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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知我意,驕陽入你懷 第101章 共同朋友的婚禮,被迫同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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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同朋友的婚禮,被迫同席

婚禮請柬是上週寄到公司的,印著燙金的「囍」字,收件人寫著「顧時硯林未晚同啟」。寄請柬的是大學同係的師兄,也是少數知道他們倆關係的共同朋友,大概是想借著婚禮,給他們一個緩和的契機。

顧時硯收到請柬時,正在改溪穀山莊的節點詳圖。鋼筆在圖紙上頓了頓,墨點暈開一小團,像他此刻亂糟糟的心緒。他捏著那張粉白色的卡片,指腹反複摩挲著「同啟」兩個字,喉結滾了滾,最終還是把請柬塞進了抽屜最深處。

他以為林未晚會像對待那些刻意避開他的場合一樣,找個藉口推脫。直到婚禮前一天,小李在茶水間撞見林未晚給新娘回電話,笑著說「一定到,禮服都準備好了」,他才知道,這場避不開的碰麵,終究還是要來了。

婚禮在城郊的草坪酒店舉行。顧時硯到的時候,陽光正好穿過梧桐樹葉,在紅毯上灑下斑駁的光影。簽到處的伴娘笑著遞來胸花,是朵香檳色的玫瑰,和他身上的深灰色西裝意外地搭。他剛彆好胸花,就看見林未晚從停車場走過來。

她穿了條米白色的連衣裙,裙擺上繡著細碎的珍珠,長發鬆鬆地挽在腦後,露出纖細的脖頸。陽光落在她耳尖的碎發上,泛著柔和的金光,像幅被精心暈染過的畫。顧時硯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識地想走上前,腳步卻像被釘在原地——他看見她手裡也捏著朵香檳色玫瑰,是伴娘剛給她的。

「未晚。」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顫。

林未晚抬起頭,看見他時明顯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聲音輕得像風吹過:「師兄的婚禮,來挺早。」

「剛到。」顧時硯攥緊了手裡的簽到筆,指節泛白,「你……」

「新娘在那邊招手呢,過去吧。」林未晚打斷他,轉身往宴會廳走,裙擺掃過草坪,帶起細碎的草葉。她的腳步很快,像是在逃,連背影都透著刻意的疏離。

顧時硯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宴會廳門口,胸口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悶得發疼。他低頭看了看胸前的玫瑰,花瓣邊緣微微捲曲,像他此刻擰在一起的心。

婚禮儀式開始前,賓客們在草坪上閒聊。顧時硯找了個角落的位置,手裡捏著杯香檳,卻一口沒喝。目光不受控製地追著林未晚的身影——她正和大學同學說話,嘴角帶著淺淡的笑,眼神卻有些放空;她接過侍者遞來的果汁,指尖碰到杯壁時輕輕縮了一下,像是還不習慣冰涼的觸感;她轉身時裙擺被風吹起,下意識地按住裙角,那個小動作和他記憶裡無數次在辦公室見她按住被風吹亂的圖紙時一模一樣。

心口的鈍痛一點點蔓延開來,像被鈍刀子反複切割。他想起出差時在溪穀山莊,她也是這樣被風吹起了頭發,他伸手想幫她攏住,她卻笑著躲開,說「風裡有鬆針,紮人」;想起避雨亭裡,她舉著手機拍風景,陽光落在她睫毛上,像落了層金粉;想起在酒店房間,她靠在牆上敲出三下暗號,聲音輕得像羽毛……

那些溫柔的瞬間,如今都變成了紮在他心上的刺。

「時硯,怎麼一個人在這兒?」新郎師兄端著酒杯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你跟未晚……還沒和好?」

顧時硯扯了扯嘴角,想笑,卻比哭還難看:「她還在生我的氣。」

「江若彤那事我聽說了。」師兄歎了口氣,「你也是,當初跟她分了就該斷乾淨,現在鬨成這樣。未晚那姑娘看著軟,性子其實倔,認定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

顧時硯灌了口香檳,酒液的辛辣滑過喉嚨,卻壓不住心底的苦澀:「我解釋了,她不信。」

「解釋有什麼用?」師兄指了指不遠處的林未晚,她正低頭聽同學說話,側臉在陽光下顯得有些單薄,「你得讓她看見你的心。未晚不是那種揪著過去不放的人,她是怕了,怕再被糊弄,怕那些溫柔都是假的。」

顧時硯望著林未晚的方向,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他怎麼會不知道?他比誰都清楚,林未晚的疏遠不是不在乎,是太在乎,所以才怕再次受傷。可他偏偏笨嘴拙舌,連句像樣的解釋都講不清楚,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築起高牆,把他擋在外麵。

儀式開始的鈴聲響起,賓客們陸續走進宴會廳。顧時硯跟著人群往裡走,剛找到座位,就看見林未晚被伴娘引著,坐在了他對麵的位置——中間隔著兩張圓桌,不遠不近,剛好能看清彼此的臉。

她坐下時,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他這邊,看見他時,像被燙到似的迅速移開,端起桌上的檸檬水抿了一口,指尖卻在杯壁上留下淡淡的紅痕。

顧時硯的視線落在她泛紅的指尖上,忽然想起那天在辦公室,她撿檔案時被紙張邊緣劃破了手,他當時想都沒想就從抽屜裡翻出創可貼,拉過她的手就想幫她貼,她卻猛地縮回手,眼神裡的戒備像根針,狠狠紮進他心裡。

婚禮進行曲響起時,全場的燈光暗了下來,隻有追光燈追著緩緩走來的新娘。顧時硯看著新娘臉上幸福的笑容,聽著身邊賓客的驚歎聲,心裡卻空落落的。他想起很久以前,他和林未晚一起參加設計展,路過一家婚紗店,她指著櫥窗裡的魚尾裙說「以後結婚,我纔不要穿這麼重的,累得慌」,他當時笑著接話「那就穿輕便的,我揹你走」,她聽完紅了臉,輕輕捶了他一下,說「誰要你背」。

那時的空氣裡都是甜的,連風都帶著笑意。

交換戒指的環節,新郎對著新娘說誓詞,聲音哽咽:「往後餘生,風雪是你,平淡是你,目光所至,滿心歡喜。」

顧時硯的目光不受控製地飄向對麵,林未晚正低著頭,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桌布,肩膀微微聳動,像是在哭。他的心猛地一揪,想衝過去遞張紙巾,腳剛抬起,又硬生生停住——他有什麼資格?

他隻能坐在原地,看著她用手背偷偷擦眼淚,看著她強裝鎮定地端起水杯掩飾失態,看著她明明難過,卻還要在同學看過來時擠出一個僵硬的笑。

每看一眼,心口的疼就加重一分,像有無數根針在同時紮著,密密麻麻,無處可逃。

宴席開始後,推杯換盞的喧鬨聲沒能驅散他心裡的寒意。有人過來敬酒,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白酒辛辣的味道灼燒著喉嚨,卻奇異地讓他覺得清醒——清醒地意識到,他和林未晚之間,好像真的走到了一個尷尬的路口,往前一步是她築起的高牆,退後一步是他捨不得的牽掛。

「時硯,少喝點。」師兄過來拉他的手,「你胃不好,忘了上次腸胃炎了?」

顧時硯甩開他的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杯碰到桌麵時發出刺耳的聲響:「沒事。」

他的視線又一次落在對麵,林未晚正和旁邊的女同學說話,臉上帶著淺淡的笑,可他看得清楚,她的眼神始終是空的,像蒙著一層霧。她夾菜時手在抖,筷子好幾次都沒夾住盤子裡的蝦仁,最後乾脆放下了筷子,隻是端著水杯,一口一口地抿著。

顧時硯的心像被泡在冰水裡,又冷又沉。他知道她在強撐,知道她和他一樣,在這場看似熱鬨的婚禮上,承受著旁人無法理解的煎熬。可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看著她假裝平靜,看著她刻意避開他的目光,看著她把所有的情緒都藏在那雙泛紅的眼睛裡。

酒過三巡,他起身去洗手間,路過林未晚的桌旁時,腳步頓了頓。她正低頭看著手機,螢幕亮著,是他前幾天發的郵件界麵,郵件主題還是那行冰冷的「溪穀觀景台結構設計v2」。

顧時硯的心臟像是被狠狠剜了一下,疼得他幾乎彎下腰。他轉身快步走進洗手間,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潑在臉上。鏡子裡的男人眼眶泛紅,眼底布滿紅血絲,嘴角緊抿著,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狼狽和痛苦。

他抬手按住胸口,那裡疼得厲害,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膛而出。他從未想過,愛一個人會這麼難,難到連靠近都成了奢望,難到連解釋都顯得多餘,難到眼睜睜看著她難過,自己卻隻能站在原地,無能為力。

外麵傳來賓客的歡笑聲,隱約還能聽見婚禮主持人調侃新人的聲音。顧時硯靠在冰冷的瓷磚牆上,聽著那些幸福的喧鬨,忽然覺得自己像個被世界遺棄的孤島,四周都是冰冷的海水,而他心心念唸的那片陸地,卻隔著無法逾越的距離。

他不知道這場煎熬還要持續多久,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她相信,他眼底的慌亂,他心口的疼痛,全都是因為她。

他隻知道,此刻坐在宴會廳裡的林未晚,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像一把鈍刀,在他心上反複切割,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而這場被迫同席的婚禮,不過是這場漫長痛苦裡,又一個讓人窒息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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