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知我意,驕陽入你懷 第73章 郊外徒步,意外的攙扶
郊外徒步,意外的攙扶
週六清晨的陽光把溪穀山莊染成了暖金色。林未晚背著帆布包站在停車場時,顧時硯正從後備箱裡往外搬露營裝備,軍綠色的雙人帳被他捲成緊實的一卷,臂彎裡還夾著折疊桌椅和天文望遠鏡的收納箱。
「我來幫你。」她快步走過去想接折疊椅,指尖剛碰到金屬支架,他就下意識地往回一縮。
「不用,不重。」他的喉結滾了滾,把裝備往自己懷裡又抱緊了些,「你背的急救包夠沉了,彆再添東西。」
林未晚低頭看了眼揹包側袋裡露出的繃帶角,昨晚收拾行李時,顧時硯特意發來訊息叮囑她帶齊防蚊蟲噴霧和創可貼,說山路可能有碎石。此刻他額角滲出的薄汗映著晨光,她忽然想起他揹包側袋裡露出的藍山咖啡袋——是她喜歡的那個牌子,連糖包的牌子都和她常用的一樣。
「顧工,未晚,這邊走!」陳總監舉著麵小紅旗站在山道入口,身後跟著一群吵吵嚷嚷的同事。老周扛著漁具包走在最前頭,小李正舉著手機拍溪穀的晨霧,鏡頭卻時不時往林未晚和顧時硯這邊偏。
徒步路線是沿著溪穀蜿蜒向上的,青石板路被晨露打濕,泛著溫潤的光。剛走沒多遠,林未晚的帆布鞋就沾了層薄薄的泥,她彎腰想擦掉鞋邊的汙漬,顧時硯忽然從揹包裡掏出包濕紙巾遞過來。
「彆蹭褲子上。」他的聲音就在耳邊,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緊張,「前麵有段陡坡,抓著旁邊的扶手走。」
她接過濕紙巾時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像有微弱的電流竄過,兩人都頓了頓,又飛快地移開視線。林未晚低頭擦鞋時,聽見小李在身後跟老周咬耳朵:「你看顧工那眼神,恨不得把未晚拴在褲腰帶上。」
老周低笑:「年輕人的事,咱們看著就行。」
山道漸漸陡峭起來,兩旁的灌木叢伸出帶刺的枝椏。林未晚正小心翼翼地撥開一根野薔薇,腳下忽然一滑,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她驚呼一聲,預想中的摔倒卻沒到來——手腕被一隻溫熱的手緊緊攥住,力道大得幾乎要嵌進骨頭裡。
「小心!」顧時硯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他半蹲下身穩住她的身體,另一隻手飛快地扶住她的腰,「有沒有崴到腳?」
他的掌心隔著棉質t恤傳來灼熱的溫度,林未晚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微顫。她搖搖頭想站直,腳踝卻傳來一陣鈍痛,剛邁出半步就疼得倒抽冷氣。
「彆動。」他立刻察覺到她的異樣,乾脆單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腳踝,「我看看。」
他的動作很輕,指腹觸碰到她腳踝時帶著薄繭的粗糙,卻意外地讓人安心。林未晚低頭看著他專注的側臉,晨光穿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周圍的喧鬨彷彿瞬間靜止了,隻剩下他溫熱的呼吸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有點腫了。」他鬆開手時眉頭還蹙著,從揹包裡翻出冰袋裹上毛巾,輕輕敷在她腳踝上,「先冷敷十分鐘,前麵有塊平坦的空地,我們在那兒休息會兒。」
陳總監他們聽到動靜都折了回來,小李咋咋呼呼地要揹她,被顧時硯不動聲色地擋開:「我來吧,男生力氣大些。」
他半蹲在她麵前的樣子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林未晚猶豫了兩秒,還是扶著他的肩膀趴了上去。他的後背寬闊而堅實,隔著衝鋒衣都能感受到溫熱的體溫,雪鬆混合著陽光的味道縈繞在鼻尖,讓她忽然想起加班那晚,他身上也是這個味道。
「抓緊了。」他的聲音從胸腔傳來,帶著點微啞的震動。起身時他特意放輕了動作,腳步穩得幾乎沒有顛簸,彷彿背上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易碎的珍寶。
林未晚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處,能感覺到他耳廓的溫度在一點點升高。同事們跟在後麵故意放慢腳步,小李舉著手機偷拍的快門聲格外清晰,老周在旁邊笑罵:「彆拍了,給年輕人留點空間。」
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葉,在地上織出晃動的光斑。顧時硯的呼吸漸漸有些急促,卻始終沒把她放下來。林未晚數著他邁步的節奏,忽然發現他每次落腳都特意避開凹凸不平的石塊,連踩下去的力度都在刻意控製。
「放我下來吧,我能走了。」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腳踝的痛感已經減輕了不少。
他卻沒停步:「到空地再說,萬一再扭到。」
說話間,前方果然出現了片鋪著鵝卵石的空地,溪水在旁邊潺潺流淌,幾隻蜻蜓正貼著水麵低飛。顧時硯把她放在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剛直起身就被陳總監拉到了一邊。
「小子可以啊。」陳總監撞了撞他的胳膊,笑得一臉瞭然,「我看你這步伐,平時沒少練吧?」
顧時硯的耳尖紅得厲害,目光不自覺地飄向林未晚的方向,她正低頭用樹枝撥弄著溪水,側臉在陽光下柔和得像幅畫。他喉結動了動,低聲道:「她腳不方便。」
「是是是,工作要緊。」陳總監故意拖長了語調,朝他擠了擠眼睛,「那你們在這兒歇著,我們往前探探路,半小時後來找你們。」
同事們心照不宣地跟著陳總監走了,空地上瞬間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溪水流動的聲音忽然變得格外清晰,林未晚把冰袋從腳踝拿開,發現腫脹確實消了不少。
「好點了嗎?」顧時硯走過來,手裡拿著瓶礦泉水,瓶蓋已經幫她擰開了。
「嗯,好多了。」她接過水喝了一口,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去,卻沒壓下心裡的燥熱,「謝謝你啊。」
「應該的。」他在她旁邊的石頭上坐下,刻意保持著半臂的距離,目光卻落在她的腳踝上,「還疼嗎?要不下午彆跟大部隊去瀑布了,在山莊休息?」
「沒事的。」林未晚晃了晃腳,「你看,能走了。」
她剛站起來想走兩步,腳踝忽然又是一陣刺痛,身體不由自主地往旁邊倒去。顧時硯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她,這一次,他直接把她攬進了懷裡。
柔軟的身體撞進胸膛的瞬間,顧時硯的呼吸猛地頓住了。林未晚的發梢掃過他的下巴,帶著淡淡的洗發水清香,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後背輕微的顫抖。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林未晚能清晰地聽到他擂鼓般的心跳,隔著薄薄的衣料傳來,和自己的心跳奇妙地重合在一起。她的臉頰貼在他的胸口,能聞到他身上乾淨的皂角香,混著陽光和青草的味道,讓她忽然不想掙脫。
「站穩了。」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濃重的鼻音,扶著她肩膀的手卻遲遲沒有鬆開。
林未晚慢慢站直身體,抬頭時正好撞進他的眼眸。他的瞳孔很深,像盛著整片溪穀的晨光,裡麵清晰地映著她的影子,還有些她看不懂的、洶湧的情緒。
「對……對不起。」她慌忙往後退了半步,心臟在胸腔裡跳得快要炸開。
顧時硯的手僵在半空,指腹似乎還殘留著她衣料的觸感。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低下頭,聲音低得像歎息:「下次小心點。」
溪水潺潺地流著,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他們之間,畫出一道明明滅滅的界線。林未晚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忽然覺得剛才那幾秒的擁抱,像一場不真實的夢。
她想起大綱裡關於「郊外徒步」的標注,當時隻覺得是普通的團隊活動,此刻才明白,原來有些心動,是藏在意外裡的必然。
顧時硯忽然從揹包裡拿出個東西遞過來,是用草葉編的小玩意兒,細細長長的葉片被編成了蜻蜓的形狀,翅膀還能輕輕顫動。
「剛才摘的狗尾草編的。」他的耳根還紅著,眼神卻帶著點期待,「看你剛才盯著蜻蜓看了好久。」
林未晚接過草編蜻蜓,指尖碰到他殘留的溫度,忽然想起小時候爺爺也給她編過這個。陽光落在草葉的紋路裡,泛著溫柔的光澤,她抬頭看向顧時硯,發現他正看著自己,眼裡的光比溪穀的晨光還要亮。
「很好看,謝謝。」她把草編蜻蜓放進帆布包的側袋,小心翼翼地像在珍藏什麼寶貝。
遠處傳來同事們的呼喊聲,顧時硯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草屑,朝她伸出手:「走吧,他們回來了。」
他的手掌寬大而溫暖,林未晚猶豫了半秒,還是把自己的手放進了他的掌心。這一次,他沒有立刻鬆開,隻是輕輕牽著她,一步一步地往山道走去。
溪水在腳下流淌,陽光在頭頂跳躍,林未晚能感覺到他掌心的微汗,和自己同樣加速的心跳。她忽然覺得,或許大綱裡的「意外的攙扶」,從來都不是意外。
就像此刻牽在一起的手,就像他眼裡藏不住的溫柔,都是蓄謀已久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