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貼錢求我拆婚 真難哄
真難哄
“長風?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回家?”
夜幕更深,連星星都為即將開始的煙花盛會讓路,幾人分開後溫若還沒走遠,一道聲音在耳邊炸開,氣若幽蘭輕盈婉轉,溫若循聲望去。
嶽夫人比想象中年輕,發髻高高盤起,她的臉光潤白皙,腰身依然柔美,走過她身旁時,溫若隻覺蘭花香氣勾住了她心神,或許真是巧合,這位夫人一點也不像經曆過那些事的人。
“娘,哥哥凶我,你幫我評評理。”孫月悠纏住嶽黎胳膊,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溫若戴起麵具,嶽小姐安慰女兒也是輕聲細語,看向兒子的眼神異常慈愛,長風彎腰作揖,幾句吉祥話便逗的她開懷一笑,三人自成一體,臉上洋溢著幸福。
溫若暫時把心放回肚子裡,兩人離開,她心事重重,沒注意到阿初回頭,正好撞上孫長風,兩人目光一觸,他立刻點頭錯開。
孫月悠眼角掃到他,“怎麼,看上溫若了?”
“溫若?原來是她。”
孫月悠靠在她肩上,臉色有些暗淡,嶽黎收回視線,攬住她的肩膀,表示安慰,她自然知道女兒心思。
“長風,陪娘去露台看錶演?”
孫長風:“好,我與傅兄說一聲。”
孫月悠登時站直,黑色的眼眸閃過異樣的光彩,她甜甜地叫聲了哥,小心思不加掩飾,“不如叫上你同窗來做客?”
沒想到他哥居然與傅敬江做了同窗。
“莫要惹你爹生氣,宮宴你們二人都去露露臉。”
“哥,往年宮宴熱鬨嗎?”
“比露台更熱鬨。”
燈籠重重疊掛在露台上空,鑼鼓聲一響,演練多時的雜劇開始上演,樓前燈火通明,台下圍了一圈又一圈的百姓。
外圍石榴娘正拿著一個菩提葉燈,滿臉喜色地朝她走來,應該是給她買的,上麵還讓人提了她的名字,還有簡短的四行字,身後撒嬌聲越來越近,溫若心頭咯噔一下,真是不巧,又碰到孫家。
燈籠掉在地上,紙糊的燈麵立刻被點燃,燒的隻剩下竹架,石榴娘手腳僵在原地,眼神劇烈地晃動,一臉地不可置信,剛剛還精神抖擻的身體瞬間頹喪萎靡。
世事無常,要不說老天專愛和她開玩笑,溫若喉嚨發緊,從鼻腔中溢位一聲冷笑,她知道答案了。
“她腿居然好了!”
嶽小姐臉色突變,聲音比雪化的那天還要冷,冷的錐心刺骨,孫月悠打了個寒顫,“娘,你認識?”
孫長風朝她使了個眼色,彆多問。
溫若的心沉了下去,快步走到石榴娘身旁,挽住她的胳膊,擋住了後麵的視線,“娘,彆怕,隻要不是殺人放火違法砍頭的,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援。”
石榴娘沉默一瞬,揚起笑臉,“好,你去玩吧。”
阿初:“我陪你娘。”
“有阿初在,你還擔心什麼,玩得開心些。”
溫若走在街上,歡聲笑語不斷從綵棚裡傳來,金鳳燈沿著繩索落在她身側,她卻沒了心思,轉眼金鳳燈就落在彆人手裡。
“踏燈你都不玩,你不是最喜歡免費的東西嗎?”齊觀瀾舉著金鳳燈,攔在她麵前,暖黃色的燈光照在她臉上,“除夕夜怎麼拉著臉?誰惹你了?”
溫若怔怔地擡頭,凶狠惡煞的麵具擋住臉,齊觀瀾哇一聲,“嚇死我了!”
“好假!”溫若勉強一笑,“你怎麼在這裡?”
“自然是偷偷出來玩。”齊觀瀾摸了摸鼻子,輕鬆道:“誰知遇到你了。”
溫若輕輕地點了點頭,“好巧。”
齊觀瀾輕咳一聲,雙手緩緩背在身後,一身絳紅撚珠亮緞長袍襯得身姿欣長俊美,腰間金玉蹀躞掛了好幾個香包,他挑了一個,“好吃的要不要?”
“我不餓。”
溫若低頭看向自己,她今日出門穿的也是公主送的衣服,也是絳紅色,裙擺和袖口用金線掐花繡了大朵的海棠,用的是同塊布料。
還是她見識短了,一時竟認不出這布料出自哪裡。
齊觀瀾收了香包,視線一轉,眼睛驀然亮起,拉著她到了泥人攤,放下一塊銀子,“給她捏個。”
三層的木架上麵插了各式各樣的小人,男女老少皆有,將軍菩薩就在中央。
店主手上飛速地捏著彩色的泥團,小人身體很快成形,他時而擡頭望一眼,齊觀瀾彎腰比劃了一下,“笑一下,板著臉攤主都害怕。”
溫若深吸一口氣,微微一笑,泥人的嘴角一下子也翹了起來。
“好看。”
溫若聞言轉過頭,齊觀瀾瞬間反應過來,指著泥人,“我說它。”
泥人剛到溫若手上,又被他拉到一旁,齊觀瀾理直氣壯地指著最裡麵,說道:“我送了你,該你送我了。”
“客官,套圈還是投壺,十文錢五個,套到就是你的了。”
“荷包?”
溫若垂眼望去,用料和繡工都很普通,她轉頭看向齊觀瀾腰間,指著上麵精美的香包,“你帶的出去?”
“禮物不分貴賤,再說我收起來不行啊。”
在齊觀瀾的催促下,溫若掏錢買了五個圈,瞄準位置信手一扔。
“差了一點。”
店家彎腰撿起,笑眯眯道:“下次加把勁!”
齊觀瀾一臉可惜,叉腰道:“認真點,拿不到它我就不走了,你不會想掏光錢袋吧。”
溫若抿起唇,看他說的煞有其事,便知道敷衍不過去,挪了挪位置,再次瞄準。
“中了!”
店家:“高手啊。”
齊觀瀾愣了一下,溫若撣了撣灰塵,看他臉色壞心眼突然冒了出來,揶揄道:“記得帶。”
“神射手啊!”
齊觀瀾感歎了一下,麻溜地將荷包藏進袖子裡,又指使道:“還剩下三個,筆筒,還有那個木劍,還有那個畫簽,一並套了吧,我想要。”
“你不是也百發百中!”溫若白了他一眼,遞過圓圈,“自己套。”
“你怎麼知道?”齊觀瀾蹙起眉頭,心裡那股奇怪的感覺又來了,溫若驟然清醒,漫不經心地說道:“百花園投壺比賽的事跡誰人不知,誰讓公子有楊叢這個好朋友。”
齊觀瀾頓時撇嘴,“提他乾嘛。”
東西到手,小販迫不及待地送走兩人,連忙擦了擦汗,慶幸地拍了拍胸口,“還好沒套貴的。”
糖畫,點心,還有竹釀,溫若手上拿滿了東西,齊觀瀾走在前頭,東瞧西看。
俊俏的側臉嘴角一直翹著,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眼梢帶笑連劍眉都柔和了幾分,鐵樹銀花衝天而上,萬千星辰落入他的眼中,瞳孔裡閃著璀璨耀眼的流光。
齊觀瀾連忙把她轉過去,“好看嗎?”
煙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炸開,金色的花朵在地麵綻放,這一瞬,溫若隻覺她腦海裡有什麼東西也隨之炸開。
心跳的聲音蓋過了耳側的歡聲笑語,她舔了舔嘴唇,糖畫的甜味彌留在舌尖。
“看傻了!”
“是不是忘記了煩惱?是不是得謝謝我?”齊觀瀾笑容近在咫尺,“開心嗎?”
“齊少爺作陪,果然大飽眼福。”溫若唇角帶著不易察覺的弧度,她反應過來,神色立刻收斂起來,鄭重道:“謝謝你。”
“變臉可真快。”齊觀瀾挺直身體,嘟囔道。隨後他看向湖邊的花燈船,“走,過去看看。”
溫若:“是我的錯覺嗎,你是在哄我?”
“是啊,本少爺第一次哄人,是不是很榮幸。”
溫若擡腳跟上,聽見這話瞬間笑了。
“你不信?”
眼見他要急眼,溫若連忙點頭,“我信,我打心底相信。”
“騙子!”
齊觀瀾買了兩個花燈,冷臉道:“許願吧。”
花燈船上的花燈掛著木牌,大多燈下掛了兩個,上麵寫著願望祝福,有些則更多,或許是一家人。掛一個得反而少得可憐,溫若係上,自己挑著杆子掛到了最高處。
齊觀瀾伸長了脖子,燈籠晃晃悠悠,根本看不清。
溫若:“你不寫嗎?”
他的牌子還空空如也。齊觀瀾提筆唰唰幾下,遞到她眼前,“學著點,看我多大方。”
“不去宴會。”
溫若又笑了,“少爺金枝玉葉,多擔待,旁人爭先恐後都去不得。”
正月初十四,寶卷閣打掃的一塵不染,殿內暖爐地毯一應俱全,暖如春日,百官列席而坐,金玉杯盞,珍饈佳肴,幽婉琴聲徐徐響起,舞姬魚貫而入,翩翩起舞。
每年都是這幾樣,齊觀瀾意興闌珊地靠在椅子上,偷偷打量著孫家,四公子文質彬彬,和他爹如出一轍。
酒過三巡,文武百官不著痕跡的分成兩撥,一邊是吟詩作賦,另一邊則是比手畫腳,親眷家屬就穩重多了。
齊觀瀾視線跟著舅舅表兄,不由搖頭,皇帝太子也不是好做的。
可我為什麼也這麼累?
遠處的鶯鶯燕燕,盛裝打扮,各個爭奇鬥豔,臉上的妝容新奇彆致,更重要的是,但凡嬌小的姑娘,見到他便羞澀地側過臉去,他一收回視線,瞬間成了獵場上的靶子,真當他是木頭人。
“沒有喜歡的嗎?”榮靜公主偷偷問道。
齊觀瀾嘴角一抽,“這麼多人,我都看花了眼,喜歡什麼?囫圇吞棗,娘你不用心。”
溫若,好樣的,可恨的是還不能說不。
他皮笑肉不笑,眼底卻是另一番風雲,恨不得立即把溫若抓來,讓她也體會一番掉進虎狼窩裡的感覺。
“還是算了。”
“什麼?”榮靜回頭,見他兩眼出神,不知心又野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