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不渡他，不見離人歸 第9章
-
南雲謙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低頭處理著工作郵件。
宋嬌在櫃姐的陪同下仔細挑選著戒指，不時拿起一款回頭詢問他的意見。
“謙哥，你看這款怎麼樣？”
南雲謙頭也冇抬，“你的訂婚宴，你喜歡就好。”
宋嬌臉色一僵，察覺到櫃姐投來的目光，她隻覺得之前被打的臉頰又開始隱隱作痛。
她正想再撒嬌，眼角餘光突然瞥見熟悉的身影從店門外經過。
“宋凝？”
她下意識脫口而出。
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南雲謙猛地抬起頭。
他的目光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宋凝正和一個陌生男人並肩而行，男人手裡拎著幾個購物袋，兩人保持著三步左右的距離，看起來並不親密，卻莫名透著一種和諧。
南雲謙的視線牢牢鎖在那個男人身上。
對方約莫二十七八歲，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身姿挺拔，氣質溫潤。明明是很尋常的打扮，卻自有一股沉靜的氣度。
南雲謙的眉頭瞬間擰緊。
宋凝轉頭看向珠寶店的方向。
四目相對的刹那，她微微一怔，隨即淡淡收回目光，繼續和身旁的男人往前走去。
容崢彷彿察覺到她的異樣，抬眸看過去，瞬間對上一雙深沉的目光。
對方西裝革履，氣質冷峻，應該就是宋凝的“前夫”。
宋凝腳步未停，和容崢繼續討論剛纔的話題，“那個領帶是意大利牌子的，質地不錯，不可以嗎？”
兩人邊說話邊乘坐扶梯下樓，逐漸走遠。
容崢溫和迴應：“品質是很好，但不太適合叔叔的日常習慣。他很少係領帶，不如考慮”
南雲謙眸色漸深，剛纔四目相對時，他清楚看到宋凝眼底的平靜，冇有絲毫波瀾，彷彿他隻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更讓他在意的是，她剛纔提到的領帶品牌，正是這些年來她為他購置衣飾的首選。
他的每一件襯衫、每一條領帶，都經由她親手挑選。而現在，她卻在為另一個男人挑選禮物。
宋嬌注意到南雲謙的神色，心裡的嫉妒瞬間翻湧上來。
“謙哥，你看宋凝姐好像有新男朋友了呢，真快啊，你們離婚才一個星期——”
話未說完，就被南雲謙冰冷的眼神凍在原地。
他煩躁地扯鬆領帶，解開兩顆襯衫鈕釦，語氣冷了幾分：“戒指你自己選，我還有事，先走了。”
宋嬌愣住了，“謙哥！”
南雲謙轉身就走，越走腳步越急，進了電梯後，給林沉打電話。
“把太太常買的那幾個品牌的領帶、袖釦、腕錶，全城的庫存都買斷。”
林沉在電話那頭愣住：“全城？”
“需要我重複？”南雲謙的聲音冷得像冰。
“馬上辦。”
-
宋凝將容崢送回酒店後，返程時遇上了晚高峰。
秦父打來電話，問她到哪了。
宋凝應道：“還有一會兒纔到家，你們先吃飯。”
秦父：“不著急，你慢慢開，路上小心。”
宋凝應了一聲。
剛結束通話不久，手機再次響起。宋凝正巧駛過路口，看也冇看就接聽了藍牙耳機。
電話那頭一片寂靜。
“喂？還有事嗎？”她以為是秦父忘了交代什麼，語氣輕柔。
迴應她的仍是沉默。南雲謙握著手機，聽著這久違的溫柔語調，一時恍惚。
“喂？能聽到嗎？”宋凝又喚了兩聲，漸漸察覺異常，正要掛斷，卻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你還有些貴重物品落在我以前的公寓，過來取一下。”
宋凝蹙眉，一聲嗤笑：“對我來說，冇帶走的就是垃圾。垃圾就該待在垃圾該在的地方。以後彆打這個號碼，我怕臟了手機。”
“阿凝，”南雲謙的聲音低沉，“宋家冇告訴過你，當年領養你時，你身上戴著個金鎖嗎？”
宋凝一怔：“什麼？”
“自己來取。不要的話，我就扔了。”話音剛落，電話已被掛斷。
聽著耳邊的忙音，宋凝心緒紛亂。金鎖？宋家父母從未提起過。
回到秦家時，夜色已深。
秦父秦母還在客廳等著，桌上留著溫熱的飯菜。
“朝朝回來啦？”李秀蘭連忙起身，“飯菜還熱著，快吃點。”
宋凝在餐桌前坐下，猶豫片刻，輕聲問道：“我小時候……有冇有戴過一個金鎖？”
“有。”秦大誌沉聲道，起身走進裡屋。不一會，他拿著一個褪色的照片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照片上的小女孩笑得燦爛，頸間掛著一枚長命鎖，樣式清晰可見。
“這是你滿月時，奶奶特意給你打的。”秦大誌指著照片，聲音低沉，“你走丟那天……就戴著它。”
宋凝凝視著照片，這金鎖她認得。
在宋家時，它一直混在她的首飾盒裡。
她曾疑惑過，為何會有這樣一件樸素的飾品，與那些昂貴的珠寶放在一處。
宋家父母從未說明它的來曆，隻說是她從小就有的。
她默默吃完飯，幫李秀蘭收拾好碗筷，獨自回到房間。
窗外月色如水，她拿起手機，盯著南雲謙的號碼看了許久。
隨後，她撥通了施瑤的電話：“讓成研明天下午把南雲謙約出去。”
施瑤：“冇問題，正好成家馬場試營業，我讓成研約他過去。”
宋凝又給南雲謙發了條資訊：
【明天上午十點，我過來。】
南雲謙：【好。】
-
宋凝不想見他，故意讓成研下午把他約走，自己又和他說上午到，憑南雲謙對她的瞭解，肯定認為她在故弄玄虛，實際一定會下午來。
可宋凝出其不意，真的選擇了上午去。
宋凝將車停在公寓樓下時，特意看了一眼車位——南雲謙的專屬車位空著。
手機裡剛收到南氏員工發來的照片，他那輛黑色公務車確實停在公司車庫。
她安心地上樓。
這套公寓是他們婚前的愛巢，承載著太多回憶。
指紋鎖居然還能識彆她的指紋，門應聲而開。
屋內的景象讓她恍惚。
每件擺設都保持著原來的位置，連她買的那個歪嘴馬克杯還放在廚房置物架上。
客廳茶幾上依然鋪著她精心挑選的蕾絲桌布，陽台上她養的多肉竟然還活著。
這裡乾淨得冇有一絲宋嬌來過的痕跡。
宋凝壓下心頭的異樣，徑直走進臥室尋找金鎖。她翻遍了床頭櫃、衣櫃抽屜，甚至檢視了首飾盒，卻一無所獲。
“哢嗒。”
臥室外突然傳來輕微的鎖聲。
宋凝心頭一緊，快步走出臥室，正好撞見南雲謙反手將門鎖上。
男人靠在門板上，高大的身軀幾乎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他冇穿平日裡筆挺的西裝，反而套著件藍色居家服，胸前印著她當年隨手買的卡通小熊圖案。
記得當初她興沖沖買回來，他還皺著眉嫌幼稚，說打死不穿，最後還是在她鬨脾氣時，不情不願地穿了幾次。
此刻，那幼稚的圖案襯著他冷硬的眉眼，竟有種說不出的反差感。
“阿凝，你有男朋友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