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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知我意,驕陽入你懷 第120章 電梯偶遇,低頭的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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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偶遇,低頭的躲閃

清晨七點半的電梯間總是擠滿人,林未晚站在最外側,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帆布包帶。包裡裝著今天勘察要用的捲尺和圖紙,還有那支刻著「顧」字的鋼筆——昨晚猶豫了半宿,終究還是放進了包裡,像是某種連自己都說不清的執念。

「叮」的一聲,電梯門在十三樓開啟,湧進來的人潮讓她不由自主地往裡縮了縮。後背撞上冰涼的金屬壁時,鼻尖忽然縈繞起一股熟悉的雪鬆味,像極了顧時硯常用的那款洗衣液。她心裡一緊,下意識地抬頭,視線卻精準地撞進一雙深褐色的眼眸裡。

顧時硯就站在她正前方,距離不過半臂。他穿著深灰色衝鋒衣,背著黑色雙肩包,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手裡還捏著一個咬了半口的三明治。大概是沒料到會在這裡撞見,他咀嚼的動作頓了頓,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

林未晚的心跳瞬間亂了節拍,慌忙低下頭去看自己的鞋尖。米白色的帆布鞋麵上沾著點灰塵,是上次去工地時蹭到的。她能感覺到周圍同事的目光若有若無地飄過來,那些視線像細小的針,紮得她耳尖發燙。

電梯裡的報站聲顯得格外清晰:「十二樓到了。」

有人出去,空間鬆動了些。顧時硯往旁邊挪了挪,雪鬆味淡了點,卻又混進他身上淡淡的咖啡香——是她以前常給他帶的那個牌子,加兩勺糖,不加奶。這些細節像藏在記憶裡的碎片,此刻突然拚湊起來,讓她胸口發悶。

「林姐,你也去現場啊?」站在斜後方的實習生小張突然開口,聲音在安靜的電梯裡有些突兀,「我剛纔在樓下看見顧工了,還以為你們會一起上來呢。」

林未晚握著包帶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泛白。她含糊地「嗯」了一聲,眼睛盯著不斷跳動的樓層數字,11、10、9……每跳動一下,都像在她緊繃的神經上敲了一下。

顧時硯始終沒說話。她用餘光偷偷瞥過去,看見他正低頭看著手機,螢幕亮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長長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他的拇指在螢幕上快速滑動著,不知道在看什麼,隻是那緊抿的唇角,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淡。

就像上次在走廊裡遇見時一樣。

林未晚忽然覺得有些可笑。昨晚對著那株紅杉幼苗胡思亂想了那麼久,甚至偷偷在草稿紙上寫了又刪的見麵台詞,原來全是自作多情。在他眼裡,她大概真的隻是個需要保持距離的前同事吧。

「八樓到了。」

電梯門開啟,又進來幾個人。林未晚被擠得往前踉蹌了一步,差點撞到顧時硯身上。她慌忙穩住身形,說了聲「抱歉」,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顧時硯終於抬起頭,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半秒,又迅速移開,淡淡說了句「沒事」。那半秒的對視裡,她好像看到他眼底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快得像錯覺。

電梯繼續下降,狹小的空間裡隻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和報站聲。林未晚把臉埋得更低了,視線落在顧時硯握著三明治的手上。他的手指很長,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乾乾淨淨——以前她總說他的手適合握畫筆,他當時笑著回了句「更適合幫你改圖紙」。

「三樓到了。」

門開的瞬間,林未晚幾乎是逃也似的走了出去。帆布包帶勒得肩膀生疼,她卻不敢回頭,隻知道快步往前走,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急促得像心跳。

直到走出寫字樓大門,清晨的冷風灌進衣領,她才停下腳步,大口喘著氣。身後傳來腳步聲,她身體一僵,卻聽見小張的聲音:「林姐,等等我!顧工說讓我們在門口等他開車過來。」

林未晚轉過身,看見顧時硯正從電梯口走出來,晨光落在他身上,給他周身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他的目光掃過她,沒做任何停留,徑直走向停車場。

「顧工今天好像不太高興啊。」小張湊到她身邊,小聲嘀咕,「剛纔在電梯裡,我看見他手機螢幕上是溪穀山莊的招標書,該不會是專案遇到麻煩了吧?」

溪穀山莊的招標書。林未晚心裡咯噔一下。昨晚李總秘書掉出來的檔案,原來不是巧合。他真的接了那個專案,卻一句都沒跟她提過。

「可能吧。」她敷衍地應著,目光追隨著顧時硯的背影。他開啟一輛黑色suv的車門,側身坐進去時,後頸露出一小片麵板,那裡有個淺淺的疤痕——是當年在溪穀山莊工地上被樹枝劃傷的,她記得自己還給他貼過創可貼,他當時齜牙咧嘴地說「小林下手真狠」。

那些帶著溫度的回憶,此刻卻像冰錐一樣刺得她生疼。

「林姐,上車啦!」小張拉了拉她的胳膊。

林未晚回過神,低頭坐進後座。顧時硯已經係好了安全帶,正看著前方的路況,側臉在晨光裡顯得有些模糊。她悄悄係上安全帶,儘量讓自己的身體貼著車門,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

車子平穩地駛出停車場,車廂裡一片沉默。車載電台放著早間新聞,主持人的聲音溫和,卻衝淡不了這尷尬的氣氛。林未晚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心裡像塞了團亂麻。

上次坐他的車,還是去年冬天。那時他們剛吵完架,車裡也是這樣沉默,最後還是他先開了口,說「彆氣了,前麵有家你喜歡的蛋糕店」。可現在,連這樣的打破沉默都成了奢望。

「前麵路口右轉。」顧時硯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卻不是對她說話,而是對著導航。

林未晚的手指蜷縮了一下。他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願意說了。

車子駛進城南公園附近的小路時,遇到了早高峰的擁堵。顧時硯踩下刹車,車子緩緩停下。林未晚無聊地翻著包裡的圖紙,指尖忽然觸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是那支鋼筆。

她下意識地拿出來,旋開筆帽想在圖紙邊緣做標記,卻不小心讓鋼筆掉在了腳墊上,筆帽滾到了駕駛座底下。

「不好意思。」她慌忙彎腰去撿,額頭卻不小心撞到了前排座椅的靠背。

「彆動。」顧時硯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林未晚僵住動作,看著他解開安全帶,俯身去撿那支鋼筆。他的手指握住筆身時,指尖不經意地碰到了她的手背,像有微弱的電流竄過,兩人都頓了一下,迅速收回了手。

顧時硯把鋼筆遞給她,筆帽已經蓋好了。「小心點。」他的聲音很輕,聽不出情緒。

「謝謝。」林未晚接過鋼筆,指尖有些發燙。她把鋼筆放進包裡最內側,拉上拉鏈時,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安靜的車廂裡格外清晰。

車子重新啟動時,車載電台剛好在播放一首老歌。是他們以前常聽的那首,當時顧時硯說歌詞寫得像他們合作的樣子——「並肩走過漫長的路,默契藏在每一步」。

林未晚的眼眶忽然有些發熱。她看向窗外,假裝被陽光晃到了眼睛,卻在後視鏡裡看到顧時硯的目光。他也在看她,眼神複雜,帶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四目相對的瞬間,他像被燙到一樣迅速移開視線,重新看向前方。林未晚的心跳得更快了,她低下頭,盯著自己的指甲,忽然覺得這場刻意維持的冷漠,或許並不隻是她一個人的煎熬。

車子終於抵達城南公園門口時,林未晚幾乎是立刻解開了安全帶。「我先下去準備。」她不等顧時硯說話,就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清晨的公園裡彌漫著青草和泥土的氣息,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慌亂的心緒。身後傳來關車門的聲音,她知道顧時硯也下來了,卻不敢回頭。

「林姐,顧工,這邊!」不遠處傳來專案監理的聲音。

林未晚攥了攥手心,邁開腳步往前走。走了沒幾步,身後傳來顧時硯的聲音:「等等。」

她停下腳步,心臟猛地提起。他要說什麼?是關於工作,還是……

顧時硯走到她身邊,遞給她一頂遮陽帽。「今天太陽大。」帽子上還帶著他的體溫,和那熟悉的雪鬆味。

林未晚接過帽子,指尖碰到他的手指,這一次,兩人都沒有立刻收回。她抬起頭,撞進他深褐色的眼眸裡。那裡沒有了電梯裡的冷淡,也沒有了車廂裡的疏離,隻有一片她讀不懂的溫柔,像蒙著層薄霧的湖麵。

「謝謝。」她輕聲說,聲音有些發顫。

顧時硯的喉結動了動,像是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點了點頭,轉身朝監理走去。

林未晚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手裡的遮陽帽還帶著餘溫。她忽然想起那支被藏起來的鋼筆,想起電梯裡低頭的躲閃,想起後視鏡裡的對視。

也許,有些東西,並沒有像表麵看起來那樣,徹底冷卻。

她戴上遮陽帽,快步跟了上去。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她看著顧時硯走在前麵的背影,忽然覺得,今天的勘察,或許會和她預想的不一樣。

而那支被小心藏在包裡的鋼筆,像是一個無聲的約定,提醒著她,有些回憶,有些情感,就算刻意迴避,也終究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悄悄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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