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知我意,驕陽入你懷 第92章 床邊守護,未說出口的關心
床邊守護,未說出口的關心
後半夜的雨下得緊了,雨點敲在窗玻璃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林未晚翻了個身,額頭的熱度退了些,喉嚨卻還是乾得發疼。她睜開眼,借著床頭那盞暖黃的小燈,看見顧時硯趴在床邊,睡得並不安穩,眉頭時不時皺一下,像是在做什麼費心的夢。
他帶來的那件白襯衫,袖口沾著點水漬——大概是下午給她擰毛巾時弄上的。林未晚看著他露在外麵的小臂,能看到幾道淺淺的紅痕,是上次去石材加工廠搬樣品時被木刺劃到的,當時她還笑他「看著斯文,乾活倒挺拚命」。
現在想來,那時候的玩笑裡,藏著多少沒說出口的在意。
她輕輕挪了挪身子,想找件東西給他蓋上。床頭櫃上放著條薄毯,是她平時看電視時蓋的,她伸手去夠,動作幅度稍微大了點,顧時硯猛地抬起頭,眼裡還帶著剛睡醒的迷茫。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伸手就想去探她的額頭,指尖帶著冰涼的涼意。
「沒有,」林未晚按住他的手,指尖碰到他掌心的薄繭,心裡微微發顫,「就是看你睡著了,想給你蓋點東西。」
顧時硯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沒蓋東西,耳尖微微泛紅:「沒事,我不冷。」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乾裂的嘴唇上,「渴了吧?我去給你倒點水。」
他起身時動作有些僵硬,大概是趴著睡久了,肩膀酸得厲害。林未晚看著他走出房間的背影,忽然發現他的襯衫後領皺了一大塊,像被揉過的紙團——明明是那麼在意細節的人,連設計圖上的線條都要修到完美,此刻卻顧不上自己半分。
很快,他端著水杯回來,手裡還拿著支潤唇膏。「剛纔看你嘴唇有點乾。」他把水杯遞過來,又開啟潤唇膏的蓋子,動作帶著點笨拙的小心,「我……幫你塗一點?」
林未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接過潤唇膏自己塗了點:「我自己來就行。」薄荷味的膏體在唇上化開,帶著清涼的觸感,喉嚨的乾澀似乎都緩解了些。
「再量個體溫吧。」顧時硯拿出體溫計,這次沒讓她夾在腋下,而是輕輕放在她的額頭上。電子體溫計發出「嘀」的一聲輕響,顯示37度2。
「退下去了。」他鬆了口氣,眼裡的緊張散了些,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看來藥起效了。」
「多虧了你。」林未晚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你明天還要上班,要不先回去吧?我真的沒事了。」
「不行。」顧時硯的語氣很堅決,像在討論不容更改的設計引數,「醫生說發燒容易反複,後半夜最關鍵,我得在這兒盯著。」他頓了頓,像是怕她擔心,補充道,「我就在沙發上睡,不吵你。」
林未晚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他按回被子裡:「快睡吧,等天亮了就好了。」他替她掖好被角,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臉頰,像被燙到似的縮了回去,轉身輕手輕腳地走到客廳。
客廳的沙發不大,顧時硯個子高,躺下去肯定不舒服。林未晚聽著外麵窸窸窣窣的響動,大概是他在調整沙發的角度,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著,又暖又澀。
她其實沒什麼睡意。雨聲漸漸小了,客廳裡傳來他輕微的呼吸聲,均勻得像鐘擺,卻又帶著點刻意的輕——大概是怕吵到她。林未晚閉上眼睛,腦海裡閃過他下午衝進家門時焦急的樣子,想起他給她喂粥時專注的側臉,想起他此刻蜷縮在沙發上的身影,那些沒說出口的關心,像溫水漫過腳背,一點點浸到心裡最軟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天已經矇矇亮了,雨停了,窗外的雲隙裡透出淡淡的晨光。
客廳裡沒什麼動靜。林未晚披了件外套走出去,看見顧時硯還在沙發上睡著,身上蓋著她那條薄毯,眉頭卻舒展開了,大概是終於放下心來。他的手機螢幕亮著,停留在和陳總監的聊天界麵,最後一條訊息是他發的:「未晚燒退了,我上午晚點到,檔案已經發您郵箱。」
原來他早就跟公司請了假。林未晚看著那條訊息,指尖輕輕拂過他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他的指縫裡還沾著點顏料——是上次給她做銅製樓梯模型時蹭到的,洗了好幾次都沒完全洗掉。
她轉身走進廚房,想給他做點早餐。開啟冰箱,發現裡麵有他昨天買的雞蛋和牛奶,還有一小袋麵粉。她想起他說過自己會做蔥油麵,便學著記憶裡媽媽的樣子,燒水煮麵,切蔥花,熱油熗鍋。
蔥花的香氣飄出廚房時,顧時硯揉著眼睛走了進來,身上還帶著點剛睡醒的慵懶。「醒了?」他走到她身邊,目光落在鍋裡翻滾的麵條上,嘴角彎了彎,「沒想到你還會做飯。」
「就會煮個麵。」林未晚有點不好意思地關掉火,「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肯定合。」他說得毫不猶豫,伸手接過她手裡的鍋鏟,「我來吧,彆燙著你。」
兩人在小小的廚房裡忙碌著,晨光透過窗戶落在他的側臉上,睫毛投下淺淺的陰影。林未晚靠在門框上,看著他熟練地盛麵、撒蔥花,忽然覺得,這樣的清晨,比任何設計圖都要溫暖。
早餐端上桌時,陽光已經透過雲層照了進來。顧時硯看著碗裡的蔥油麵,忽然從口袋裡掏出個東西放在桌上——是枚用老榆木做的書簽,上麵刻著小小的向日葵,和她保溫杯上的貼紙一模一樣。
「昨天去建材市場挑的木頭,連夜刻的。」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手藝不太好,你彆嫌棄。」
林未晚拿起書簽,指尖能感受到他刻痕裡的溫度,眼眶忽然有點發熱。她知道,這枚書簽裡藏著的,是他半夜守在床邊的擔憂,是他沒說出口的「怕你再生病」,是那些融在晨光和煙火裡的、最踏實的關心。
「很好看。」她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我很喜歡。」
陽光穿過窗戶,落在兩人之間的餐桌上,把蔥油麵的香氣和老榆木的味道,都釀成了溫柔的模樣。有些關心從來不需要說出口,就像此刻他眼裡的光,和她心裡的暖,早已勝過千言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