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知我意,驕陽入你懷 第135章 被迫合作,全程的沉默
被迫合作,全程的沉默
週一早晨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辦公桌上投下細碎的光影。林未晚剛把電腦開機,就看到部門群裡彈出了新的通知——總公司臨時調整專案分工,將原本由技術部單獨負責的客戶需求優化模組,拆分給她和顧時硯共同對接,要求本週內完成方案初稿並提交評審。
看到「顧時硯」三個字時,林未晚握著滑鼠的手頓了頓,指尖傳來一陣輕微的發麻。她想起上週那張刺眼的朋友圈合影,想起他回複郵件時冰冷的「收到」,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連呼吸都變得滯澀。自從總公司的舉報事件後,他們雖在同一個辦公室,卻幾乎沒有工作上的直接交集,現在突然要被迫合作,她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麵對他。
同事們看到通知後,紛紛轉頭看向她和顧時硯的工位,眼神裡帶著幾分微妙的好奇。張姐悄悄走過來,壓低聲音說:「未晚,這事兒……要不你跟領導說說,換個人對接?」
林未晚搖搖頭,指尖在鍵盤上敲了敲,螢幕上的專案分工表格外刺眼。「沒事,工作而已。」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可隻有她自己知道,說出這句話時,心裡有多勉強。她不想讓彆人覺得她還在在意顧時硯,更不想讓顧時硯覺得她在刻意迴避。
沒過多久,顧時硯從外麵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深灰色西裝,比平時多了幾分正式,大概是剛從總公司開會回來。他走到工位前,開啟電腦,目光掃過部門群裡的通知,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彷彿隻是看到了一條普通的工作安排。
林未晚的餘光一直留意著他的動作,看到他如此平靜,心裡反而更不是滋味。或許對他來說,和誰合作都一樣,隻有她還在為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耿耿於懷。
上午十點,按照通知要求,林未晚和顧時硯需要一起去小會議室梳理需求。她抱著膝上型電腦,站在會議室門口,猶豫了幾秒才推門進去。顧時硯已經坐在裡麵了,手裡拿著一份客戶需求文件,正低頭看著,陽光落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頜線,卻沒有絲毫溫度。
林未晚在他對麵的位置坐下,把電腦放在桌上,刻意避開他的目光,假裝除錯電腦。會議室裡很安靜,隻有空調執行的輕微聲響,空氣裡彌漫著一種尷尬的沉默,連呼吸都顯得格外清晰。
「先過一遍客戶的核心需求。」顧時硯率先打破沉默,聲音平靜得沒有任何起伏。他把需求文件推到桌子中間,指尖指著其中一條,「這裡提到的功能優化,需要結合之前的專案資料,你那邊有去年的使用者反饋報告嗎?」
林未晚抬起頭,目光落在文件上,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公事公辦:「有,我下午整理好發給你。」她的聲音有些乾澀,說完後趕緊低下頭,繼續盯著電腦螢幕,不敢看他的眼睛。
顧時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拿起筆在文件上做著標記。林未晚偷偷用餘光看他,發現他的側臉和以前一樣,認真工作時會微微皺眉,手指握筆的姿勢也沒有變,可就是這樣熟悉的細節,卻讓她心裡泛起一陣酸澀。以前他們一起討論專案時,他總會時不時抬頭看她,問她的想法,偶爾還會開玩笑緩解緊張的氣氛,可現在,他們之間隻剩下冰冷的工作交流,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他們就專案需求逐條梳理,全程沒有任何多餘的交流。顧時硯負責提出問題和框架,林未晚負責記錄和補充細節,配合得意外地默契,卻也格外疏離。每一次她開口說話,都隻挑最關鍵的資訊,說完後就立刻閉嘴;每一次他回應,也隻有簡潔的「好」「知道了」「需要補充」,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過兩次,第一次是張姐送進來兩杯熱水,看到裡麵沉默的氛圍,放下杯子就趕緊走了;第二次是技術部的小李來借資料,笑著說「你們倆合作效率就是高」,可看到兩人沒有回應,也隻能尷尬地退了出去。
中午十二點,需求梳理終於結束。顧時硯合上需求文件,站起身說:「下午兩點前,你把去年的使用者反饋報告和資料整理好發給我,我們下午討論方案框架。」
「好。」林未晚點點頭,也跟著站起身,抱著電腦準備離開。
兩人一起走出會議室,並肩走在辦公區的過道上,依舊是全程沉默。林未晚能感覺到同事們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心裡有些不自在,刻意加快了腳步,想和他拉開距離。可剛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顧時硯的聲音:「你的水杯忘在會議室了。」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到顧時硯手裡拿著她的保溫杯,杯身上印著她喜歡的卡通圖案,還是去年他送她的生日禮物。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走上前接過水杯,低聲說了句「謝謝」,然後就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工位,連頭都沒敢回。
回到工位後,林未晚看著手裡的保溫杯,杯身還殘留著一絲溫熱,像極了以前他給她倒熱水時的溫度。她想起去年生日,他把這個保溫杯遞給她,笑著說「以後加班記得多喝熱水,彆總喝涼咖啡」,那時候的他,眼神裡滿是溫柔,可現在,卻隻剩下冷漠和疏離。
中午吃飯時,林未晚沒有和同事們一起去餐廳,而是點了一份外賣,在工位上吃。張姐回來時,給她帶了一塊蛋糕,小聲說:「未晚,我看你上午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跟顧經理合作……彆太勉強自己。」
林未晚接過蛋糕,心裡一陣溫暖,勉強笑了笑說:「沒事,張姐,就是有點忙。」她知道張姐是擔心她,可她不想再多說什麼,有些情緒,隻能自己消化。
下午一點半,林未晚準時把整理好的使用者反饋報告和資料發給了顧時硯。郵件裡依舊隻寫了「使用者反饋報告及資料已整理完畢,請注意查收」,沒有任何多餘的話。
十分鐘後,顧時硯回複了郵件,隻有兩個字:「收到。」和上次一樣,冰冷得沒有任何溫度。
林未晚盯著那兩個字,心裡像被針紮了一下,疼得有些難受。她想起以前,她發完資料,他總會回複「辛苦啦,先休息一會兒,下午再討論」,可現在,連一句最基本的關心都沒有了。
下午兩點,顧時硯發來訊息,讓她去小會議室討論方案框架。林未晚深吸一口氣,整理好筆記本,再次走進那個讓她感到尷尬的會議室。
顧時硯已經在裡麵了,電腦螢幕上顯示著方案框架的初稿。他看到林未晚進來,指了指對麵的位置說:「坐吧,我們先過一遍框架。」
林未晚坐下後,顧時硯就開始講解方案框架,從目標使用者到功能模組,再到時間節點,每一個部分都講得格外詳細。他的聲音很清晰,邏輯也很嚴謹,可就是沒有任何情緒,像一個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
林未晚認真聽著,偶爾在筆記本上記錄,卻不敢抬頭看他。直到他講到資料支撐部分,提到需要補充今年的使用者增長資料時,她才開口說:「今年的使用者增長資料在市場部那邊,我下午聯係他們要。」
「好,明天上午之前必須拿到。」顧時硯點點頭,繼續講解下一部分。
接下來的討論依舊是全程沉默,隻有關於工作的交流,沒有任何私人話題。林未晚發現,顧時硯似乎在刻意避免和她有任何眼神接觸,每一次她抬頭看他,他都要麼盯著電腦螢幕,要麼看著需求文件,從來沒有和她對視過。
下午四點,方案框架討論結束。顧時硯合上電腦說:「框架就按這個來,你負責使用者調研和功能細節部分,我負責資料支撐和風險評估部分,週四下午之前完成初稿,週五一起提交評審。」
「好。」林未晚點點頭,收拾好筆記本準備離開。
就在她走到會議室門口時,顧時硯突然開口說:「明天上午十點,我們再碰一次,確認進度。」
「知道了。」她沒有回頭,說完就走出了會議室,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工位,心臟卻一直在砰砰直跳。她不知道顧時硯為什麼突然多了這麼一句,是單純的工作安排,還是有其他的意思?可不管是什麼,她都不敢再多想,怕自己又會陷入不必要的執念。
接下來的兩天裡,他們按照分工各自推進工作,除了每天上午十點在小會議室碰一次進度,幾乎沒有任何其他交流。每次碰進度,依舊是全程沉默,隻談工作,不談其他。林未晚漸漸習慣了這種疏離的合作模式,也刻意讓自己不去想以前的事情,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週四下午,林未晚按時完成了使用者調研和功能細節部分,發給了顧時硯。顧時硯很快就回複了郵件,說會在晚上整合初稿,週五上午發給她確認。
晚上七點,林未晚已經到家了,卻收到了顧時硯發來的郵件,附件裡是專案方案的初稿。郵件裡寫著:「初稿已整合,你確認一下使用者調研和功能細節部分,若有問題,明早九點前反饋。」依舊是簡潔到沒有溫度的指令。
林未晚開啟附件,仔細看著方案初稿。顧時硯把她負責的部分整合得很好,還在一些細節處做了補充,甚至標注了可能存在的問題和優化建議。她想起以前一起做專案時,他也是這樣,總會把她的部分照顧得很周全,可現在,這份周全裡,隻剩下工作,沒有任何私人感情。
她花了一個小時,仔細核對完自己負責的部分,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回複郵件時,她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隻寫了「已確認,無問題」。點選傳送的那一刻,她心裡突然有些空落落的,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週五上午九點,顧時硯把最終版的方案初稿發給了總公司,同時也抄送給了林未晚。郵件裡沒有任何說明,隻有附件裡的方案文件。
上午十點,部門群裡收到了總公司的回複,說方案初稿通過初審,下週安排評審會,依舊由顧時硯和林未晚共同負責彙報。
看到通知時,林未晚心裡歎了口氣,她以為這次合作很快就能結束,卻沒想到還要一起負責評審會彙報。她轉頭看向顧時硯的工位,發現他也在看部門群裡的通知,兩人的目光無意間對視了一秒,又迅速移開,像是觸電一樣。
這是他們被迫合作以來,第一次對視。林未晚能清晰看到他眼底的平靜,沒有任何波瀾,彷彿隻是看到了一個普通的同事。她的心裡有些失落,卻也鬆了口氣——或許這樣也好,至少不會再有不必要的期待。
接下來的一週裡,他們開始準備評審會的彙報材料,依舊是被迫合作,全程沉默。顧時硯負責製作ppt和梳理彙報邏輯,林未晚負責準備問答環節的資料和補充細節。每次一起討論彙報內容,依舊是隻談工作,沒有任何多餘的交流,甚至比之前的需求梳理和方案整合更加疏離。
評審會的前一天下午,他們在小會議室進行了一次模擬彙報。顧時硯負責彙報,林未晚負責補充和回答問題,配合得依舊默契,卻也依舊沉默。彙報結束後,顧時硯看著她說:「明天彙報時,你注意補充使用者調研部分的細節,客戶可能會關注這個。」
「好。」林未晚點點頭,收拾好資料準備離開。
走到會議室門口時,她聽到顧時硯又開口說:「明天穿得正式一點。」
她停下腳步,沒有回頭,隻是低聲說了句「知道了」,然後就走出了會議室。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提醒她穿得正式一點,是出於同事的禮貌,還是其他原因?可不管是什麼,她都不想再去猜測,怕自己又會陷入無儘的難過和失落中。
回到家後,林未晚開啟衣櫃,翻出了一件黑色的連衣裙,是去年她和顧時硯一起買的,當時他說「這件衣服很適合你,穿起來很乾練」。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穿著這件連衣裙,卻再也沒有了以前的開心,隻剩下滿滿的苦澀。
她知道,這場被迫的合作還沒有結束,下週的評審會還要和他一起麵對,未來或許還會有更多的被迫合作。可她也知道,不管合作多少次,他們之間都回不去了。那些曾經的溫暖和親密,都已經被誤會和沉默取代,隻剩下冰冷的工作關係,和全程的沉默。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落在地板上,像一道細長的光斑。林未晚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那件黑色連衣裙,心裡空蕩蕩的。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放下顧時硯,隻知道現在的每一次被迫合作,都像在她的心上劃下一道傷口,雖然不深,卻足夠疼,足夠讓她記住,他們之間,已經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