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界同位體：魔法少女開局 第23章 絕望的閉環
高樓天台的風掀起禦神言的銀灰色鬥篷，紫水晶魔杖尖端凝聚的魔力光束已鎖定目標——巴麻美臥室窗內，曉美焰的身影清晰可見。他的銀灰色瞳孔裡映著瞄準鏡般的十字光紋，隻需輕輕揮動魔杖，就能將那個阻礙計劃的時間能力者捲入魔力風暴。
但光束最終沒有射出。
禦神言的目光落在曉美焰身邊的鹿目圓身上，少女正低頭看著沉睡的巴麻美，側臉在夕陽中顯得格外脆弱。「還不是魔法少女……」他低聲自語，指尖的魔力漸漸散去，「捲入戰鬥會死的。」
原本與巴麻美約定好的突襲計劃，連同奪取曉美焰靈魂寶石的念頭，都隨著這個認知煙消雲散。他望著窗內兩人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小焰同學，這次算你運氣好。」
直到鹿目圓和曉美焰的身影消失在公寓樓下，禦神言才縱身躍下高樓，悄無聲息地潛入巴麻美的臥室。他剛將淡金色的靈魂寶石靠近床頭，床上的金發少女便緩緩睜開了眼。
「焰同學沒來嗎？」巴麻美環顧四周，聲音還有些迷糊。
「她來了，和小圓一起。」禦神言收起魔杖，坐到床邊的椅子上，「有小圓在，不適合動手。」
巴麻美沉默片刻，抬手撫摸自己的靈魂寶石——經過下午茶時間的休養，寶石上的黑霧已淡了許多。「小圓……」她輕聲念著這個名字，眼底閃過一絲複雜，「她還不知道真相吧？」
「曉美焰把她保護得很好。」禦神言的語氣聽不出情緒，「但這保護撐不了多久。魔女之夜快來了，到時候所有人都要被卷進來。」
夕陽從窗外斜射進來，在地板上投下兩人的影子。臥室裡靜得能聽到時鐘的滴答聲，空氣中彌漫著紅茶的餘香，卻掩不住即將到來的風暴氣息。
「既然這次沒成，下次她隻會更警惕。」巴麻美將靈魂寶石握緊，淡金色的光芒在掌心跳動，「隱藏下去也沒意義了。今夜我去收集歎息之種，為魔女之夜做準備。」她頓了頓，望向窗外漸沉的暮色，「如果遇到杏子和紗耶香，我會試著說服她們聯手。」
禦神言剛要開口勸阻，卻被巴麻美打斷：「放心，我不會說真相。」她的指尖劃過茶杯邊緣，留下淡淡的水漬，「連我第一次聽到時都差點崩潰，她們未必能承受。我隻會讓她們專心備戰，順便……透露出小圓的潛力。」
說到這裡，巴麻美的聲音輕了下去：「如果魔女之夜真的無法應對，她們總會明白該把希望寄托在誰身上。」
話音落下，房間裡陷入短暫的沉默。紅茶的熱氣早已散儘，隻剩下杯底殘留的茶漬。巴麻美看著自己的倒影在茶水中晃動，突然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感覺這樣對小圓太不公平了。」
她想起鹿目圓總是帶著暖意的笑容，想起那個會為了救下一隻小貓而弄臟裙擺的女孩，心臟像被細針輕輕紮了一下。「明明想讓她遠離這一切，卻在暗地裡把她推到最前線……」
禦神言看著她眼底的愧疚，紫水晶魔杖在指尖轉了半圈：「這不是你的錯。」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在魔女之夜麵前，任何隱瞞都是徒勞。讓她們提前知道小圓的潛力，至少能多一分勝算。」
「話是這麼說……」巴麻美站起身，理了理裙擺上的褶皺，金發在夕陽下泛著柔和的光，「可還是覺得對不起她啊。」
她拿起放在桌上的魔法槍，槍身在暮色中閃著冷光。「我該出發了。」走到門口時，她回頭看了眼禦神言，「你也儘快準備吧，魔女之夜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
門輕輕合上，將房間裡的茶香與愧疚一同鎖在身後。禦神言望著窗外亮起的街燈，銀灰色瞳孔裡映著遠處零星閃爍的魔力光點——那是巴麻美離去的方向，也是一場無法回頭的決斷的開端。
夜色漸濃，曉美焰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後，鹿目圓坐在床沿，指尖無意識地摳著床單。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直到一道白色的影子輕巧地躍過窗台，落在床尾。
丘比歪著頭，紅寶石般的眼睛靜靜注視著沉默的少女。
「丘比，」鹿目圓終於開口，聲音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為什麼要這麼做？蠱惑少女成為魔法少女，最後卻讓她們變成被討伐的魔女……我們的掙紮和痛苦，對你們來說就這麼有趣嗎？」
「小圓，你弄反了順序。」丘比的尾巴輕輕擺動，語氣平淡得像在解釋數學題，「是為了讓她們成為魔女，才需要魔法少女的存在。從頭說起吧——我們孵化者作為宇宙的一員，發現熵增不可逆，宇宙終將走向熱寂。為了阻止滅亡，我們研究出心靈之力是唯一能逆轉熵增的能量，但我們沒有情感，隻能向外尋找載體。」
「然後就找到了我們。」鹿目圓的聲音更低了，手指蜷縮起來。
「準確來說，是看到了人類的可能性。」丘比跳到她麵前，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膝蓋，「我們抵達這顆星球時，人類還在茹毛飲血。是我們引導你們發展社會，避免了核冬天的毀滅，阻止了無意義的內耗。」
鹿目圓猛地抬頭，眼底滿是難以置信：「所以我們要感謝你們的『付出』，然後心甘情願成為魔法少女？」
「這是一場交易。」丘比的語氣沒有絲毫波動，「我們賦予力量，你們提供情感能量。曆史上很多名人都是魔法少女——貞德、楊貴妃、玉藻前……她們的願望改變了時代，最終的魔女化也為宇宙提供了巨大的能量。」
臥室裡陷入死寂，隻有窗外的風聲掠過樹葉。鹿目圓看著丘比那雙毫無感情的紅眼睛，突然覺得遍體生寒。原來那些被傳頌的傳奇、被哀歎的悲劇，都隻是宇宙熵增的祭品。
「你們……沒有心嗎？」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
丘比歪了歪頭，似乎在理解這個問題：「對，要不然也不會找上你們。不過不用擔心，小圓你擁有罕見的潛力，你的願望或許能創造更大的價值。」
月光照在丘比純白的毛發上，卻映不出絲毫暖意。鹿目圓低下頭，將臉埋進膝蓋——原來所謂的魔法少女，從一開始就隻是宇宙續命的燃料。
鹿目圓癱坐在床沿，手指深深掐進掌心。原本清晰的願望在丘比的話語中碎成齏粉——許願讓孵化者從未出現？可那樣的話，人類是否還能存續？會不會在矇昧中自我毀滅，或是早已淪為戰火的灰燼？
她猛地意識到一個殘酷的真相：人類如今的文明與安穩，竟是用無數魔法少女的屍骸堆砌而成的。從茹毛飲血到星辰大海，每一步發展背後都藏著被獻祭的情感與生命。
「根本……沒有未來啊。」她捂住胸口，窒息感像潮水般湧來。
魔法少女的命運從一開始就是死局：要麼在戰鬥中耗儘魔力，要麼在絕望中化作魔女。整個世界彷彿都在屏息等待，等著她們被碾碎、被吞噬，等著將她們的痛苦轉化為宇宙續命的燃料。
「咳……」鹿目圓劇烈地咳嗽起來，眼淚不受控製地滑落。原來那些所謂的「希望」「奇跡」，不過是包裹著絕望的糖衣。
「人類的情感真是豐富。」丘比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帶著一絲近乎學術的感歎。它看著鹿目圓顫抖的肩膀，繼續說道：「我們從不撒謊，隻是選擇性透露資訊。畢竟真相會影響魔法少女的存續。」
它頓了頓，紅寶石般的眼睛裡沒有絲毫波瀾：「很久以前我們嘗試過全盤托出，但那些少女全都暴走了，充滿了後悔與憎恨。現在這樣適當隱瞞，至少能讓你們在虛假的美好裡，更『平穩』地完成轉化。」
「虛假的……美好？」鹿目圓重複著這幾個字，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原來連最後一點自我欺騙的權利都沒有。她們的掙紮是表演，她們的犧牲是算計，就連她們短暫的「幸福」，都隻是為了讓最終的絕望更純粹、更高效的鋪墊。
窗外的月光突然變得冰冷，照在鹿目圓蒼白的臉上。她蜷縮起身體，彷彿這樣就能抵擋那無處不在的惡意。但她清楚地知道，隻要孵化者還在，隻要熵增的詛咒還在，這場以少女靈魂為代價的殘酷迴圈，就永遠不會結束。
臥室裡隻剩下少女壓抑的嗚咽，和丘比平靜的呼吸聲，像一首絕望的安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