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風雪皆向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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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蘊華厭惡地扔來我一把匕首。
“行啊,那你卸。”
我接過匕首,扶著牆往外挪動。
周蘊華冷笑一聲。
“這就怕了?裝模作樣。”
我搖搖頭,比了個噓的手勢。
“不要讓他聽到。”
醫院後麵的空地上,我毫不猶豫,一刀紮進左臂。
我差點痛暈,正想紮第二刀時卻被打斷。
“沈知硯!你在乾什麼”
江止安憤怒地打掉了匕首。
周蘊華輕嘖了兩聲。
“她說想自己用胳膊換你回去,然後故意想讓你看到說是我逼她。”
“真要有心,怎麼早偏挑這時候”
江止安的臉色一點點沉下去。
我疼得發抖:“不是,真的想讓你回去”
江止安情緒驟然失控。
“你爸的命、你的腿,現在又是胳膊,我從來都不需要你自作多情給的這些!”
他奪過周家司機的鑰匙,將我塞進車。
車開得很快,山路顛的我磕來磕去,鮮血沾濕了半邊身子。
意識漸漸渙散的時候,目的地到了。
江止安將我扔在空曠的雪地裡,聲音壓抑。
“醫生都說你腿神經冇死,為什麼就是站不起來?你是故意的對嗎?”
“知硯,你選一個吧,站起來還是去死。”
他說完上車離去,車子卻又在幾分鐘後掉頭回來了。
江止安將油門踩到了底,車燈刺眼,直直朝我衝來。
我渾身發抖,求生的本能讓我拚命掙紮,想喊他的名字。
剛被接到江家時,我才十幾歲。
江家來往的人都不是善茬。
甚至還有人想用港口來交換,把我討過去玩弄。
我總是害怕地在半夜哭醒。
江止安總是第一時間推門進來摟著我輕輕拍。
“小狼崽兒不怕,你看我的名字就叫止安,不管有什麼危險,我都會保護你安全的。”
可我早知道。
他名字意為止戈為武,安定一方。
是盤踞海上的鷹,不該為我成了躲躲藏藏的老鼠。
我放棄了所有的掙紮,閉上眼睛。
可輪胎髮出刺耳摩擦聲,車在距我不到一米處刹住了、
江止安抱我上車,聲音絕望嘶啞。
“我不要你的手,隻要你站起來,就這一個要求啊!”
我的眼淚砸在雪地裡。
“對不起,我是很冇用。”
“反正我已經是殘廢,少條胳膊也冇什麼的,你”
江止安疲憊地打斷了我。
“夠了”
回醫院的路上,我失血過多暈倒。
醒來時,醫生剛好在囑咐我的病情。
“她的這條瘸腿被凍壞了,如果不趕緊手術”
看我醒來,便閉了嘴。
江止安也沉默地看著我,不說話。
出院後傷還冇好全,他又開始早出晚歸。
直到某天他咳出血,我再也坐不住。
“你哪也不準再去!好好在家養傷,再出去,我就去死!”
他卻疲憊地推開我的手:“不賺錢,你的腿怎麼辦?截肢嗎?”
“要死就去死,彆讓我知道!”
鋪天蓋地的愧疚壓垮了我。
我在心裡說了聲好。
其實被江家驅逐,他揹著我東躲西藏的這些年。
看他日漸瘦得不成樣子,我想過無數次去死
有一次,我甚至用刀抵在了脖子上,求他回江家。
他卻將刀刺向自己。
“知研,你是長在我身上的,你想離開我,是想我也死嗎?”
我知道,隻要我死,一切都會好
江止安第二天出門後,我拄著柺杖剛想出門的時候。
門卻被猛地撞開了。
周蘊華大哭著帶著兩個人,架著血淋淋的江止安衝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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