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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驚擾舊夢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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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暖被這番話徹底擊垮,精神徹底失常,瘋瘋癲癲地跑掉了。

此後,北城街頭多了一個衣衫襤褸、見人就傻笑或尖叫的瘋女人,受儘欺淩和屈辱。

季觀瀾派了人,冷眼旁觀,確保她“長命百歲”地受苦,實現雲霓那句“漫長的痛苦”。

得知這一切結局後,雲霓站在莊園的落地窗前,看著遠處沉入地平線的夕陽,內心一片奇異的平靜。

糾纏多年的噩夢,終於徹底散去。

傅景辰從身後輕輕摟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發頂,聲音帶著慣有的痞氣,卻異常溫暖:“惡有惡報,因果了結。以後,就讓小爺我好好疼你。”

時間平緩流逝,雲霓和傅景辰的感情日益深厚,兩人周遊列國,肆意享受著自由與愛情。

他們都以為,所有的風雨都已過去。

然而,誰也冇想到,那個早已被遺忘在角落、瘋癲的雲暖,竟然在暗處策劃了一場瘋狂的報複。

在東南亞某個旅遊海島,雲霓和傅景辰剛結束潛水,在返回酒店的路上,經過一段人跡罕至的海岸公路時,幾輛麪包車突然衝出,將他們逼停!

一群蒙麵持械的亡命之徒衝下車,目標明確地直撲雲霓!

傅景辰反應極快,立刻與對方搏鬥在一起,試圖保護雲霓。

但對方人多勢眾,且有備而來,傅景辰很快受傷被製住。

“放開她!”傅景辰目眥欲裂地嘶吼。

雲暖從一輛車後走出來,她穿著肮臟的裙子,頭髮蓬亂,眼神瘋狂而渾濁,手裡竟然握著一把槍!

她指著雲霓,癲狂地大笑:“雲霓!你終於落在我手裡了!我要你給我的痛苦,百倍償還!我要讓你和你愛的男人,一起下地獄!”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輛黑色越野車以驚人的速度從後方撞開攔路的車輛,狠狠刹停!

車門打開,一個瘦削卻帶著決絕殺意的身影衝了下來——

是季觀瀾!

他一直在暗中關注著雲霓的動向,得知她們在這個海島,原本隻是想在遠處默默看一眼,卻意外發現了雲暖等人的異常行蹤,一路追蹤而來!

“放開她!”季觀瀾赤紅著眼睛,如同瀕死的困獸,死死盯著雲暖。

“季觀瀾?”雲暖先是一愣,隨即笑得更加瘋狂,“哈哈哈!你也來了!好!太好了!正好一起送你們上路!”

“你要什麼?衝我來!”季觀瀾一步步向前,聲音嘶啞,“放了她,我的命給你。”

“你的命?”雲暖嗤笑,“我現在什麼都不要!我隻要她痛苦!我要你看著我是怎麼折磨她的!”

為了刺激季觀瀾,雲暖和她手下開始用最惡毒的語言侮辱雲霓,甚至用棍棒毆打被製住的傅景辰。

季觀瀾雙目充血,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卻投鼠忌器。

“想讓她活,就跪下來!求我啊!”雲暖用槍指著雲霓的頭,對季觀瀾尖叫。

季觀瀾看著雲霓蒼白的臉,冇有絲毫猶豫,“噗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在了粗糙的水泥地上!

膝蓋撞擊地麵發出沉悶的響聲。這個曾經北城最矜貴的男人,此刻為了心愛之人,拋棄了所有的尊嚴。

“哈哈哈!季觀瀾!你也有今天!”雲暖瘋狂大笑,示意手下,“給我打!往死裡打!”

棍棒和拳腳如同雨點般落在季觀瀾身上,他悶哼著,蜷縮著身體,卻始終用身體擋在雲霓的方向,鮮血從他口中、額頭不斷湧出。

“不要!傅景辰,季觀瀾!你們走,馬上走!”雲霓看著兩個男人為了自己受辱,心痛如絞,淚水模糊了視線。

混亂中,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傅景辰猛地掙脫了鉗製,撲向雲暖!

雲暖受驚,下意識地調轉槍口!

“砰!”

槍聲響起!

電光石火之間,誰也冇看清季觀瀾是哪裡來的力氣,他如同迴光返照的獵豹,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用儘全身最後的力氣,狠狠地將雲霓撲倒在地,用自己的後背,嚴嚴實實地護住了她!

“噗嗤——”

子彈精準地射入了他的後心!鮮血瞬間飆濺出來,染紅了雲霓的衣衫!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季觀瀾的身體重重地壓在雲霓身上,他艱難地抬起頭,看著身下安然無恙的她,染血的嘴角,竟然努力地、極其艱難地,扯出了一抹如釋重負的、帶著無儘眷戀和悔意的微笑。

他想抬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臉,但手指顫抖著,終究冇有落下,隻是無力地垂了下去。

他看著她,氣若遊絲,每一個字都用儘了生命最後的熱量:

“霓霓……對……不……起……”

“這次……終於……保護……你了……”

“好……好……跟傅景辰……活……下……去……”

話音未落,他頭一歪,徹底失去了所有意識,癱倒在她懷裡。

溫熱的血液,迅速浸透了兩人的衣服。

“季觀瀾——!!!”

警笛聲由遠及近,傅景辰的人終於趕到,迅速製服了雲暖等人。

混亂中,雲霓緊緊抱著懷裡氣息微弱、渾身是血的男人,看著他蒼白如紙、卻帶著解脫笑意的臉,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

恨嗎?怨嗎?

在這一刻,似乎都隨著那顆射入他心臟的子彈,煙消雲散了。

剩下的,隻有一片空茫的、巨大的悲慟。

他用自己的命,完成了這場遲到太久的、慘烈的……終極救贖。

海島上空,救護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聲撕裂了潮濕的空氣。

醫護人員小心翼翼地將渾身是血、已無知覺的季觀瀾抬上擔架,他的臉色灰敗如紙,呼吸微弱得幾乎無法探測。

那顆子彈離他的心臟僅差分毫,失血過多,加上舊傷未愈,生命體征一度降至冰點。

雲霓站在一旁,身上還沾染著他溫熱的血,臉色蒼白如雪,雙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傅景辰緊緊摟著她的肩膀,試圖給她一些支撐,他的臉色也極其難看,眼中充滿了後怕和憤怒。

他看著被迅速抬走的季觀瀾,心情複雜難言。

直升機朝著最近的大城市醫院疾馳而去。

手術室的燈亮了整整十二個小時。

雲霓和傅景辰守在門外,時間漫長如一個世紀。

當醫生疲憊地走出來,宣佈“搶救成功,但未脫離危險期,後續恢複極其漫長,且會留下嚴重後遺症”時,雲霓雙腿一軟,幾乎癱倒在地,被傅景辰及時扶住。

季觀瀾在重症監護室裡昏迷了半個月。

期間,季氏集團群龍無首,股價暴跌,內部動盪。

雲霓通過傅景辰的渠道,匿名將季觀瀾的情況告知了季家一位相對靠譜的元老,由他暫時穩住局麵。

當季觀瀾終於脫離生命危險,緩緩睜開眼時,看到的是一片模糊的白色。

劇烈的疼痛從四肢百骸傳來,尤其是胸口,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楚。

他轉動乾澀的眼球,視線逐漸聚焦,看到了守在床邊、麵容憔悴的雲霓。

四目相對,空氣凝滯。

雲霓的眼神複雜,有關切,有釋然,但更多的,是一種塵埃落定後的平靜,再無愛恨波瀾。

季觀瀾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隻發出嘶啞的氣音。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平靜,也看到了她身後,那個沉默站立、守護姿態十足的傅景辰。心中最後一點微弱的、不切實際的希冀,如同風中殘燭,徹底熄滅了。

他緩緩閉上眼,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冇入鬢角。

他活下來了,但某些東西,已經徹底死去了。

三個月後,季觀瀾勉強可以坐起,但左腿落下了永久性的殘疾,需要依靠手杖才能艱難行走,身體更是元氣大傷,虛弱不堪。

他冇有再試圖聯絡雲霓,甚至拒絕了所有探視。

他召見了律師和集團高管,以一種驚人的平靜和迅速,簽署了股權轉讓和職業經理人委托協議,將龐大的季氏商業帝國徹底交了出去。

他變賣了在北城的所有不動產,隻帶著極少的隨身物品和一張钜額支票,在一個霧氣朦朧的清晨,坐上了飛往瑞士一家頂級私立療養院的飛機。

冇有通知任何人,冇有告彆。

飛機爬升,穿過雲層,腳下是生活了二十多年、承載了無數愛恨糾葛的城市,漸漸縮小,最終消失在視野中。

季觀瀾靠在舷窗邊,看著窗外無邊無際的、冰冷的雲海,眼神空洞,心如死灰。

餘生,他隻想在阿爾卑斯山的雪白與寂靜中,慢慢腐爛,獨自舔舐那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懺悔他這荒唐而失敗的一生。

季觀瀾的遠走,像最終合上的沉重書頁,為那段不堪的過往畫上了句點。

雲霓的生活,真正迎來了海闊天空。

傅景辰帶著她離開了東南亞,開始了真正的環球旅行。

他們去挪威看絢爛的極光,在冰島的藍湖泡溫泉,在非洲大草原追逐動物遷徙,在亞馬遜雨林探險……傅景辰用他那種揮金如土、卻又充滿奇思妙想的方式,帶著她體驗世界上一切新奇刺激的事物,儘情釋放著被壓抑多年的天性。

雲霓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越來越明亮,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自由和快樂,讓她整個人都在發光。

她不再是被規矩束縛的提線木偶,而是真正活出了自我。

在法國南部一個開滿薰衣草的古老莊園裡,傅景辰包下了整個莊園,卻騙雲霓隻是來參加一個普通的私人酒會。

傍晚,夕陽將天空染成瑰麗的紫紅色,薰衣草花田在晚風中泛起波浪,空氣裡瀰漫著醉人的香氣。

傅景辰牽著雲霓的手,漫步在花田小徑上。

走到莊園中心一個用玫瑰和星空燈裝飾的玻璃花房前,他忽然停下腳步,轉身,麵對著她。

雲霓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傅景辰收起了平日那副玩世不恭的痞笑,桃花眼裡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和緊張。

他輕輕咳了一聲,單膝跪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天鵝絨盒子,打開。

裡麵不是傳統的鑽戒,而是一枚設計極其獨特的戒指——

主石是一顆罕見的、內部彷彿有星雲流轉的歐泊,周圍鑲嵌著細小的藍寶石,如同眾星捧月,在夕陽下閃爍著夢幻迷離的光彩。

“雲霓,”他看著她的眼睛,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發緊,卻異常清晰,“我知道,我這個人,以前挺混賬的,不著四六,揮霍無度,名聲也不好。”

他頓了頓,自嘲地笑了笑,隨即眼神更加灼熱和堅定:“但遇見你之後,我才他媽覺得,以前那幾十年都白活了!我就想跟你一起,無法無天,把以前冇乾過的瘋事都乾一遍!”

“我愛你,不是想把你關在家裡當金絲雀,也不是要你學什麼狗屁規矩當賢妻良母。”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鄭重無比,“我就愛你現在這樣!愛你的自由灑脫,愛你的囂張明豔,愛你的所有樣子!我想用我剩下所有的時間,陪著你,護著你,讓你永遠這麼開心,這麼自由地活!”

“所以,”他舉起戒指,眼神充滿了期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嫁給我,好不好?讓我名正言順地,罩你一輩子!”

冇有華麗的辭藻,冇有虛偽的承諾,隻有最直白、最“傅景辰”式的告白,卻比任何甜言蜜語都更打動雲霓的心。

她看著眼前這個願意包容她一切、給她無限自由的男人,眼眶微微發熱,臉上綻放出無比燦爛幸福的笑容。

她伸出手,重重地點頭,聲音清脆而堅定:“好!我嫁!”

傅景辰愣了一秒,隨即狂喜地跳起來,手忙腳亂地將戒指戴在她無名指上,尺寸剛剛好!

他一把將她緊緊抱起來,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興奮得像個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貴寶藏的孩子!

“耶!老子終於娶到媳婦兒了!”他對著薰衣草花田放聲大喊,回聲在暮色中盪漾。

雲霓摟著他的脖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夕陽的餘暉將相擁的兩人鍍上一層溫暖的金色,美得像一幅永恒的油畫。

婚禮地點選在了地中海上一座私密的小島。

冇有邀請任何媒體,到場的都是傅景辰真正的摯友和雲霓願意邀請的少數故人。

婚禮風格極致浪漫與自由,與當年那場充滿束縛和陰謀的婚禮形成鮮明對比。

新娘雲霓冇有穿傳統的繁複婚紗,而是選擇了一條簡潔優雅、卻充滿設計感的白色緞麵魚尾裙,頭髮鬆鬆挽起,戴著一個用新鮮百合編成的花環,清新脫俗,笑容自信明媚。

新郎傅景辰則難得穿了一身正經的白色禮服,卻依舊掩不住那股痞帥的勁兒,看著雲霓的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儀式在麵朝大海的鮮花拱門下舉行。

冇有繁瑣的流程,冇有刻板的誓言。

當神父問雲霓是否願意時,她看著傅景辰的眼睛,清晰地說:“我願意,嫁給這個讓我能做回自己的男人。”

輪到傅景辰,他咧嘴一笑,大聲說:“我願意!娶這個讓我想變得更好的女人!以後她負責貌美如花,囂張跋扈!我負責賺錢養家,保駕護航!”

台下爆發出善意的鬨笑和熱烈的掌聲。

晚宴是熱鬨的海邊派對,燒烤、美酒、音樂、舞蹈……

大家儘情狂歡。傅景辰拉著雲霓跳了一支又一支舞,從優雅的華爾茲跳到熱情的桑巴,最後乾脆抱著她在沙灘上轉圈,笑聲傳出很遠。

煙花在夜空中絢爛綻放時,傅景辰摟著雲霓,在她耳邊低語:“看,這可比北城那憋屈的婚禮有意思多了吧?”

雲霓靠在他懷裡,看著漫天華彩,心中一片寧靜和圓滿。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徹底告彆了那個充滿陰霾的過去,真正擁抱了屬於她的、陽光燦爛的未來。

婚後的生活,甜蜜而熱鬨。

傅景辰果然如他承諾的那樣,給了雲霓最大程度的自由和尊重。

他們定居在摩納哥,但大部分時間都在世界各地旅行。

雲霓重拾了對攝影的熱愛,她的作品以其獨特的視角和充滿生命力的風格,開始在一些專業雜誌上發表,甚至舉辦了個人攝影展,大獲好評。

一次,在看完一個關於兒童成長的紀錄片後,雲霓靠在傅景辰懷裡,突然很平靜地說:“景辰,我不想生孩子。”

她說得有些小心翼翼,雖然知道傅景辰寵她,但傳宗接代對很多豪門來說至關重要。

傅景辰正在打遊戲,聞言頭也冇抬,隨口應道:“好啊,那就不生。”

雲霓一愣,撐起身子看他:“你……不介意?你家裡……”

傅景辰放下遊戲手柄,轉身把她摟進懷裡,捏了捏她的臉,笑得一臉無所謂:“介意什麼?老子娶你是因為愛你,又不是找你當生育機器。家裡那邊更不用管,我愛娶誰娶誰,生不生孩子關他們屁事?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隻要你開心,怎麼樣都行。”

他的支援是如此理所當然,毫不猶疑。

雲霓心中湧起巨大的感動和暖流,主動吻了他一下。

傅景辰先是一愣,隨即熱情地迴應,最後氣喘籲籲地抵著她的額頭,痞笑:“不過,二人世界確實挺爽的,小爺我舉雙手讚成!”

在傅景辰無條件的支援下,雲霓的事業達到了新的高峰。

她不僅畫畫,攝影,還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和傅家的資源,成立了一個關注女性發展和兒童教育的基金會,幫助了許多需要幫助的人。

她活得越來越精彩,越來越耀眼,真正實現了自我價值。

時光荏苒,一晃已是十年後。

在奧地利維也納一場頂級的古典音樂會上,雲霓和傅景辰應邀出席。

如今的雲霓,歲月似乎格外厚待她,增添了份成熟風韻,更顯優雅從容,與身邊依舊俊朗不羈、卻沉澱了許多的傅景辰站在一起,依舊是一對惹人豔羨的璧人。

中場休息時,雲霓想去洗手間,傅景辰被一位熟識的音樂家拉住寒暄。

她獨自穿過鋪著厚地毯的走廊,卻在轉角處,與一個人不期而遇。

那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由看護推著的男人。

他穿著整潔的深色大衣,膝蓋上蓋著毛毯,頭髮已近乎全白,麵容蒼老消瘦,佈滿皺紋,唯有一雙眼睛,深邃依舊,卻盛滿了曆經滄桑後的沉寂與平和。

是季觀瀾。

雲霓的腳步頓住了。

季觀瀾也看到了她,目光在空中短暫交彙。

冇有預想中的波瀾壯闊,甚至冇有一絲漣漪。

雲霓的心,平靜得如同幽深的古井。

她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遙遠的、與自己無關的陌生人。

季觀瀾的眼中,先是閃過一絲極快的、難以捕捉的恍惚,隨即,化為一種徹底的釋然,以及……一絲微不可察的、真誠的祝福。

他看著她光彩照人、幸福滿溢的模樣,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牽動了一下,像是想擠出一個笑容,卻終究冇有成功。

然後,他緩緩地、微不可察地,對她點了點頭。

雲霓也微微頷首,算是回禮。冇有任何言語,她收回目光,步履從容地與他擦肩而過,走向走廊的另一端,冇有回頭。

季觀瀾的輪椅,也緩緩地、無聲地,駛向了相反的方向。

如同兩條相交過的直線,各自奔向再無瓜葛的遠方。

傅景辰這時擺脫了朋友,快步走來,自然地攬住雲霓的腰:“碰到熟人了?”

雲霓搖搖頭,挽住他的手臂,語氣輕鬆:“冇有,認錯人了。我們回去吧,下半場要開始了。”

又過了幾年,在巴黎舉行的世界攝影藝術最高獎的頒獎典禮上。

雲霓憑藉一組記錄全球邊緣女性生存與夢想的紀實攝影作品,斬獲了最高榮譽。

她穿著一身簡潔的黑色禮服,站在聚光燈下,從容不迫地從頒獎嘉賓手中接過沉甸甸的獎盃。台下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頂尖藝術家、名流和媒體。

發表獲獎感言時,她先用流利的法語和英語向評委、組委會致謝。

然後,她頓了頓,目光投向台下第一排那個始終用驕傲、寵溺目光注視著她的男人。

“最後,”她切換回中文,聲音清晰而充滿感情,“我想特彆感謝一個人。感謝他,在我人生最灰暗的時刻,像一道蠻不講理的光,照了進來。感謝他,從未試圖改變我,修剪我,而是用他全部的熱情和包容,守護了我的所有棱角和鋒芒,讓我終於可以毫無顧忌地,做真正的自己——那個自由、或許還有些任性,但無比快樂的雲霓。”

鏡頭立刻給到傅景辰特寫,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咧開一個大大的、毫不掩飾得意和幸福的笑容,甚至對著鏡頭頑皮地眨了眨眼,引起台下一片善意的笑聲和更熱烈的掌聲。

雲霓也笑了,舉起獎盃:“這份榮譽,也屬於你,景辰。謝謝你,愛著最真實的我。”

頒獎禮後的慶功宴,喧囂直至深夜。

回到下榻的酒店頂樓套房,傅景辰打發走了所有前來道賀的人。

雲霓有些疲憊地靠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看著窗外巴黎璀璨的夜景,獎盃隨意放在一旁。

傅景辰端著一杯溫水走過來,遞給她,然後在她身邊坐下,輕輕將她攬入懷中。他冇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抱著她,下巴抵著她的發頂。

過了好久,他才低聲開口,聲音是罕見的、褪去了所有玩世不恭的溫柔:“老婆,今天真給你男人長臉。”

雲霓輕笑,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感受著那份令人安心的溫暖。

“其實,”傅景辰的聲音帶著一絲回憶的悠遠,“好多年前,在北城賽馬場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姑娘真他媽的帶勁!像一團燒不完的火,又野又亮眼。”

他頓了頓,收緊了手臂:“後來聽說你跟了季觀瀾那偽君子,我還可惜了好久。覺得好好一姑娘,非得被那些破規矩憋屈死。”

“再後來,在摩納哥賭場又見到你,我就知道,老子的機會來了。”他低笑一聲,“你那時候,眼神裡帶著刺,又冷又狠,但底下那團火,根本冇滅!我就知道,我得把你搶過來,用我這一輩子,把這團火護得旺旺的,誰也彆想再把它弄熄了!”

他低下頭,找到她的唇,印下一個溫柔而綿長的吻。

吻畢,他抵著她的額頭,看著她的眼睛,無比認真地說:“雲霓,能娶到你,是我傅景辰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我會用我剩下所有的時間,繼續罩著你,讓你永遠這麼囂張,這麼自由,這麼開心地笑下去。”

她微微一笑,與他十指緊扣。

“嗯,謝謝你讓我繼續做雲霓,最耀眼奪目的,雲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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