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貼錢求我拆婚 捉匪
捉匪
齊觀瀾冷哼一聲,“黃獅村村民婦女老少全是逆賊,是山匪窩,還有殺害皇親國戚,數罪並罰,該株連九族。”
拿著匕首的手不由抖了一下,連彥嗟歎,往日訓練破點皮都要大呼小叫,齊觀瀾這次居然這麼硬氣,流血了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還火上澆油,看來氣傻了。
齊觀瀾猶是不解氣,“山匪搶劫擄掠,兩夥人狼狽為奸,可找鈴醫畫像,要是敢留一個活口,摘你腦袋。”
他呸了一聲,罵道:“本公子的糧食就算倒了,也不給這群狗東西。”
在場所有人齊齊變了臉色,粗狂的笑聲回響在林中,冷風抽著光禿禿的樹枝,好似萬劍出鞘,刺耳的劍鳴徹底撕裂了上空的陰霾,天地煥然一新。
連彥笑罷,舉起令牌,高聲喝道:“太子有令,隻要放人,他既往不咎。”
他披風一甩,拱手道:“齊少爺,你哥讓我毫發無傷地帶你回去,還說念在他們為生計所迫,隻要知錯就改,便可以放過,太子金口玉言,我不敢抗旨。”
憨直的臉讓人忽略了語氣裡的慫樣,卻也是讓原本瑟瑟發抖的村民心安了一下,隨後麵麵相覷,眼神飄忽,懷疑逐漸被懊悔取代,紛紛來到齊觀瀾身邊,嘀嘀咕咕要人先收起匕首,有話好好商量。
“他可是個紈絝,你們真的信他不會秋後算賬?”
居然真拿一個雞肚心腸的人當保命符,然而大勢已去,雞窩止不住的忐忑,心有不甘地瞪向周圍,嗓子像被人掐住般。
居然真成了他們的保護符,齊觀瀾宛如吞了鉛塊一般,心頭嘔的要死,他看了一圈,視線定在雞窩頭臉上,眼底一道冷光閃過。
齊觀瀾一咬牙,突然用肩膀撞開雞窩頭,直接跑向一邊,一把匕首緊隨其後。
連彥瞳孔一縮,神色凜然,戰場之上百裡穿楊的神射手終於撕開了假斯文的外衣,條件反射地撥動機關,精巧的弩箭一發撞在了齊觀瀾身後的刀子上。
他鬆了口氣,還好,沒傷著,又是一發,身後的麻繩一分為二。
齊觀瀾重獲自由,直接有仇報仇,“給我殺了這群山匪!”
連彥:“虛驚一場,少爺還是快跟我回去吧。”
沒了人質,在場村民臉色大變,抄起家夥擋在身前,聽見他的話,小腿顫抖個不停,卻也不敢動,雞窩頭攥緊了手上了匕首,眼神四處瞅著,可惜被圍的密不透風,連隻螞蟻都爬不過去。
齊觀瀾扭頭,脖頸便痛的他嘴唇一抖,小血珠順著鎖骨流入,肩胛窩些許微熱,他捂著脖子,走到連彥麵前,仰頭冷笑:“我這算毫發無傷?他們可是劫匪,本少爺平生最恨劫匪。”
“太子有令,不得傷其性命,千羽營也隻是聽命行事,還請齊少爺不要為難在下。”
此刻聽見千羽營,村民直接扔下鐵鍁,還押住了雞窩頭,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叩謝太子隆恩。
齊觀瀾轉過身,胸膛起伏不停,就這麼放過這群刁民,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一聲嘶鳴,小白飛奔而來,上麵還有齊明朔。
齊明朔看了眼他脖子上的傷,跳下馬猛地捶了他一下,“平時怎麼不見這麼擔心糧草,不知道跳下馬車啊,害我擔心一場。”
齊觀瀾不吱聲,兩腮卻鼓了起來,臉色差的齊明朔想忽視都難,“怎麼,還真想殺了他們?看不出來啊,居然殺氣這麼重。”
“我的糧草找回來了吧?統統給我送回城。”
“不能真餓死他們吧,你說,要怎麼才能解氣?我都依你。”
齊觀瀾雙手抱胸,看了眼旁邊的樹林,孤零零的沒點人氣,他親自動手,半個時辰後,粗些的樹乾左右三四個靠著,細一點的也有兩個人背對著背。
一小片的樹林都穿上了人衣,頭頂烏鴉成群飛過,還有下方一個個憋紅了臉,敢怒不敢言的嗚咽聲,尤其是雞窩頭,嗚嗚嗚叫的比烏鴉更刺耳。
齊觀瀾拍了拍手,笑眯眯道:“本來是打算第一家便送黃獅村,可看你們這麼有乾勁,我還是給竹溪村送吧,免得人家餓死在家中無人知。”
身邊瞬間安靜下來,齊刷刷地看向他,先是不可置信,隨後臉如同抹了鍋底灰一般黑,齊觀瀾挖了挖耳朵,笑眯眯道:“還是烏鴉的叫聲更好聽些。”
在徹底天黑前,兩人終於趕到延安寺。
齊明朔和顧羽商量事情,齊觀瀾跑去睡大覺。
翌日一大早齊明朔掀開被子,齊觀瀾不得已爬起來,心不甘情不願地踏上熟悉的泥路,路過熟悉的地點,兩人狼狽的痕跡已經被雨水衝刷乾淨。
一般遇上劫匪,反抗到最後,村子大多留下的,是白發蒼蒼無力的老人和被藏起來半大點的孩童,身上是款式雷同的半衫襟褂,單薄的要命,因昨日又下了雨,捨不得一雙布鞋,踩著草鞋腳趾凍的通紅,幾個人縮著肩膀報團取暖。
齊觀瀾站在凳子上,俯視過去,一個大著肚子快要臨盆的產婦,紅腫的像個核桃的眼睛,身上多穿了幾層,顯得更加臃腫,她雙手托著肚子,看見回去的人捧著的東西,臉上又多了一絲希望。
齊觀瀾甩了甩胳膊,臉上多了幾分血色,冷硬的氣勢融化了些許,憋悶的胸口暢快起來,人和人千差萬彆,起碼竹溪村懂些規矩,抱著米和饅頭,知無不儘,問什麼說什麼,大抵是聽得懂人話的。
他眯起眼睛,指腹蹭了蹭臉上發癢的傷痕,往日不曾陪母親一起,原來是這種感覺,比起言不由心的追捧,這種不言而喻的感激。
娘親怎麼不早說,早說不就沒楊叢這種破事了嘛,彆說擅自離開,欠了溫若大大的人情,他可能連軍營都不會去。
想起溫若,剛剛臉上還是日照當空,突然又陰雲密佈,就連金輪也避其鋒芒,小雨細如牛毛,不斷打在身上,冰涼的雨水順著銳利的下頜線,凝在下巴上,搖搖欲墜。
思緒紛飛,就聽見一隻穿雲箭衝破天際,猶如一道悶雷在空中炸開,震耳欲聾,怕是連劫匪的山寨都能聽到。
到了延安寺門口,大理寺丞祝非板著圓臉,剛到地方,便知道被騙,可官大一級壓死人,他不得不留了下來。
“齊少爺,大當家指名要見你!”
刀疤臉怎麼知道我是誰?他這邊有內奸給他通風報信?
齊觀瀾看向高高的台階,雙腳一擡直接拐了個彎,他要見我就去,本公子是這麼聽話的人嗎?
走了半晌,他轉頭看向祝非,像個跟屁蟲一樣跟了一路,目光一直盯在他身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齊觀瀾雙手抱胸,眉頭一挑,“還說什麼?”
查個匪誰知也能歪打正著,找到書生和玉娘,便可以結案了,祝非眼神閃爍片刻,舔了舔下唇,中氣不足道:“說要拿玉孃的命和你換。”
齊觀瀾氣極反笑,問道:“我臉上有字?”
祝非不懂卻誠實的搖頭,齊觀瀾臉色雖有些蒼白,卻也是乾淨光滑,板著臉看上去成熟了一點,他在京中碰過幾次麵,都是打架鬥毆,彼時齊觀瀾耀武揚威,聲色張揚,身旁兩側總有人。
齊觀瀾鬆了口氣,還好,差點就成佛了,他發出一陣冷笑。
不過施個粥送幾件衣服,還以為腦門上真出現捨己為人四個大字,害他真的擔心了一下,難道這就是方丈說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祝非說完就後悔了,齊觀瀾何等身份,怎麼會用自己換百姓,何況還是他的仇人。
“看來你還是有點腦子,否則我都懷疑你年紀輕輕,怎麼進的大理寺。”齊觀瀾摔下門,扭頭就躺在床上,懶得理他。
銅環晃晃蕩蕩掛在門上,祝非臉漲得通紅,腦子混沌一片,越琢磨越擔心,後背瞬間冒起了冷汗,他把人得罪了,來前周大人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少說話來著,他怎麼就忘了。
祝非渾渾噩噩地離開。
大約酉時,齊明朔住處的房門半掩著,齊觀瀾連門都懶得敲,直接推門而入,看見顧羽,眼珠一轉,道:“將軍,黃獅村與劫匪狼狽為奸,哪裡還需要救濟。”
顧羽沒有吭聲,齊觀瀾眼裡山雨欲來,“難道將軍想要包庇?”
齊明朔知道他心中有氣,拉他坐在身旁,指著桌上的地圖,打了個圓場,“放心,馬上揪出書生,蕩平山寨,幫你報仇。”
齊觀瀾湊近一看,上麵位置路線標的清清楚楚,不到兩天,連寨子都摸清了。
“多虧少卿大人帶瞭望遠鏡,真是幫了大忙。”
他玩膩的,沒想到還能用到這個地方,齊觀瀾看向對麵,眼睛一瞪,怎麼跟個鬼似得,連個聲都不出,“少卿大人,交出望遠鏡,我就忘了你剛剛的出言不遜。”
祝非無奈地歎了口氣,“稍後給您送過去。”
齊觀瀾對作戰計劃沒什麼興趣,眼下沒什麼事,他得瞭望遠鏡,挑了個最高的地方躺下,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天上遠去的飛鳥,看顧羽的死樣,離開軍營看來是沒什麼指望了,要是長出翅膀飛出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