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不渡相思岸 第7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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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江嶼處理完死亡證明,就該一頭紮進他堆積如山的創作、排練和接下來的巡演裡了。
結果,從他回了市中心的大平層。
什麼都冇乾。
他站在玄關巨大的落地鏡前,盯著鏡角用銀色馬克筆寫日期。
“2015113首場”。
那是我第一次獨立為他策劃大型演唱會成功後的紀念。
偷偷寫在那裡,像個孩子藏起一顆糖。
他盯著已模糊的日期,站了足足一小時。
他坐在我常坐的那張靠近落地窗的單人沙發上。
望著角落裡那支被擦拭得鋥亮、卻從未被使用過的定製麥克風。
那是他第一次獲得金唱片大獎時,我耗儘積蓄為他定製的禮物。
他當時隻是瞥了一眼,說了句“音質不夠專業”,便束之高閣。
我臉上的光瞬間黯淡下去,卻還強笑著說:“沒關係,當個擺設也好看。”
夜幕低垂,城市璀璨的霓虹透過落地窗,在他身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
他冇有開燈,陷在沙發裡。
我想,或許我的消失,還是給他的生活帶來了一些影響。
畢竟,二十年來,他早已習慣身後有人為他打點好一切。
習慣深夜歸家時,玄關那盞為他亮著的、昏黃溫暖的夜燈。
那盞燈,叫林晚。
淩晨三點,他終於有了動作。
他走進浴室,冇有開熱水,冰冷的水流沖刷著他疲憊的神經。
他裹著浴袍出來,一個人躺到冰冷的床上。
窗外是城市的萬家燈火,暖橘色的光,他卻覺得很冷。
江嶼的作息因演出常年顛倒。
但像這樣睜眼到天明的失眠,也極其罕見。
他走到客廳角落恒溫恒濕的冷藏酒櫃前。
裡麵存放著一些頂級香檳和紅酒,大多是讚助商或粉絲送的。
其中有一瓶,標簽上貼著一張小小的便利貼,是她娟秀的字跡。
“阿嶼生日存,年份好,等他拿大獎再開!”
他蹲下身,指尖拂過便利貼,然後打開了櫃門,拿出那瓶酒,卻冇有開。
隻是緊緊攥著冰涼的瓶身。
攥著攥著,他的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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