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知疏意 “ 他 ”原來有物件
“
他
”原來有物件
蘇晚愣了一下。
“或許吧。”
陸星沉笑了笑。
蘇晚的臉頰更紅了,她連忙移開目光,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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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方向,試圖掩飾自己的慌亂。
這時,母親從旁邊的休息室走出來,看到陸星沉,連忙熱情地打招呼:“陸醫生,你來了!快坐快坐,晚晚剛還跟我唸叨你呢。”
“阿姨您好。”
陸星沉站起身,禮貌地回應。
母親拉著陸星沉的手,絮絮叨叨地說著感謝的話,又問起他現在的生活:“陸醫生,你現在工作這麼忙,身邊有合適的人嗎?…”
母親的話讓蘇晚的心猛地一緊,她下意識地看向陸星沉,手裡的速寫本攥得更緊了。
陸星沉目光溫和地看了看母親說:“阿姨,有了,也是一位醫生。”
母親隨即又笑著說,“那挺好,像你這麼優秀的孩子很受歡迎的。”
蘇晚聽到這個訊息,她一直以為,陸星沉和林薇薇會一直在一起,沒想到,會和溫醫生在一起。
陸星沉和母親聊了一會兒,看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辭:“阿姨,蘇晚,我先下班了。
明天一早我會過來檢視姥姥的情況,有任何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陸醫生你辛苦了,路上注意安全。”
母親連忙說。
蘇晚也站起身,看著陸星沉:“謝謝你今天告訴我姥姥的好訊息。”
“應該的。”
陸星沉看著她。
“彆太累了,也照顧好自己。”
說完,他轉身離開,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漸漸消失在走廊的儘頭。
蘇晚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心裡久久不能平靜。母親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晚晚,我看星沉這孩子,要是女婿多好。
蘇晚的臉頰發燙,連忙低下頭,小聲說:“媽,您彆亂說,人家有物件。”
“我可沒亂說,不過可惜了。”
母親笑著。”
蘇晚的臉頰燙得能煮熟雞蛋,她攥著速寫本的手指泛白,低頭盯著走廊地磚上的紋路,聲音細若蚊蚋:“媽,您真是……”
母親卻笑得眼角起了細紋,順勢接過她手裡的速寫本,翻到那頁巴黎咖啡館的速寫,指尖輕輕拂過畫紙上的暖黃色調:“晚晚到時候也會遇到優秀對你的。
你從小跟著姥姥長大,我這當媽的沒儘到多少責任,心裡一直虧欠你。
母親大學教授,說話做事雷厲風行,此刻卻難得露出柔和的神色,眼底帶著輔導員特有的洞察:“你姥姥常說,你小時候總盼著我能多陪你一會兒,可我忙。”
這些被時光塵封的細節,突然在蘇晚腦海裡清晰起來。
童年的記憶裡,母親的身影總是匆匆忙忙,電話那頭永遠是
“晚晚乖,媽媽忙完這陣就陪你”。
是姥姥的蒲扇、巷口的糖葫蘆,還有陸星沉遞過來的彩色鉛筆,拚湊起她整個溫暖的童年。
他今卻成了穿著白大褂、溫柔沉穩的醫生。蘇晚的鼻子微微發酸,原來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過往,從未真正消失。
母親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隻是後來爸媽分開,你學畫畫,我知道你以前內向,沒想到現在性格也活潑開朗了。這些年,你一個人,受了委屈也不跟我說,卻忘了問你想要什麼。
蘇晚搖搖頭,眼眶泛紅:“媽,我不怪你。你也是為了我。”
她知道母親的不易,一個女人在打拚,還要撫養女兒,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隻是長久的疏離,讓她們之間少了些尋常母女的親昵。
“姥姥這次生病,“晚晚,媽年紀大了,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幸福。姥姥常說,感情這事兒,彆等,彆讓遺憾跟著一輩子。”
母親的話像一顆石子,在蘇晚的心湖裡激起層層漣漪。
她想起高中時陸星沉的身影,想起巴黎的街頭她獨自一人畫日落時,心裡隱隱的失落。
這些年,她因為父母的離異對感情充滿戒備,又因為陸星沉,卻從未正視過自己心底的那份情愫。
走廊裡的燈光柔和,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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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上
“正在監護”
的指示燈。
蘇晚握緊手裡的速寫本,畫紙上傳來熟悉的觸感,彷彿還帶著巴黎的陽光,擡起頭,看向母親,眼底的慌亂漸漸褪去,多了一絲堅定。
“媽,我知道了。”
蘇晚輕聲說,臉頰的熱度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違的安心。
窗外的夜色漸濃,星光點點,彷彿在預示著一段被時光耽擱的緣分,終將在這個溫暖的夜晚,重新啟程。
休息室的沙發有些陳舊,坐上去會陷下去一小塊。
蘇晚蜷在角落,手裡還攥著那本速寫本,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封麵邊角
——
那是她在巴黎跳蚤市場淘來的牛皮紙封麵,邊緣已經被磨得有些毛躁,卻帶著時光沉澱的溫軟。
母親坐在對麵的椅子上,剛接完一個工作電話,語氣裡還帶著幾分律師特有的乾練,掛了電話卻瞬間軟下來。
蘇嵐看著眼前的女兒輕聲說:“剛院裡說,我可能…回校…
沒法天天來醫院陪你和姥姥了。”
蘇晚擡頭,看見母親眼底的紅血絲,心裡忽然一軟。
以前總覺得母親的世界裡隻有工作,直到這次姥姥生病,她才發現母親也會在深夜偷偷抹眼淚,會因為醫生一句
“指標穩定”
而長舒一口氣。
她搖了搖頭:“媽,你放心去忙吧,這裡有我呢。
姥姥要是醒了,我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
母親點點頭,伸手理了理蘇晚額前的碎發,動作生疏卻溫柔:“你小時候總嫌我梳頭發疼,現在倒是長這麼大了。”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速寫本上,“其實你去巴黎那年,我偷偷去機場送過你。
看著你背著畫板進安檢口,我就在想,我閨女終於要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了,可又怕你一個人在外受委屈。”
蘇晚的心猛地一揪。
她一直以為自己出國是孤零零的,卻沒想到母親會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默默牽掛。
她攥緊速寫本,聲音有些發啞:“媽,我在巴黎挺好的,房東太太很照顧我,冬天還會給我煮熱巧克力。”
“那就好。”
母親笑了笑,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夜色,“星沉這孩子,這次真是幫了大忙。
你姥姥剛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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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天,我急得團團轉,是他一直陪著我跑前跑後,還總安慰我說‘阿姨彆擔心,姥姥身體底子好’。”
提到陸星沉,蘇晚的心跳又開始不受控製地加快。
她翻開速寫本,恰好翻到那頁蒙馬特高地的速寫
——
畫裡的小房子錯落有致,屋頂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雪,街角的路燈亮著暖黃色的光,像極了高中時陸星沉陪她走過的那條回家的路。
“對了,”
母親忽然轉過身,眼神裡帶著幾分狡黠,“給你介紹個物件,是媽媽的密友唐菲家的兒子。”
蘇晚的臉頰瞬間又熱起來,連忙把速寫本合上,小聲說:“媽,我不急。”
“怎麼不急呢”
母親挑眉,拍了拍她的肩膀,“晚晚,媽以前總覺得,女孩子要獨立要強,可後來才明白,再堅強的人,也需要有人陪。找個物件也好。”
我先回去了。
蘇晚說
“好”。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蘇晚以為是陸星沉發來的訊息,連忙拿起來看,卻發現是醫院的護士站打來的。
她心裡一緊,按下接聽鍵,聽見護士溫柔的聲音:“請問是王軫玪的家屬嗎?患者剛才醒了一會兒,意識很清醒,還問起你呢。”
“真的嗎?”
蘇晚猛地站起來,手裡的速寫本差點掉在地上,“我現在就過去!”
匆匆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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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護士剛換完班,笑著對她們說:“姥姥剛才還說,想看看蘇小姐畫的畫呢。
不過現在又睡著了,醫生說讓她多休息,明天再來看也不遲。”
蘇晚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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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透過玻璃看著裡麵躺著的姥姥,眼眶又紅了。
姥姥的臉上還戴著呼吸機,卻能看到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像是在做什麼好夢。
她握緊手裡的速寫本,心裡忽然有了一個念頭
——媽說的找物件,也可以去見見。
到休息室,蘇晚拿出手機,猶豫了很久,還是母親發了一條微信:“我同意見一下那個男生。”
沒過幾秒,手機就震動了。
蘇嵐:“好,媽媽來安排。”
蘇晚看著螢幕,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她想象著姥姥也一定盼著。
窗外的星光更亮了,透過窗戶灑在速寫本上,像是給畫裡的巴黎鍍上了一層銀輝。
蘇晚知道,輕輕翻開速寫本,在空白的一頁上,向前走。
蘇嵐的效率向來驚人,不過三天時間,就把相親的時間地點定了下來
——
週六晚上七點,國貿三期的一家法式餐廳。
蘇晚盯著微信裡母親發來的地址,指尖無意識地劃過速寫本的牛皮紙封麵。
她其實沒什麼期待,甚至有些抗拒這種刻意的
“匹配”,但一想到姥姥醒來時唸叨著
“晚晚要找個靠譜的人”。
想到母親眼底藏不住的期盼,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