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貼錢求我拆婚 金子要不要?
金子要不要?
“小順哥,好久不見。”
溫若彷彿看見了親人一般,一口一個哥親熱無比,小順從進來便一直立在門口,宛若一棵不老鬆,看見溫若,登時拉下臉,嘲諷道:“我還以為你哪裡發達去了?”
“怎麼可能,我這不是病了幾日,你看我都瘦了。”溫若轉了一圈,這幾日跑東跑西的,人又清瘦了不少。“少爺心情不好嗎?”
“你又看出來了?”
“小順哥嘴角都快垂到地上了,我哪能不知道,誰惹了小祖宗,我還是不進去了吧!”溫若一臉猶豫,試探中帶著幾分真情實感地害怕,都怪傳言鬨的,小少爺居然還沒有消氣,老虎屁股摸不得啊。
小廝不聽,一雙眼睛使勁瞅著她,都快貼到她臉上了,就差要上手了,“怎麼了,我臉上有臟東西?”
溫若躲開他的手,自己胡亂摸了一把,一臉不解地看著乾淨的手指,“沒啊!”
小廝搖頭,把她推進去,“是福是禍,就看你的造化了。”
“你死哪裡去了?”
溫若輕手輕腳地來到桌前,彎著腰把酒放在桌上,耳邊彷彿貼著一隻千年怨鬼,聲音陰森恐怖,讓人後脊發涼。
對這個似曾相識的問題,溫若熟練地滑跪在地板上,睜著無辜的雙眼,又用同一個理由說了一遍。
見他麵色鬆動,十分狗腿地湊到桌前,替少爺倒上一杯,殷勤地遞到嘴邊,“小的聽聞少爺得償所願,身體好了後立刻馬不停地來恭賀少爺。”
聽著熟悉的馬屁聲,齊觀瀾心神一悅,臉色也沒那麼黑了,轉瞬又看到她的臉,嘴角弧度立刻僵住了,眼神糾結起來。
低頭瞧見酒杯裡的人影,短暫地愣了一下,恍惚間,一聲頤指氣使的低語憑空冒出:“去洗臉!”
啊?溫若瞳孔微縮,手上的酒杯沒拿穩,酒水灑在地上,濺到了齊觀瀾的錦袍衣服,她連忙放下,“少爺,對不起,小的隻是一時驚訝,這就擦乾淨,要不您還是先換一下?”
齊觀瀾眉頭皺了一下,居然一反常態,沒喊人更衣,也沒有讓她滾,隻是翹起兩根手指提起她的衣領,拖她到盆架前,溫若低頭一瞥,沒想到她也有用金子洗臉的一天,少爺這是懷疑她?
“洗!”
溫若抖抖嗖嗖地撩了下水麵,顯然惶恐的很,齊觀瀾卻等的不耐煩了,算了,本少爺親自來。
於是。
她眼睜睜看著齊觀瀾那雙從未伺候過人的玉手親自濕了水帕,一下子扔在她臉上,在她臉上用力地擦拭著,“少爺,這是臉,不是地板,小的犯了錯,打我一頓也行,彆這樣?”
痛死了!就算她是個石頭,也不能這麼磋磨吧,溫若閉上雙眼,賭氣似的將玉孃的話又信了幾分,懂不懂憐香惜玉,怪不得孩子她娘過的這麼苦。
“本公子給你洗臉,你就偷著樂吧。”
顯然是怕水進到眼睛裡,她雙眼緊閉,撇開帕子複住的上半張臉,下麵依舊平平淡淡,淺淡的唇色泛著水澤。
齊觀瀾發了下呆,驀然看見金色的臉盆,沿邊聚整合一條線,灰撲撲的,他深吸了一口氣,扔掉帕子,罵道:“你用的什麼劣質水粉?沒事塗什麼水粉?”
這張臉一旦閉上眼睛,和溪右毫無相似,他心底剛閃過一絲煩躁,就聽見一句令人吐血的話,“十文錢三盒,便宜又好用,小的嫁人前學習下,免得丟人,少爺,怎麼了?”溫若閉著雙眼,胡亂說道。
怎麼了?好好地臉塗成那副模樣,家裡沒鏡子嗎?沒有不會去水邊看看?齊觀瀾無力吐槽,眼不見心為靜,他一言不發地坐了回去,懶得理這個摳門精。
身邊沒了呼吸聲,溫若悄悄睜開一隻眼,發現小少爺又在喝悶酒,她勾起唇角,故意問道:“少爺,小的可以睜眼了嗎?”
齊觀瀾:“……”
“少爺怎麼還獨自喝酒?楊公子不來恭喜您?”
齊觀瀾:“他在幫我找人。”
“那人當真可惡,居然叫少爺好找,”溫若毫不心軟地罵道,她站在水盆前,稍一低頭便看見了自己,臉一抹迅速切換了語氣,問道:
“少爺,您找什麼人?我跑的快,認識不少人,可以幫少爺留意下,隻要一點點銀子,小的還需要接著洗嗎?”
“滾過來,你怎麼又缺銀子?”
溫若仔仔細細將頭發上的小水珠擦乾,慢步來到跟前,小心翼翼地說道:“少爺說笑了,小的什麼時候不缺啊,您還記得包子鋪嗎?”
“你記性倒是好。”齊觀瀾把玩著酒杯,氣道:“金核桃不夠你吃的?”
“小的買藥花了大價錢,又要攢嫁妝,這不買鋪子還差點。”話裡真假參半,齊觀瀾懶得去分辨,他眉頭一挑,扔出一句話想要逗她一下:“我新得了個鋪子,送你,你要不要?”
齊觀瀾就是一點好,做事隨心,看人交友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涇渭分明,許是和他出身寒門的父親有關,所以公主才管的嚴吧,畢竟人一好說話便會被得寸進尺,像她這樣。
“少爺真乃救世菩薩,少爺要小的做什麼?小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齊觀瀾一隻手擋住她火熱的眼神,他眼瞎了,才會將旁人認成小強,給自己找了天大的不痛快,此刻竟還想著兩人有些相似。
相似個屁啊!齊觀瀾挑起她的下巴,一個口蜜腹劍笑裡藏刀,一個溜須拍馬視財如命,都不是什麼好的,“找一個和你背影差不多的女子,本公子要把她……”
“碎屍萬段?”
溫若艱難說道,這種姿勢太考驗她的腦子,她說話都有些遲緩了。
倒也不至於,齊觀瀾鬆開手指,豎起眉頭語氣不善道:“本公子看著像知法犯法的人嗎?”
“那是小的猜錯了,不過背影如何小的沒見過,那女子長的如何?少爺能否說仔細些,有沒有一眼就能辨認的東西?”
齊觀瀾想了一會,臉突然黑了,破罐子破摔道:
“沒有!跟你一樣,一個鼻子兩個眼睛,嘴裡說不出好話。”他又掏出一個金核桃,舉在溫若眼前,左右晃了晃,聲音輕佻還帶著蠱惑:“你相信緣分嗎?”
溫若一臉迷惑地點點頭。
“本公子也相信,找到人,它就與你有緣,找不到,鋪子沒了。”
這不是逼我自動送上門嗎?這到底是什麼品種的冤大頭遇到我這樣的摳門精,溫若握著拳頭,一臉堅定道:“小的就算不吃不喝,也一定給您找到!”
齊觀瀾輕笑出聲,“好,本公子拭目以待。”
溫若徹夜不眠地找了兩日,每每放棄時,齊觀瀾總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她眼前,頭冒金光,左手拿著核桃,右手捏著地契,聲音振聾發聵。
“金子不要了?”
“鋪子不要了?”
要要要,溫若急切地點頭,她要,小廝無奈地揮了揮手,魔怔了吧,他歎息一聲:“公子耍你玩呐,楊公子都翻遍了,他都找不到,你一個人能跑過幾十號人,三天了,還是放棄吧。”
“這次一定是。”溫若執拗地說,“這個姑娘從百花園到城門口,對溪右印象深刻,她說的一定是真的。”
“真的?”齊觀瀾開啟門,黑色外袍鬆垮地披在身上,似乎是剛睡醒,雙眼惺忪還打著哈欠,臉側印記清晰可見。
“真的假的?我一起去。”楊叢來找也是因為這事,他誇下海口三天內找到,結果溪右離奇消失了,大海撈針連個浪花都沒聽到,溫若縮了下腦袋,委委屈屈地點頭。
“真的,不過她獅子大開口,小的全身家當都送出去了,她猶嫌不夠,所以小的隻好先來通風報信了!”
百花園內,溫若在前頭帶路,身後隻有齊觀瀾和楊叢,連小廝都不曾帶,說是害怕。
越走離投壺的地越近,可見真是個知情人,遠處站著一個青衣女子,下半張臉被黃色的麵紗覆蓋,隻露出一雙秋水般的明眸,眸中湧動著不知名的情緒,攏在身前的大拇指上紫色玉扳指分外顯然,齊觀瀾略感不適。
溫若略過她,徑直往涼亭方向走,齊觀瀾一頓,難道剛剛是錯覺?亭邊坐著一人,應該就是所謂的線人,她見到小強及身後之人,眼裡閃過一絲貪婪。
齊觀瀾扔下錢袋,話帶威脅道:“知道騙我的後果?”女子立刻小雞啄米似地點頭,“我曾在紅裳閣見過她。”紅裳閣?那不是青樓嗎?齊觀瀾忍著心底莫名翻滾的怒火,“她什麼打扮?”
“穿的很好看,就是臉冷的跟個冰塊似得,其他我就不清楚了。”
周圍一片寂靜,齊觀瀾臉色鐵青,楊叢神色微妙,線人拿了錢就跑,隻有溫若立在一側,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青衣女子不知不覺來到亭邊,慌亂的呼吸聲一清二楚。
“姑娘找誰?”溫若橫著胳膊,擋在兩人身前,青衣女子眼神一一掠過,目光複雜,悵然道:“齊郎,”她緩緩摘下麵紗,“多日未見,依舊安好。”
三人一同大吃一驚,楊叢一把抱住了暴跳如雷的小少爺,溫若臉色變了又變,機靈地選擇瞭望風,她一本正經地站在亭下,腦子裡卻想著三人說些什麼。
一炷香後,兩人下了石階,她回頭再看,亭中已經沒了青衣女子身影,楊叢說人找到了,也要休養生息處理家事,這些日子頻頻與週二小姐來往,家裡人以為兩人有戲,都要談婚論嫁了。
齊觀瀾已經收起表情,看不出任何想法,溫若跟在身後,“少爺,這就不管了?是回雲錦樓嗎?”
挑攤叫賣的小販突然從另一個路口冒出,溫若拉了一把,遊離在外的齊觀瀾鬼使神差地轉了個彎,“少爺,那是紅裳閣的方向,您是要去”
回過神來人已經站在紅裳閣門口,出來送客的老鴇眼睛一亮,齊觀瀾麵露薄怒,瞪著溫若,“你怎麼不提醒我?”
溫若委屈,我說了您也沒聽到啊,她現在就是後悔,早知道就不編這個了,但青樓是最好的脫身理由,其他的屬實不好編,本來以為舊情人加上風塵女子身份,能讓小少爺避如蛇蠍,如今失算了。
小少爺已經半推半就地被拉了進去,留她站在門口,一身灰不溜秋的麻衣加上不起眼的打扮,窮的無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