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知疏意 早出晚歸的 “傳聞”
早出晚歸的
“傳聞”
蘇晚和秦疏白離開望湖小區後的第三天，葉舟冱發現雲舒開始早出晚歸。
第一天早上，他七點半出門買咖啡，路過雲舒公寓門口時，卻沒聽到平時她錄節目的輕聲唸叨。
第二天更甚，他早上八點去接她，敲了半天門纔有人應，雲舒頂著亂糟糟的頭發開門，眼底帶著紅血絲，手裡還攥著份采訪提綱：“抱歉抱歉，昨天錄節目到淩晨，起晚了。”
葉舟冱皺著眉，把熱咖啡遞過去：“錄節目需要這麼晚？你們電台沒人手了？”
“不是，新做了個《深夜微光》的衍生欄目，要采訪夜班工作者，比如淩晨的環衛工人、24
小時便利店店員，得跟著他們的時間來。”
雲舒喝了口咖啡，含糊不清地解釋，“今天還要去采訪淩晨的計程車司機，估計又要很晚回來。”
葉舟冱沒再說話，心裡卻悄悄記下了
“淩晨計程車司機”——
他查了下天氣預報，晚上會降溫，還會下雨。
真正讓他心裡發緊的，是第三天中午在律所茶水間聽到的對話。
兩個實習律師在討論：“你們看到沒？昨天晚上在望湖小區門口，看到葉律師對麵那戶的女生，跟一個男生一起回來，男生還幫她拎著東西，看起來挺親密的。”
另一個接話：“是不是談戀愛了？我之前還聽說她剛跟影帝分手，沒想到這麼快就有新物件了。”
“肯定是！你沒看那男生看她的眼神，多溫柔，還幫她撐傘呢！”
葉舟冱端著咖啡杯的手頓了頓，咖啡灑了點在虎口，燙得他指尖發麻，卻沒心思擦。他腦子裡瞬間閃過雲舒這幾天的早出晚歸，還有那天她說的
“采訪夜班工作者”——
哪有采訪需要跟男生待到深夜，還讓對方送回家的？
他壓著心裡的煩躁，回到辦公室，卻怎麼也看不進去檔案。開啟微信，想給雲舒發訊息問問，輸入框裡寫了又刪，最後隻發了句：“下午三點的會議，彆遲到。”
雲舒很快回複：“知道啦！我現在在跟采訪物件確認時間，等會兒直接去會議室。”
葉舟冱盯著
“采訪物件”
四個字，心裡更堵了
——
這采訪物件，該不會就是茶水間裡說的那個男生吧？
下午三點，雲舒準時出現在會議室，手裡拿著個資料夾，身後還跟著個穿藍色襯衫的男生，看起來二十出頭，笑容很陽光。
“葉律師，這是小林，我們電台的實習生，這次跟我一起負責《深夜微光》的采訪，幫我整理素材。”
雲舒介紹道，絲毫沒注意到葉舟冱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小林笑著伸手：“葉律師您好，經常聽雲舒姐提起您，說您辦案特彆厲害。”
葉舟冱沒跟他握手，隻是淡淡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小林手裡的資料夾
——
跟茶水間裡說的
“幫她拎東西”
的資料夾，一模一樣。
會議全程，葉舟冱都沒怎麼說話，眼神時不時飄向雲舒和小林。看到小林幫雲舒遞筆，看到雲舒跟小林討論采訪細節時笑出聲，他心裡的煩躁就多一分，最後乾脆提前離會，藉口去法院送檔案。
其實他沒去法院，而是開著車繞到了雲舒常去的那家奶茶店。他記得雲舒喜歡喝三分糖的珍珠奶茶，以前她錄節目累了，總會來這裡買一杯。
他買了杯奶茶，放在副駕，猶豫著要不要給雲舒送過去，卻看到雲舒和小林從對麵的便利店出來，小林手裡拿著兩杯熱飲，遞給雲舒一杯
——
是雲舒喜歡的熱可可。
葉舟冱的手指攥緊了方向盤，指節泛白。他看著雲舒接過熱可可，笑著跟小林說了句什麼，小林笑得更開心了，還伸手幫她拂掉了肩上的落葉。
原來茶水間的傳聞是真的。
葉舟冱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悶得發慌，隨手把副駕的奶茶扔到了後座，發動車子回了律所。
晚上下班，他沒直接回家，而是在小區樓下的停車場待了很久。看到雲舒和小林一起回來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天下著小雨，小林撐著傘，把大部分傘都傾向雲舒那邊，自己半邊肩膀都濕了。
葉舟冱看著他們走進樓道，才下車，慢吞吞地往樓上走。剛到家門口，就看到雲舒正掏鑰匙，小林站在她身邊，手裡還拿著個保溫桶：“雲舒姐，這是我媽煮的薑茶，你今天淋了點雨，喝點驅驅寒。”
“謝謝你啊小林，太麻煩阿姨了。”
雲舒接過保溫桶，笑得很溫柔。
“不麻煩，我媽說女孩子要多喝熱的。”
小林撓了撓頭，“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們再去采訪計程車司機。”
“好，路上小心。”
葉舟冱站在原地，看著小林離開，才走過去，語氣冷得像冰：“采訪需要讓實習生送薑茶？還送你到家門口？”
雲舒嚇了一跳，回頭看到是他，愣了愣：“葉律師？你怎麼在這兒？”
“我住在這兒，不該在這兒？”
葉舟冱盯著她手裡的保溫桶，“這就是你說的‘采訪夜班工作者’？需要跟實習生待到這麼晚，還收人家的薑茶？”
雲舒皺起眉：“葉律師，你這話什麼意思？小林就是幫我整理素材，他媽媽知道我最近采訪辛苦，特意煮了薑茶讓他帶給我，怎麼就不能收了？”
“整理素材需要待到十點？需要讓他送你回家？需要他幫你撐傘？”
葉舟冱的聲音提高了點，眼神裡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委屈，“律所裡都在傳你談戀愛了，物件就是他，你就沒什麼要解釋的？”
雲舒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在誤會什麼，又氣又笑：“葉舟冱！
你是不是聽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傳聞？小林才剛畢業，比我小五歲，我把他當弟弟看！
再說，我最近早出晚歸，是因為要跟夜班工作者的時間，昨天跟小林待到十點，是因為整理采訪錄音到很晚，他怕我一個人回家不安全，才送我回來的！”
她開啟保溫桶，把薑茶遞到他麵前：“你要是不信，這薑茶你可以嘗嘗，小林媽媽煮的，還挺好喝的。”
葉舟冱看著保溫桶裡的薑茶，又看了看雲舒眼底的認真，心裡的堵意忽然就消了，卻還是嘴硬：“誰要喝你的薑茶，我就是怕你被人騙，影響案子後續的澄清工作。”
雲舒收起保溫桶，故意逗他：“哦～原來葉律師是擔心我被人騙啊？我還以為你是……
吃醋了呢。”
葉舟冱的耳尖瞬間紅了，彆開臉：“誰吃醋了！
我就是儘到律師的職責，確保我的當事人不會因為私人感情影響案件。”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點，“外麵下雨，你快進去吧，彆感冒了。”
雲舒笑著點頭：“知道啦！對了，葉律師，明天早上采訪計程車司機，要四點起，你要不要一起去？順便幫我當個見證人，省得你又誤會。”
葉舟冱猶豫了一下，心裡其實很想去，卻還是嘴硬：“我明天要去法院提交檔案，沒時間。”
“哦～那好吧。”
雲舒故意露出失望的表情，轉身開門，“那我進去啦，葉律師晚安。”
葉舟冱看著她關上門，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才慢慢開啟自己的家門。客廳裡沒開燈，隻有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他走到冰箱前，開啟門，看到裡麵放著他下午買的那杯珍珠奶茶
——
已經涼了，卻捨不得扔。
他忽然想起什麼，拿起手機，給秦疏白發了條微信：“明天早上四點，有沒有空跟我去個地方？”
秦疏白很快回複：“四點？你瘋了？我跟蘇晚還在睡覺呢！”
葉舟冱：“有事找你幫忙，關於雲舒的。”
秦疏白：“哦～我懂了，你是想去看雲舒采訪，又不好意思開口吧？行，我跟蘇晚說一聲，四點在小區門口等你。”
葉舟冱看著微信，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回複：“誰要去看她采訪，我就是怕她出意外，找你幫忙盯著點。”
放下手機，他把那杯涼了的珍珠奶茶倒進垃圾桶，轉身去廚房煮薑茶
——
他記得雲舒喜歡喝甜一點的，特意多放了兩勺糖。煮好後，倒進保溫壺，放在門口，心裡想著：明天早上她出門的時候，應該能看到吧。
窗外的雨還在下，卻沒那麼冷了。葉舟冱坐在沙發上，想象著明天雲舒看到保溫壺時的表情，眼底滿是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他忽然覺得，這樣的
“誤會”，好像也不是什麼壞事
——
至少，讓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對雲舒，早就不是簡單的
“律師對當事人”
的關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