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知疏意 宿舍“竊取”風波
宿舍“竊取”風波
蘇晚走到窗邊,放下手機,窗外的月光透過玻璃灑進來,落在書桌上的設計稿上,照亮了那些細膩的線條。
她想起高中時的那些心事,想起集訓營的堅持,想起北京的相遇,忽然覺得,所有的經曆都是最好的饋贈。
她拿起畫筆,在新的畫紙上落下第一筆。這次,她畫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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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的夜景:四個女孩圍坐在書桌前,台燈的光芒溫暖而明亮,畫紙上是她們共同的設計夢想。
蘇晚的眼神堅定而明亮,她知道,設計之路漫長且艱辛,但隻要心懷熱愛,保持初心,就一定能在屬於自己的舞台上,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而那些曾經的時光,那些錯過的人與事,都已化作設計稿上的微光,照亮她前行的路。
蘇晚知道,自己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在屬於自己的舞台上,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蘇晚把畫紙鋪在書桌上時,陳曦正對著鏡子試穿新買的短裙,裙擺上的水鑽在台燈下閃著細碎的光。“晚晚,你看我這身怎麼樣?下週設計學院的聯誼舞會,總不能穿得太普通吧?”
她轉了個圈,裙擺揚起,帶著幾分雀躍,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侷促
——
這條裙子是她用兼職攢了一個月的錢買的,比起宿舍裡其他人的穿搭,總覺得少了點底氣。
陳曦的侷促並非無因。
她來自南方小鎮的農村家庭,父母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總說
“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沒用,不如早點嫁人換彩禮,給你弟弟蓋房”。
當初她考上美院,父母堅決反對,是她堅持哭了一夜,又找高中美術老師幫忙勸說,才勉強爭取到讀書的機會,卻被要求
“學費自理,以後不準再花家裡一分錢”。為了湊學費和生活費,她是被資助的學生,發傳單、做家教、在畫室打雜,每天忙得像個陀螺。這種求學經曆,讓她格外在意彆人的眼光,總想著用光鮮的外表掩蓋內心的自卑,也格外渴望通過成績證明自己
“學設計不是浪費錢”。
林知夏推了推眼鏡,手裡還握著剛整理好的筆記:“聯誼舞會?我可能不去了,下週要交《設計史》的論文,還有專業課的草圖沒畫完。”她的手機螢幕亮著,是母親發來的訊息,反複叮囑她
“一定要拿獎”“彆浪費你爸給你安排的出國深造。”“期末績點必須保持專業前三”。
沈念頭也沒擡,指尖在數位板上快速滑動,螢幕上是一幅未完成的插畫。
林知夏忽然
“呀”
了一聲,翻筆記本的手頓住了:“我的
u
盤不見了!裡麵有《設計史》的參考資料,還有我整理的曆年真題……”
她急得額頭冒汗,把書桌抽屜翻得亂七八糟,書本散落一地。
“這可怎麼辦?論文要是寫不好,獎就沒希望了,我爸媽肯定會失望的……”
她的聲音帶著…手指因為過度緊張而微微顫抖
——
從小到大,她都是父母的驕傲,從未讓他們失望過,這次的意外讓她瞬間陷入恐慌。
“彆急,慢慢找,是不是落在圖書館了?”
蘇晚放下畫筆,幫她一起收拾。
陳曦也停下了試衣服,蹲下身翻找床底:“你最後一次用是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還在宿舍用的,寫完筆記就放在書桌右上角了,怎麼會不見了……”
林知夏的眼淚快要掉下來,“那是我熬了好幾個通宵整理的,要是丟了,我都不知道怎麼跟家裡……”
沈念終於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目光掃過淩亂的宿舍,最後落在陳曦的書桌抽屜上
——
那裡露出一截黑色的
u
盤掛繩,和林知夏常用的那款一模一樣。她沒說話,隻是重新低下頭,繼續畫自己的插畫,指尖卻微微用力,數位板上的線條有些發顫。
其實她剛才就看到陳曦趁林知夏去洗漱時,偷偷拿走了
u
盤,隻是她習慣了事不關己,也不懂如何開口調解。
蘇晚也注意到了那截掛繩,心裡咯噔一下。她悄悄碰了碰陳曦的胳膊,朝那個方向遞了個眼神。
陳曦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臉色瞬間變得不自然,趕緊把抽屜關上,語氣有些慌亂:“可能……
可能是我昨天借她的
u
盤拷歌,忘了還了?我找找啊。”
她假裝在自己的書包裡翻找了半天,最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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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遞給林知夏:“喏,在這裡!對不起啊知夏,我昨天用了之後隨手放口袋裡,剛才差點忘了。”
林知夏接過
u
盤,插進電腦裡檢查,看到資料都還在,鬆了口氣的同時,眼神裡卻閃過一絲疑慮。她知道陳曦從不聽她存的那些古典音樂,而且昨天晚上陳曦明明說自己要去做兼職,根本沒在宿舍。“你為什麼要拿我的
u
盤?”
林知夏的聲音有些發冷。
這句話像一根刺,精準地紮中了陳曦的痛處。她猛地站起來,我隻是想參考你的資料,讓論文寫得好一點,不想被我爸媽說‘女孩子學設計沒出息’!”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帶著哭腔,“我每天做三份兼職,累得倒頭就睡,還得擠時間趕作業,就是想證明給他們看,我選擇的路是對的!可他們呢?除了催我回家嫁人,就是說我浪費錢,從來沒有關心過我累不累!”
“你可以跟我明說啊!”
林知夏也紅了眼眶,“你知道這些資料對我有多重要嗎?
她的性格本就要強,家庭的壓力讓她無法容忍彆人的
“竊取”,覺得這是對自己努力的褻瀆。
“我就是怕你不肯借!”
陳曦哭著喊道,“你成績那麼好,家裡又全力支援你,你根本不懂那種被家人否定、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我每次給我媽打電話,她都在說我弟弟的事,問我什麼時候能寄錢回家,從來沒有問過我在學校過得好不好!”
沈念突然開口,聲音冷冷的,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爸撕過我的畫,說我畫的都是沒用的東西,逼我去相親。”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兩人的爭執。宿舍裡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陳曦壓抑的抽泣聲。沈念很少提起自己的家庭,大家這才知道,這個沉默寡言的女孩,心裡也藏著這麼深的傷痛。長期的壓抑讓她習慣了用冷漠武裝自己,卻在聽到陳曦的哭訴時,不自覺地共情
——
她們都是被家庭期望裹挾、在夢想與現實之間掙紮的人。
“對不起,陳曦,我不該那麼說你。”
林知夏先開口道歉,語氣軟了下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要是你想參考資料,以後直接跟我說就好,我們可以一起學習,一起進步。”
她想起自己,忽然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幸運,沒必要互相為難。家庭的艱難讓她學會了堅韌,卻也讓她懂得了體諒他人的不易。
陳曦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淚:“是我不對,不該偷偷拿你的
u
盤。我隻是太怕自己做得不好,被我爸媽徹底否定。”
她的自卑和敏感,都是家庭環境造成的,卻也讓她格外珍惜彆人的善意。
蘇晚趁機把剛買的四杯奶茶遞過去:“好了好了,誤會解開就好啦!其實我爸媽也總擔心我學設計不好找工作,每次打電話都讓我考教師資格證,說女孩子穩定最重要。”
她的善解人意,正是源於父母那種
“溫柔的束縛”——
習慣了考慮彆人的感受,也懂得如何化解矛盾。
沈念接過奶茶,輕輕抿了一口,低聲說:“我上次跟我爸吵了一架,就斷絕父女關係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決絕,長期的壓抑讓她看似冷漠,內心卻有著對夢想的執著,也渴望有人能理解她的堅持。
那天晚上,四個女孩圍坐在書桌前,喝著奶茶,聊了很久很久。陳曦說起自己小時候,因為是女孩,被爺爺奶奶忽視,隻能躲在柴房裡用樹枝在地上畫畫,是美術老師發現了她的天賦,偷偷給她送畫筆和畫紙,鼓勵她考大學。
林知夏分享了自己高中時,因為壓力太大,成績下滑,是母親抱著她哭著說
“走藝考,媽相信你”,讓她重新振作。
沈念說起自己第一次畫插畫被雜誌發表時的喜悅,卻不敢告訴父親,隻能把稿費偷偷存起來,買了新的數位板。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四個女孩的臉上,溫柔而明亮。在坦誠的交流中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彼此的理解與共情。
她們終於明白,每個人的性格裡,都藏著家庭的印記:陳曦的敏感自卑與堅韌執著,林知夏的嚴謹要強與體諒善良,沈唸的沉默冷漠與內心炙熱,蘇晚的善解人意與溫柔包容,都是家庭環境一點點塑造出來的。
“對了,”
陳曦忽然眼睛一亮,“下週的聯誼舞會,我們一起去吧!知夏你彆總悶在宿舍寫論文,偶爾也要放鬆一下;沈念你也彆總對著電腦,多出去走走
林知夏有些猶豫:“可是我的論文……”
“論文可以白天寫呀,”
陳曦拉著她的手,“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
沈念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可以。”
她想,或許出去走走,能讓她暫時忘記家裡的壓力,也能讓她學會敞開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