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道爺的野路子 第20章 斷劍歸匣
那道暗金色流光撕裂渾濁的空氣，直撲林子淵後背！速度太快，他甚至能感覺到劍鋒破開氣流的銳利感。身體卻像灌了鉛，過度消耗帶來的僵直死死釘住了他。完了！他腦子裡嗡的一聲，隻能眼睜睜感知著那死亡般的銳氣逼近。
“小心！”張萌萌的尖叫變了調，帶著絕望。劍無痕瞳孔驟縮，不顧內腑翻騰強行提氣，劍尖剛亮起微光，一切已來不及！
流光沒有洞穿血肉。它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舊巢，精準無比地一頭撞進了林子淵背後那看似平平無奇的古劍匣！
咚！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臟驟停的巨響，彷彿遠古巨獸在匣中蘇醒，狠狠擂動了戰鼓！林子淵整個人被這巨大的衝擊力撞得向前一個趔趄，差點撲倒在破碎的祭壇上。他背後的劍匣劇烈震動，發出連綿不絕、震耳欲聾的嗡鳴！
嗡——！
這嗡鳴帶著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壓過了溶洞深處怪物不甘的嘶吼，壓過了血潮翻湧的汩汩聲，在狹小的空間裡反複回蕩，震得張萌萌和劍無痕耳膜刺痛，氣血翻湧。
古劍匣表麵那些原本隻是若隱若現的冰冷紋路，在這一刻驟然活了！暗沉的光華如同奔湧的江河，猛地從匣身各處爆發出來，瞬間將林子淵周圍映照得一片幽藍！緊接著，更為驚人的一幕出現！
無數細密、古老、閃爍著暗金色澤的神秘符文，如同被封印了億萬年的精靈，爭先恐後地從劍匣的縫隙、從匣身的每一道紋路中噴湧而出！它們流淌著，盤旋著，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玄奧氣息。
而那道射入匣中的斷劍流光，此刻也彷彿不甘示弱。它本身蘊含的、剛剛被林子淵喚醒的暗金色符文，同樣從劍匣入口處激射而出！兩股符文洪流，一股來自古劍匣本體，一股來自斷劍本源，在林子淵背後的方寸之地轟然相撞！
沒有爆炸，沒有毀滅。兩種符文如同失散已久的兄弟，甫一接觸，便爆發出難以想象的璀璨光華！金藍交織，光芒萬丈！那光芒純粹、強烈，帶著一種滌蕩汙穢、鎮壓邪魔的浩然正氣，瞬間驅散了祭壇周圍粘稠的黑暗和血煞之氣！
光芒的中心，劍匣與斷劍的符文瘋狂地交織、纏繞、融合！每一次碰撞都迸濺出更耀眼的光點，每一次融合都發出清越的劍吟。那光芒如同實質的屏障，不僅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窺探，更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古老威壓。溶洞深處那龐大的怪物似乎被這光芒刺痛，發出一聲混雜著痛苦與忌憚的咆哮，龐大的身軀竟微微向後縮了一下。祭壇下翻湧的血潮彷彿遇到了剋星，劇烈地翻滾著，卻不敢再向祭壇上方侵蝕半分。
光芒太過刺眼，張萌萌和劍無痕下意識地抬手遮擋。透過指縫，他們隻能看到林子淵僵直地站在那團爆發的光球中心，背影被拉得極長，投在劇烈晃動的洞壁上，顯得渺小又無比堅韌。
“這……這怎麼可能？”劍無痕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震驚和茫然，他死死盯著那符文交織的光團，眼神銳利得像要穿透光芒看清本質。“劍匣…竟能主動吸納劍器？還能引發如此共鳴？這絕非普通儲物法器！玄天劍宗典籍裡也從未記載過這等異事！”他握劍的手微微顫抖，身為劍宗精英弟子，眼前這一幕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那符文流轉的軌跡，隱隱與他參悟過的某種古老劍意殘篇呼應，卻又浩瀚精妙了千萬倍。
張萌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淚水還掛在睫毛上，此刻卻被驚愕取代。“林子淵！你怎麼樣？”她顧不上那刺眼的光芒和令人窒息的威壓，焦急地向前衝了兩步。光芒中心傳來的力量波動讓她心驚肉跳，生怕林子淵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變撕碎。
光芒中心的林子淵，感覺像是被丟進了熔爐。後背傳來的震動一波強過一波，每一次符文碰撞的嗡鳴都像巨錘砸在他的脊椎上。那股強行注入他體內的、屬於斷劍的狂暴力量還未平息，此刻又被古劍匣爆發的本源力量猛烈衝擊！兩股力量在他這個“通道”裡瘋狂對衝、撕扯！
劇痛！難以形容的劇痛從四肢百骸傳來，彷彿有無數燒紅的鋼針在經脈裡亂竄，要把他的身體由內而外徹底撕裂！識海更是翻江倒海，斷劍殘留的暴戾殺意、古劍匣冰冷浩然的意念、還有他自己瀕臨崩潰的意識，三者混戰成一團。他眼前陣陣發黑，金星亂冒，耳朵裡除了那震耳欲聾的嗡鳴，什麼也聽不見。
“操……”他喉頭滾動，想罵句臟話緩解，卻隻湧上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身體完全不受控製，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隻能像個木樁一樣杵在那裡，被動承受著兩股恐怖力量的交鋒。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背後那個劍匣越來越燙，彷彿背著一塊燒紅的烙鐵，而匣中那柄斷劍，正發出陣陣渴望融合的、帶著泣音的顫鳴。
“撐住……必須撐住……”混亂的識海裡隻剩下這一個念頭。他死死咬著牙關，牙齦都滲出血來，調動著體內每一絲殘餘的氣力，拚命維持著身體的穩定，不讓自己在這力量的洪流中被衝垮。他知道，一旦自己倒下，無論是斷劍失控還是劍匣沉寂，等待他們的都將是滅頂之災。
璀璨的融合之光持續了數個呼吸，終於開始緩緩內斂。那些噴湧而出的暗金符文如同倦鳥歸林，帶著新生的、更為凝實的光澤，流水般重新縮回古劍匣內。匣身表麵奔湧的幽藍冷光也逐漸平息，但並非消失，而是沉澱下去，使得整個劍匣的材質看起來更加深沉內斂，如同打磨過的深海玄鐵。匣身上那些原本模糊的紋路此刻變得無比清晰，細看之下，竟與之前斷劍上的符文有著驚人的相似輪廓，隻是更加繁複玄奧，彷彿這纔是它們完整的形態。
嗡鳴聲也低沉下去，化作一種沉雄渾厚的、如同大地脈動般的韻律，從劍匣內部隱隱傳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厚重感彌漫開來，彷彿這小小的劍匣，此刻承載著山嶽的重量。匣口處，最後一絲光芒隱沒，徹底閉合，嚴絲合縫，再也看不到裡麵斷劍的蹤影。一切異象平息，隻餘下古劍匣散發著一種亙古、滄桑又帶著新生鋒芒的奇異氣息。
就在光芒徹底斂去的刹那，林子淵緊繃到極限的身體驟然一鬆。一直強行支撐的那口氣泄了。噗！他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眼前徹底一黑，身體軟軟地向後倒去。
“林子淵！”張萌萌的驚呼帶著哭腔，她不顧一切地衝上搖搖欲墜的祭壇，撲到他身邊。
劍無痕也緊隨其後，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林子淵背後那變得截然不同的古劍匣，隨即蹲下身，迅速探向林子淵的脈搏。指尖傳來的跳動極其微弱紊亂，內息更是混亂不堪，如同被颶風肆虐過的廢墟。
“他怎麼樣？”張萌萌聲音顫抖，看著林子淵蒼白如紙的臉和嘴角刺目的血跡，心揪成一團。
劍無痕眉頭緊鎖，沉聲道：“力量透支，內腑受創極重！體內還有兩股異種力量衝撞後的餘波未平，情況很糟！”他迅速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散發著清香的碧綠丹藥，“快，先服下這枚‘生生造化丹’，穩住心脈元氣！”他捏開林子淵的嘴，小心地將丹藥送入。
張萌萌連忙幫忙托住林子淵的頭，看著他毫無知覺地吞嚥下去，淚水終於忍不住滾落下來。她緊緊抓著他冰涼的手，聲音哽咽：“林子淵，你醒醒！彆嚇我……”
劍無痕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沉寂的古劍匣。此刻的劍匣，古樸厚重，通體流轉著一種內斂的暗沉光澤，匣身符文隱現，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它靜靜地伏在林子淵背上，彷彿剛才那驚天動地的融合從未發生。但他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這劍匣，那斷劍……還有能引發這一切的林子淵……都藏著驚天秘密。
溶洞深處，傳來怪物壓抑著暴怒的低沉嘶吼，血潮翻湧的聲音也再次清晰起來。危機，遠未解除。
“此地不宜久留。”劍無痕站起身，警惕地掃視著幽暗的四周，“那怪物剛才被劍匣爆發的氣息震懾，暫時退避，但它絕不會放棄。萌萌，我們必須立刻帶他走！”他的語氣斬釘截鐵，眼神銳利地掃過溶洞深處那些蠢蠢欲動的陰影。
張萌萌用力抹去眼淚，眼神變得堅定：“好！”她小心翼翼地將林子淵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試圖將他扶起。劍無痕也立刻上前幫忙，兩人合力，艱難地將失去意識的林子淵架了起來。林子淵的頭無力地垂在張萌萌肩頭，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
“走哪邊？”張萌萌看向劍無痕，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來時路已被崩塌的巨石堵死，四周都是幽深未知的岔道，黑暗中彷彿有無數的眼睛在窺伺。
劍無痕的目光迅速掃過幾條岔道入口，最終指向一條相對乾燥、隱約有微弱氣流湧出的通道。“這邊！有風，或許通向外麵！小心戒備！”他一手緊握長劍，劍鋒指向黑暗，另一隻手牢牢扶住林子淵的腰，率先邁步。張萌萌咬緊牙關，支撐著林子淵大半的重量，緊跟在後，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每一個晃動的陰影。
沉重的腳步聲在死寂的溶洞裡回響。林子淵背上的古劍匣，隨著他的身體微微晃動，匣身偶爾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暗金流光，沉寂之下，蘊藏著令人不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