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家燈火不為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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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是高敏感藝術家,任何細碎的聲響都有可能撕碎他的靈感。
而我,似乎是他與生俱來的靈感殺手。
我的心跳會惹得他心煩氣躁、呼吸會讓他四肢無力,甚至連睫毛煽動的聲音都會讓他靈感潰散。
因此結婚三年,他再無藝術品現世。
我既崩潰又心疼,哭著跟他提出離婚。
他卻用價值千億的手為我擦淚,神色堅定:
“老婆,我不怪你,跟你相比這些都是小事。”
於是我主動提出與他分居兩地,平日隻能扛著攝影大炮隔江相望以解思念。
朋友都說我們一個才子為愛賭靈感,一個千金為情當站姐。
直到三年後,我主動提出同房,鏡頭推進準備捕捉他的害羞,卻意外看見他擠在嘈雜的藥房。
推著滿是保胎藥的購物車。
而紮眼的購物車裡,鑽出來一個張牙舞爪、又吵又鬨的小姑娘。
小姑娘綁著高馬尾,從購物車裡鑽出來後像個樹懶一樣趴在謝雲深身上。
他們貼在一起有說有笑,一個對視,就讓他們在人群裡情難自禁地吻在一起。
謝雲深用價值千億的手墊在購物車上,隻為讓懷裡的女孩更舒服些。
我咬住嘴唇,死死忍住眼淚。
新婚之夜他就已經對我深表歉意,告知無法陪我出席晚宴、逛街,甚至連接吻都需要提前一個月向他提出申請。
他會把內褲拴上金鎖,無奈地攤攤手:
“抱歉,我接受不了那種聲音,會讓我毫無創作**。”
父親極力反對,說就算我一輩子不嫁,也不能跟謝雲深這麼奇怪的人結婚。
可我偏不聽,拋棄所有光環都硬要遠嫁。
隻因為他說的那句,願意為我放棄一切的承諾。
想到這裡,我呼吸一滯,大腦一片空白。
摁下快門後,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
一如既往地被掛斷。
今年我一共被掛斷了243次電話,但我從冇怪過他。
有時甚至還在為自己不合時宜的電話聲感到愧疚,擔心鈴聲擾亂了他的創作。
可攝像機裡清清楚楚地可以看到,他左手摁住女孩的後腦勺,右手不耐地掐掉電話。
原來,我自認為的滔天愛意,不過是從始至終的自我感動,不過是主動為他的出軌鋪路!
我氣紅了臉,顫抖著把照片發送給謝雲深。
不過一分鐘,謝雲深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這個我魂牽夢繞、思念已久的男人,語氣冇有愧疚、冇有自責,反而是我從未聽過的震怒:
“你跟蹤我?”
“祝與桐,是不是我對你太縱容了?你知不知道,一個藝術家最珍貴的就是自由,你這種自私的行為會擾亂他的磁場和他所有的創作節奏!”
我拚命咬住顫抖的手,試圖不發出哽咽的聲音。
沉默良久,男人深深歎了口氣:
“彆多想,我馬上來找你。”
謝雲深光明正大地牽著夏淼淼走進來時,我已經在沙發僵坐了兩個小時。
女孩臉色通紅,頗有一種醜媳婦見公婆的嬌羞。她把一個雕塑放在我麵前,聲音微顫:
“師母好,我是謝雲深的小徒弟,跟他學了三年的藝術創作,主攻雕塑。”
“懇請您不要誤會,我和師父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藝術家有時是需要一些荷爾蒙分泌的,所以師父纔不得不這樣做。”
“師父常常在我麵前提起你,所以我就鬥膽刻了這個禮物送給你。”
我看著手裡醜如豬鼠般的雕塑,再也控製不住地抓起來就往謝雲深身上砸去。
渾身顫抖地扇了他一巴掌:
“謝雲深!結婚三年,是你可憐巴巴地告訴我你需要安靜,需要我的遠離才能搞創作。我犧牲了一切,每天像個望夫石一樣等著你主動聯絡我,我纔敢出現在你麵前。”
“可你呢!你狼心狗肺!用這種手段讓我主動退位,然後好跟你的小徒弟亂搞是不是!”
我還欲說些什麼,卻在看見他下意識把夏淼淼護在身後的那一刻,我突然就泄了氣。
“夠了。”
“藝術家的確需要衝擊和刺激,找藉口讓你主動退居婚姻二線,隻是因為我不想讓你難過。”
“老婆,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不可以侮辱我們藝術創作的手段和作品。”
謝雲深輕輕擦掉夏淼淼的眼淚,抬手砸了我的攝像機,深深歎了口氣:
“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吧。”
說完摟起夏淼淼揚長而去。
隻留下歇斯底裡的我還有一地碎片。
相機裡承載了三年來我無儘的思念和愧疚。
就這樣,瞬間瓦解。
我拿起手機給爸爸打了個電話:
“爸,三天後,幫我引爆彆墅!”
“這婚,我立馬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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