歡你。除了你，我也想不到還願意和誰結婚。答應我吧，I
beg
You
!”
就在這個時候，李楊的手機震動起來。李楊看著眼前佟彤懇切的目光，一時不知該先回應哪個纔好。
電話響個不停，佟彤點點頭，示意李楊先接電話。剛按下接聽鍵，饒晨曦帶著哭腔的尖叫衝破鼓膜：“李楊，你那裡還有地方住嗎？快來接我，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