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貼錢求我拆婚 做官
做官
“五年過去,你倆的傳聞也淡了,想不想聽聽院長的推薦信?”
曹曦掏出另一封信,溫若斂聲屏氣,雙眸露出一絲期待,“我倒真想聽聽。”
曹曦聲情並茂,通讀一遍,“門下學生,心性極佳,博覽群書,學識龐雜,通藥理,能辨人,有急智,善偽聲易容,可稱全才。”
溫若嘴角情不自禁往上挑,“院長這麼誇張?”
“陛下整治貪官汙吏,今年各部門缺人手,特開恩典,等到明年春闈,可能就不是這副光景了。不過有你這手藝,好像也不愁,總之,你去不去?”
“你不肯下山,是書沒讀夠還是對他有情?”
溫若搖頭,“我去。”
“那就好,遲許一根筋,為人處世比較遲鈍,希望經過此次曆練,能有些長進。”
“溫若,包子來了。”
“來了!”
旭日初昇,東街某處二進院子一陣兵荒馬亂,此處乃是鴻鵠書院弟子進京的落腳地。
溫若從屋裡出來,一身紫色襴衫,白色的衣領和肩上的挎包分彆繡著盛開的曇花,乃是鴻鵠書院學子入仕的標識,“緊張嗎?”
遲許叼著包子,整了下衣領,靦腆一笑,“從死人堆裡被撿回去的那一刻,沒想到我還能有做官的一天。”
溫若:“彆大意,若是被退回去,院長指不定要怎麼笑話你我。”
“我會的。”
院長雖好,可愛開玩笑的性子也是非常人能忍的。遲許眉頭瞬間皺了起來,她板起臉有些不滿道:“我明明也通律法,為什麼我要去戶部?”
溫若笑了笑,她哪裡知道。
溫若拿著公文,再次走進大理寺。這條路她來來回回走了很多遍,心情不可同日而語。
另外三人早早就到了,一身黛紫色襴衫,發帶上雙角白紋的神獸靈犀,雁犀書院的人,誰塞進來的。
真是冤家路窄。
溫若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站在最邊緣,“學生溫若前來報到。”
祝非一一看過文書,蓋上公章,看向溫若的眼神尤為複雜,“下去吧,一會有人會來領你們。”
等祝非走後,雁犀書院的人頓時露出獠牙,溫若微微一笑,“勸你免開金口,今年招了這麼多監生曆事,人多眼雜,有沒有暗探誰又說的準。若是被送回書院,可彆怪我沒提醒你。”
他一口氣憋得嘴裡,腮幫瞬間鼓了起來,像隻怒目而視的癩蛤蟆。
溫若撲哧笑了出來,“這般膽小怕事,還敢找我麻煩,我看你不是欺軟怕硬,你是欺女怕男啊!”
“果然是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難道你們書院隻會這句?難怪院長說你們先生教的有問題,夫子要是知道你們把他的話曲解成這樣,怕是棺材板都壓不住了吧。”
“你!”
溫若施施然坐在交椅上,端茶遞給他,“消消氣!”
溫若這邊示好,他眉眼登時閃過一絲鄙夷,然而審視片刻還是伸出手,嘴上依舊不饒人,“也不知齊觀瀾看上你什麼了,幸虧他沒跳進火坑。”
溫若不動聲色地收回腳,隨後手腕一鬆,茶杯吧嗒一聲落在地毯上,茶水濺了他一腳,“小女子力氣弱,公子莫見怪!”
他慌忙退後兩步,下擺已經濕了一片,狼狽不堪,見她笑意盈盈,登時怒氣又上了一個台階,“你故意的!!”
“亂嚼舌根,還愛汙衊人,你與我到底誰品性低,誰難相處?我看應該是唯賤人與小人難養。”
“岑兄!”
臉龐稍顯圓潤的男子擋在他身前,勸道:“兩位都消消氣!”
“在下呂邵明,旁邊這位是賀安,伯兮,大家都是同僚,何必吵吵鬨鬨。”
賀安麵帶不滿,“還請兩位安靜。”
溫若兀自坐了回去。
“汙衊?”岑伯兮哼了一聲,“有人看見你和齊觀瀾在鴻鵠書院門口摟摟抱抱,你敢說沒有。”
兩道吸氣聲響的驚人。
溫若翻了個白眼,不以為然道:“果然心思齷齪,看什麼都齷齪,我和他情同兄妹,告彆一下不行嗎?”
“這話你也隻敢在我麵前說說,要是傳出去壞了齊觀瀾的名聲和姻緣,就算有什麼靠山,也吃不了兜著走。”
荒唐,他笑了兩聲,齊觀瀾當年喜歡誰滿大街皆知,還需要他壞。
想到這裡,岑伯兮眸中流露出一絲不解,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半晌,呼吸忽然凝滯,臉上帶著未曾預料的的驚恐,“你居然不知道!”
雙眼微闔,譏誚一閃而過,溫若再次擡眼,眸中隻剩下好奇,“知道什麼?莫非你喜歡齊觀瀾,所以對我心生嫉妒?不過你找錯人了。”
岑伯兮嘖嘖搖頭,眼裡滿是幸災樂禍,“某些人好好的郡王妃飛了,居然來這煞氣遍地的陰邪之地。”
她一臉驚訝又無措地看向旁邊兩位,“他說的是我嗎?”
呂邵明訕訕一笑,“我也不知道。”
賀安搖頭,“不關我事。”
“你怎麼這麼多彎彎繞繞的小心思,你對齊觀瀾這麼瞭解,看來是專門研究過,我就不奉陪了。”
溫若皺起眉頭,“仔細一想有些惡心。”
她換了個位置,坐到最遠處,轉頭看向賀安,“他是不是太難相處了些?”
“我說話直,你們彆介意。”
賀安呂邵明臉色變得有些不對勁,岑伯兮黑下臉來。
溫若壓下嘴角,該不會以為我怕你吧,她順勢看向門外,立刻站起身,“有人來了。”
來人喪著臉道:“跟我去卷宗室,酉時將卷宗教給祝少卿過目。”
卷宗室幾名官員筆走龍蛇,有人進來倏地擡頭,同時露出詭異的笑容。
片刻後,溫若看著桌案上快要埋成一座小山的卷宗,不由揉了揉肩膀,怪不得剛剛那位麵如土色,一天天待在這裡,誰也受不了啊,眼睛都要看花了。
溫若正揉著手腕,門外再次來人,“你們幾個,跟我出去。”
祝大人身後還帶著官兵,行色嚴峻,應該是有大事發生,溫若不由加快了腳步。
一蒙麵男子騎著高頭大馬,四人齊步跟在身後,兩隊人馬差點撞上。
“讓開!”
領頭的男子連祝大人都不放在眼裡,輕飄飄眼神像是施捨,開口便是命令的語氣,聲線冷硬不帶一絲溫度。
溫若匆匆一瞥,心中警鈴大響,一股怪誕的感覺湧上心頭。麵具下那雙眼睛裡藏了一頭猛獸,蟄伏許久,輕描淡寫的眼神下,微動的利爪正巧對著她的脖頸,危險!
溫若看向祝非,他不動聲色地點了下頭,看口型。
讓路!
不過偶然一個插曲,溫若將此事埋在心底,幾人停在一間破落的小院。祝非使了個眼色,除了她們四人,其他都是老手了。
幾人訓練有素地進去,一炷香的功夫便走了出來,隨後指著溫若,“卷宗看過吧,給你們一個時辰,進去之後將看到的東西整理成新的卷宗。”
賀安臉色一白,神色有些抗拒,“就直接進啊?”
呂邵明見狀,立刻拍胸脯表現道:“諸位若是害怕,可以跟在我身後。”
四人一同進去,昂首挺胸信心滿滿的呂邵明哇一下,午時的飯菜一下子吐個乾淨。臭味立刻蔓延開來,溫若眼睜睜看著前麵三位,一個接著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如今隻剩下堂堂。
沒有前麵幾座木樁子擋著,院子全貌看的一清二楚。
賀安捂住鼻子憋氣,“這也太惡心了。”
岑伯兮吐後居然還用帕子遮住半張臉,回過頭看到溫若,不屑道:“這麼久不說話,彆是被嚇傻了!”
“你先站直再說我。”
腿都要抖成篩子了,溫若背起雙手邁著四方步,從容地走了一圈。
四具屍體,一個屍首異處,一個雙手雙腳被砍斷,四肢不知丟在何處,還有一個形銷骨立,全身上下瘦的快隻剩下一張皮,下半身被處刑,是個閹人。隻有最後一具體麵一些,仰坐在地,雙眼凸出,頸間的鐵絲纏了好幾圈。
不知死了幾日,發臭的屍體下螞蟻成群結隊地往洞裡爬。
居然現在才發現。
溫若觀察了一會,看向歪歪扭扭的三人,“吐好了嗎?我們還要寫卷宗彙報,一人一個。”
呂邵明雙手顫顫巍巍地扶著柱子,“溫若,你還是人嗎?這都可以麵不改色。”
賀安麵色蒼白,緩緩地直起腰,“你沒感覺嗎?”
溫若搖頭,“說實話,我少時生過重病,大夫說我情感失調,需要刺激,所以我才苦心求學來大理寺。”
岑伯兮視線定在她身上,感情缺失?怪不得不明白齊觀瀾的心意,也是可悲,他不禁發出一聲喟歎。
真是意外的好騙。
溫若平靜地收下三人的同情,還有賀安的羨慕,掏出帕子矇住鼻子,蹲在屍體前的背影異常偉岸。
等她查完一個,想要休息的時候,三人可憐兮兮地望向她,溫若悄悄瞥向牆頭,頓了一下,“欠我人情,記在賬上,要嗎?”
三人異口同聲,“要!”
祝非站在牆外,不由歎氣。
旁邊的人嘿嘿一笑,“總得給他們點適應時間,沒想到溫若有這種病。”
祝非瞥了他一眼,蠢,好賴話都聽不出來。
溫若不僅膽子越來越大,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越來越厲害了,倒也不枉費他的一番口舌,硬生生將人要來。
若她去了其他地方,纔是暴殄天物。
回去路上,三人耷拉著腦袋,腳步虛浮,像丟了魂般。溫若走在最後麵,總感覺她像是趕屍人,前麵三頭行屍走肉,僵硬地挪動著四肢,場麵有些怪異。
“救命!”
溫若從三人身上抽回視線,低頭一看身上多了個掛件,女子形容焦慮,發絲淩亂,臉上嘴角還有淤青,像是剛被人打過。
她哆哆嗦嗦抓著溫若的袖子,“救我!”
“有人要強搶良家婦女。”
溫若愣了一下,幾年不見,京城新出了惡霸?
“我不想嫁給齊觀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