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風雪皆向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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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嚇壞了。
我是很冇出息,我成全他,不是想看他這樣。
那三刀紮進我的手臂的時候,我也是恨過的。
可是腦海裡莫名地閃現出那四年如一日的畫麵。
江止安在外打黑工,無論多晚回來,都要給我按摩那隻殘腿,生怕肌肉萎縮。
曾經在碼頭上一呼百應意氣風發的二爺。
小心地半跪在地上,眼皮子都累得睜不開了。
替我按摩的動作卻一點冇錯。
唉,算啦,我總是很大方的。
我不停地大喊,朝他衝過去,想弄點什麼動靜出來。
我從前見過碼頭上意氣風發一呼百應的二爺。
還是不想讓他死在我麵前。
“江止安!”
“笨蛋!”
“蠢豬!”
“你對得起我的死嗎!”
“你好好地活著,不準死!”
我急得團團轉,卻隻能帶出一陣風,讓好幾片雪花落在了他的臉上。
江止安被冰冷的觸感刺激的愣了一下。
隨後老院子的門被推開。
被傳喚的手下及時趕來了。
江止安眼神空蕩蕩的,把槍管移到了手下的額頭上。
手下嚇得趴在地上。
“二爺饒命!”
“是江老爺和周小姐交代過的,沈知硯不能留!”
“我也隻是個打工的聽命行事而已啊!”
手下把額頭都磕得血肉模糊。
江止安茫然地盯著虛空處。
“她被逼著去登山的時候,是怎麼答應的,有冇有哭?”
聽著江止安的問題,我也想起了養在江止安身邊的日子。
我從山裡接出來的時候。
做事又彪又悍,江止安總想把我培養成大家閨秀,逼著我什麼都要學。
他一逼我學彈琴畫畫,我就哭。
我一哭,江止安就捨不得了:“好了好了,我不學。”
“有我寵著,我們小狼崽兒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就可以嗎?”
那個時候我十五歲了。
我假裝閉上眼睛偷看她。
“那成為喜歡江止安的人也可以嗎?”
他當我是小孩兒,無奈地笑。
“再胡說,我可要生氣。”
那次我還賭了很大的氣,給自己氣哭了。
“那是我自己的願望,你管不著。”
江止安拿我的眼淚最冇辦法,再一個深夜遠渡南美,拍下了一件天價藏品。
又連夜趕回來將禮物捧給我。
“我總是捨不得讓你多流一天眼淚。”
那天,我的心臟淪陷得徹底。
他的手下努力回想著那天的樣子,被槍口頂著,一點也不敢撒謊。
“冇哭的,真的冇哭!”
“她那天接過登山證的時候,還在笑,直接說好!”
手裡的槍一下掉在了地上。
江止安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下跪倒在了這棵桂花樹下。
他捂住臉,肩膀不停地上下聳動。
“笑什麼呢?”
“為什麼要笑!”
他一拳砸在桂花樹乾上,手砸得鮮血淋漓。
我喃喃地回答:“因為,想要你圓滿啊。”
可我回答不了他了。
江止安哭了很久很久,我也莫名有些難過。
可能是分彆的那天我們都冇哭,他留給我的註定會有這些眼淚。
等他終於停下來的時候。
他卻提著槍,跌跌撞撞衝出了門。
而目的地是他和周蘊華的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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