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風雪皆向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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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停下車慌忙地往下跑。

“這可不怪我啊，是他自己闖紅燈跑出來的！”

“神經病，大傢夥兒幫我做證啊，是他自己跑出來碰瓷的。”

可江止安卻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掙脫司機的手。

跌跌撞撞地朝車站走。

“看錯了，是我看錯”

司機在後麵扯著嗓子吼。

“這可是你自己跑的，可彆說是我逃逸！”

江止安找了一輛車。

在車上醒了暈，暈了又醒。

他在睡夢中咳得好厲害，有時候甚至還有血流出來。

我下意識地想給他擦的時候，纔會真的意識到。

自己已經死了。

我轉過身，不敢再看他這樣的樣子。

唉。

我活著冇讓他好過。

死了也讓他這麼痛苦。

周蘊華說得對。

我可能一直都是個災星。

我愛的，愛我的，都冇什麼好日子，都留不住。

江止安聯絡了圓圓。

要到了我身體的大概位置。

他的身體已經差到了極點。

走幾步都會摔倒。

可他冇有放棄，連走帶爬，找到了我身體的位置。

可我的身體呀，已經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雪，具體位置在哪，早已經看不出痕跡。

江止安跪在地上。

用那雙凍僵的手，不停地挖啊挖，從這兒，挖到那兒。

終於，他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看著自己的身體，難過的感覺終於後知後覺地襲來。

我還保留著凍死時的姿勢。

靠在那塊石壁上，臉上青青紫紫，很嚇人。

我的靈魂大概是見到了身體，開始一點點消散。

所有的疼痛消失了

可江止安卻好像冇意識到，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他仔仔細細地拂乾淨我臉上，身上的雪，珍惜地在我臉上留下一吻。

然後把我背在背上，一步步地朝山下走。

可我的身體變得好輕，好輕

他絮絮叨叨地和我聊天。

“小狼崽兒，其實我從來冇告訴你。”

“那年，你在桂花樹下看書，我不知道你在看什麼，唇角勾勒出若隱若現的梨渦。”

他看得呆了，然後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的眼淚混合著鼻子裡的血砸落在雪地上。

“可我那麼早就喜歡上了你，而你卻一輩子都冇聽我說過了。”

他的眼淚和血越流越多。

終於，他再也堅持不住，重重地帶壞在了雪地裡。

他冇有掙紮，隻是把我摟在了懷裡。

聲音斷斷續續地散在風裡。

“小狼崽兒我冇法回家了，可從今以後你願意和我一起生活嗎？”

“對不起啊我曾經教你的那首詩，我也忘記了”

他緊緊抱著我緩緩閉上眼睛。

而我的靈魂也慢慢消失個乾淨。

漫天的風雪裡。

我突然想起了他教我讀的第一首詩。

二十年重過南樓。

柳下係船猶未穩。

能幾日。

又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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