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道爺的野路子 第477章 九幽密語
林子淵一進觀門就把丹爐往地上一蹾,震得香爐灰都跳起來。他搓著凍僵的手指頭,眼睛直勾勾盯著龜甲灰燼裡那四個字,嘴裡唸叨個不停。
張萌萌一把奪過他手裡的暖爐:“你當自己是鐵打的?神魂裂成那樣還敢硬撐。”
“九幽不是門。”林子淵突然抓住她手腕,“是鎖——這話是從灰堆裡蹦出來的。”
劍無痕正用劍鞘撥弄丹爐裂縫,聞言抬頭:“清風道長留下的殘片在爐底刻著北境有劫,現在又冒出個鎖。”
小白叼著半卷經書從供桌底下鑽出來,啪嗒一聲甩在蒲團上。經書攤開處墨跡斑駁,中間兩個大字被香灰蓋住半邊——鴻青。
林子淵膝蓋一軟跪坐在蒲團上,手指剛碰到經書邊緣,後腦勺就捱了張萌萌一巴掌。“喝藥。”她捏著鼻子遞來黑乎乎的湯碗,“再鬨騰就把你捆在柱子上灌。”
藥汁順著喉嚨滑下去時,林子淵聽見顱骨深處傳來細碎聲響。像有人拿指甲刮擦玉磬,又像冰棱墜地碎成齏粉。他猛地攥住張萌萌袖口:“彆動!那聲音又來了——”
劍無痕的劍尖突然指向屋角銅鐘。原本積滿灰塵的鐘體正在輕微震顫,鏽跡斑斑的鐘舌懸在半空,卻發出清越鳴響。小白竄上鐘架時,整座銅鐘突然嗡鳴大作,震得房梁簌簌落灰。
“鐘裡有東西。”劍無痕並指抹過鐘身銅綠,指尖沾到暗紅痕跡,“血符。”
林子淵推開藥碗撲向銅鐘,手掌拍在鐘壁瞬間,那些刮擦聲驟然清晰。無數重疊嗓音在他耳道裡炸開:“鑰匙在觀主血脈裡……寒淵隻是幌子……真正的封印在……”
張萌萌的銀針紮進他頸側穴位時,林子淵正用指甲摳著鐘內壁的刻痕。血珠順著指縫滴在經書“鴻”字上,墨跡突然如活物般蠕動,顯出下半截“青為鑰”的字樣。
“你瘋夠沒有?”張萌萌扯著他後領往後拽,“再放血就真成鑰匙了!”
劍無痕突然按住震動不止的銅鐘。鐘內壁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最下方一行小字被血漬浸透——【觀主親啟:九幽非門乃鎖,持鑰者當歸位】。
林子淵掙開張萌萌的手,額頭抵著冰涼鐘壁喘粗氣:“師父早知道我會忘事。這鐘根本不是法器,是留給我的留言簿。”
小白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扒著林子淵膝蓋直叫喚。經書無風自動翻到末頁,露出幅潦草地圖。墨線勾勒的山脈走向與北境輪廓吻合,某處山坳被硃砂圈出,旁邊批註小字:此處地脈斷口可通幽冥。
“所以黑袍長老偷丹爐是幌子。”劍無痕劍尖點著地圖,“真正目標是逼你觸發銅鐘禁製。”
張萌萌把空藥碗蹾在供桌上:“現在怎麼辦?頂著裂開的神魂去撬鎖?”
林子淵摸出懷裡半塊龜甲殘片,碎片邊緣參差不齊,斷口處隱約可見未燃儘的符紋。“九幽要真是鎖,總得有鎖孔。”他忽然咧嘴笑起來,“咱們回北境,給它配把新鑰匙。”
銅鐘在此刻發出最後一聲長鳴,鐘舌“哢嗒”墜地。劍無痕彎腰拾起鐘舌,發現底部刻著枚拇指大的凹槽,形狀與林子淵腰間玉佩完全吻合。
“清風道長連後路都給你鋪好了。”張萌萌扯過林子淵腰帶,“玉佩給我保管,等你腦子清醒了再——”
話沒說完,林子淵已經把玉佩按進鐘舌凹槽。青光暴漲的瞬間,三人同時聽見清風道長的聲音從鐘體傳出:“徒兒,為師在寒淵底下給你留了件衣裳。”
小白突然炸毛衝向院門,喉間發出威脅低吼。院牆外傳來枯枝斷裂聲,接著是重物墜地的悶響。劍無痕推門時,雪地上隻餘半截染血的黑色衣角,和幾枚深陷雪中的腳印——腳尖朝向北方。
張萌萌把重新發燙的玉佩塞回林子淵懷裡:“現在信了?人家連逃跑路線都替你規劃好了。”
林子淵摩挲著玉佩上新增的紋路,那是銅鐘共鳴後浮現的微型地圖,比經書所載更加精細。某處山脊轉折處標著硃砂箭頭,指向地底某處。
“師父的衣裳八成是戰甲。”他忽然打了個噴嚏,“走之前得先找件厚實的——這破道袍擋不住北境的妖風。”
劍無痕默默解下自己的狐裘扔過去。張萌萌翻著白眼掏出火摺子,點燃三張傳訊符:“我讓劍宗弟子沿途設補給點。你要是死在半路,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拖回來鞭屍。”
小白叼來包袱皮開始往裡塞乾糧,林子淵趁機把龜甲灰燼倒進丹爐。爐底殘片突然泛起微光,映出半句模糊讖語——【持鑰者見鎖即焚】。
“看來得速戰速決。”林子淵係緊狐裘帶子,突然被張萌萌揪住耳朵,“藥還沒喝完!”
銅鐘在他們身後輕輕晃動,鐘體內壁的血符正在緩慢消退。最後消失的是角落裡一行小字:【莫信黑袍人贈禮】。
院門外,烏鴉的叫聲由遠及近。林子淵灌下最後一口苦藥,把空碗扣在丹爐上:“走吧,趕在禮物送到前把鎖撬開。”
張萌萌的陣旗在雪地上劃出青色軌跡,劍無痕的劍鋒挑開垂落的冰淩。小白跑在最前麵,尾巴尖掃過之處,積雪下露出被掩埋的古老符石——符文走向與銅鐘內壁記載完全一致。
林子淵摸著發燙的玉佩,突然笑出聲:“師父啊師父,您這衣裳怕不是燒得慌?”
風卷著雪粒撲在臉上,遠處山巒輪廓在暮色中起伏如獸脊。沒人看見丹爐縫隙裡滲出的黑氣,正悄悄纏繞上林子淵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