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遇清風:衍之與清沅 第52章 東海對峙
-
龍王是
“海龍”
深海特戰小隊的隊長,本名張海龍,肩上那道從鎖骨延伸到肋下的疤痕,是
2023
年亞丁灣護航時留給陸衍之的
“紀念”。
那天正午,亞丁灣海域颳著
4
級東北風,海麵泛著碎銀般的浪湧,陸衍之駕駛的直
-
9c
反潛直升機剛完成對
“振華
33
號”
貨輪的護航巡邏;
引擎突然發出刺耳的
“金屬摩擦聲”,儀錶盤上的轉速指針瞬間跌破安全閾值,最終失控迫降在距離貨輪
3
海裡的海麵。
直升機艙體剛接觸水麵,3
艘塗著黑色偽裝漆的
“zodiac”
剛性充氣海盜艇就從斜後方高速逼近,艇上掛載的
ak-47
步槍已對準駕駛艙。
就在陸衍之握緊自衛手槍的瞬間,海麵突然
“沸騰”。
龍王駕駛的
“蛟龍
-
2”
深潛器帶著白色的水花衝出水麵,其前端的
7
自由度機械臂(最大負載
800
公斤,精準度達毫米級)像鋼鞭般橫掃;
直接撞翻最前方的海盜艇,另外兩艘見狀試圖轉向逃竄,卻被深潛器側舷彈出的高壓水炮逼停。
隨後龍王操控深潛器懸停在直升機上方,放下摺疊式鈦合金救生梯,梯階上還沾著深海的磷蝦殘骸,他探出半個身子喊
“抓緊!”
的聲音,至今還清晰地刻在陸衍之的記憶裡。
“龍王!報告你們的具體座標!重複,具體座標!”
陸衍之幾乎是撲到控製檯前抓過麥克風,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麥克風外殼上被捏出幾道淺淺的指痕。
他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眼前不受控製地閃過當年亞丁灣海麵上的畫麵
——
這是他從軍
15
年來,第一次在指揮通訊裡帶上如此明顯的急切。
這種急切不是對任務失敗的焦慮,而是純粹的戰友牽掛:“海龍”
小隊
3
名成員都是他親手挑選的深海特戰精英;
龍王的抗壓能力、機械師李默的裝備維修技術、醫護兵陳曦的應急救治能力,都是東海艦隊頂尖水平,他們不能出事。
但迴應他的,隻有一陣尖銳的電流尖嘯
——
那聲音像生鏽的指甲反覆劃過鐵皮,頻率忽高忽低,刺得人耳膜發疼,持續
3
秒後,通訊頻道徹底陷入死寂,連背景裡的海浪聲都消失了。
“不是乾擾!”
路嶼突然重重拍了下分析桌,他麵前的頻譜圖上,一道紅色峰值正以刺眼的亮度閃爍,
“是覆蓋!衍哥你看,這道峰值的頻率正好是
40.6mhz——
這是‘海龍’小隊的備用應急頻道,國際海事組織規定的深海短距通訊頻段,專門用於潛航器與水麵艦艇的應急聯絡。”
他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調出信號強度分析介麵:
“有一股定向聲波信號從‘利維坦’方向發出,強度達到
80db,是龍王他們發出信號的
3
倍。
原理和咱們戴的降噪耳機類似,但耳機是抵消噪音,它是用同頻率聲波‘覆蓋’原有信號;
就像在嘈雜的廣場上,有人用大喇叭對著你耳朵喊,你根本聽不到身邊人的說話聲。
按這個強度計算,除非我們能靠近到
1000
米內,用更強的信號穿透覆蓋層,否則龍王那邊絕對收不到指令。”
話音剛落,反潛參謀周凱抱著數據流板跌跌撞撞衝進指揮中心。
他的作訓服褲腳還在滴水,褲腿上沾著幾片海藻
——
剛纔在甲板上奔跑時,5
級海況掀起的
3
米湧浪突然拍向船舷,他整個人被晃得騰空而起,數據流板重重磕在欄杆上,邊緣撞出一道明顯的凹痕,螢幕上的數據線都差點脫落。
“指揮官!‘利維坦’有動作!”
周凱的聲音帶著喘息,他抹了把臉上的海水,指著數據流板上的聲納圖像,
“它的側舷艙門打開了,聲納檢測到
12
個小型物體被釋放,速度穩定在
30
節(約
55.6
公裡
小時)——
比咱們的魚
-
7
輕型魚雷慢
10
節,但轉向半徑隻有
10
米,比普通魚雷靈活
3
倍。
外形是流線型,像縮小版的烏賊,長度約
1.5
米,直徑
0.5
米,最麻煩的是聲納反射截麵隻有
0.1㎡。”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
“0.1㎡是什麼概念?相當於一個直徑
30
厘米的籃球,比咱們的反潛深彈反射截麵還小一半。
常規艦殼聲納在
2
公裡外根本捕捉不到,現在它們分兩路移動:
一路往‘海龍’運載器的大致座標(北緯
30°01′,東經
122°42′)去,另一路朝著海底裝置(北緯
30°02′,東經
122°43′),間距保持在
500
米左右,像是在……
包圍?”
周凱的話讓指揮中心的空氣瞬間凝固。
陸衍之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控製檯邊緣,大腦飛速運轉:
“利維坦”
是
darpa(美國國防高級研究計劃局)2018
年啟動的
“深海生物機械載體”
項目實驗體,這是情報部門之前確認的資訊。
但如果隻是軍事打擊,冇必要釋放這種靈活度極高的子體
——
它們的目標,更可能是回收。
“如果是回收……”
陸衍之的聲音有些發冷,“那‘海龍’小隊很可能成了**實驗樣本。”
他想起情報部門提供的
darpa
過往項目報告:2021
年
“深海適應者”
計劃中,美方曾用深海生物的基因片段改造實驗體,研究人類對高壓環境的耐受度。
而龍王小隊長期執行深海任務,他們的生理數據、肌肉耐壓力、神經反應速度,都是美方夢寐以求的研究素材。
這比單純的軍事衝突更令人脊背發涼
——
它直接踐踏了《日內瓦第三公約》第
13
條
“不得將戰俘用於醫學或科學實驗”
的規定,也突破了人道主義的底線。
陸衍之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底的猶豫已被決絕取代。
“命令!”
他猛地抬手,聲音帶著金屬般的硬度,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093b
型‘長征
-
18
號’攻擊型
潛艇前出至
c-7
區外圍
2000
米
——
就是去年咱們和俄羅斯海軍聯演時,張建軍伏擊‘模擬敵艦’的那個陣位。”
他停頓半秒,補充關鍵參數:“‘長征
-
18
號’水下排水量
7000
噸,最大航速
25
節,水下噪音控製在
110
分貝,接近馬裡亞納海溝的背景噪音水平,不容易被‘利維坦’探測到。
讓張建軍把深度調整到
200
米,這個深度正好在‘利維坦’的聲納盲區裡
——
情報顯示,它的主動聲納在
100
米以下會受溫躍層影響,300
米以上又覆蓋不到,200
米是絕佳隱蔽點。”
“魚雷管裝填魚
-
6
重型反潛魚雷,”
陸衍之的手指指向戰術地圖上
“利維坦”
的尾部,“戰鬥部裝藥量
300
公斤,用的是奧克托金炸藥,威力比
tnt
大
1.5
倍,破甲深度能到
800
毫米均質鋼
——
剛好能穿透‘利維坦’的複合裝甲。目標鎖定它的推進器艙,那裡是動力核心,裝甲厚度隻有外殼的
13,
是最薄弱的地方,去年演習時,張建軍就是用這招打癱了‘模擬敵潛艇’的推進係統。”
緊接著,他轉向航空作戰參謀:“艦載直
-
20
反潛直升機分隊,4
架全部升空,高度保持在
500
米
——
這個高度既能避開‘利維坦’可能的防空火力,又能快速鎖定電磁信號源。每架掛載
2
枚鷹擊
-
91
反輻射導彈,射程
150
公裡,專門打雷達、通訊天線這些電磁設備。
上次‘東方
-
2024’聯合演習,咱們用它摧毀過模擬的
s-400
防空係統雷達,當時還是在複雜電磁乾擾下,命中率照樣
100%。
這次重點壓製‘利維坦’的電磁信號發射口,防止它再釋放電磁脈衝。”
最後,他看向通訊組長:“持續用摩爾斯電碼發送撤離指令,頻率調至
1500hz。
這個頻率在深海傳輸時衰減率隻有
5%,能覆蓋
10
公裡範圍,比常規頻道穩定得多。
內容就一句話:‘撤離
c-7
區,向西北方向突圍’,重複發送,不要停。”
命令下達的瞬間,指揮中心內的氣氛繃緊到了極致。
操作員王銳的手指懸停在魚雷發射按鈕上方,指節泛白,胸前的心率監測儀螢幕上,數字穩定在
120
次
分
——
正常成年人靜息心率在
60-100
次
分,這個數值已經接近百米衝刺後的水平。他的視線死死盯著螢幕上的
“魚雷預熱進度條”,進度走到
90%
時,手指控製不住地微微發抖。
直
-
20
直升機分隊的通訊頻道裡,傳來駕駛員粗重的呼吸聲。1
號機駕駛員李飛的聲音帶著一絲緊繃:
“衍哥,雷達螢幕全是雪花,電磁乾擾太強,隻能靠目視飛行。現在能見度隻有
500
米,風速
15
米
秒(7
級風),機身橫搖角度
±3°,我得盯著姿態儀調整,生怕栽進海裡。”
緊接著,2
號機駕駛員的聲音傳來:
“1
號機注意,我在你左側
500
米,剛纔差點被湧浪掀翻,襟翼剛調整過,你也注意點高度。”
頻道裡還夾雜著風聲和螺旋槳的轟鳴聲,每一次聲音波動,都讓指揮中心的人揪緊了心。
“‘長征
-
18
號’收到,已抵達預定陣位。”
張建軍沉穩的聲音從水下通訊器裡傳來,但仔細聽能察覺到一絲凝重,“魚雷預熱完成,待命發射。衍哥,有個情況
——
剛纔聲納掃到‘利維坦’側舷有
6
個不明凸起,直徑約
1
米,呈環形分佈,和‘彆爾哥羅德’
級核潛艇
k-329
艇的舷側導彈發射裝置很像,可能是防空導彈發射口,你們的直升機得小心,那玩意兒能攔截低空目標。”
陸衍之剛要迴應,戰術螢幕上的子體軌跡突然變了
——
那些小型子體冇有發起攻擊,反而在
“海龍”
運載器和海底裝置周圍停下,圍成一個直徑約
100
米的圓圈,像一道無形的屏障。
聲納探測儀上,代表子體的紅點開始閃爍,伴隨著微弱的電流信號。
“它們在釋放電流!”
路嶼的聲音突然拔高,他調出電流分析介麵,“強度
50
毫安,頻率
10khz——
這個電流強度在人體安全範圍內(人體安全電流為
100
毫安以下),不會傷人,但
10khz
的頻率剛好能穿透‘蛟龍
-
3’運載器的鈦合金外殼(厚度
12
毫米),檢測內部的設備損壞情況和人員生命體征。
就像醫院裡的超聲波檢測儀,隻不過用的是電流。”
就在這時,他的平板突然彈出一條解密提示
——
螢幕上的綠色進度條飛速跳動,這是
2024
年剛升級的
“北鬥”
加密演算法,專門破解深海短距通訊信號。
幾秒鐘後,一行冰冷的文字出現在螢幕上:“樣本狀態穩定,生命體征正常,啟動一級回收程式。”
“樣本?”
陸衍之的瞳孔驟然收縮,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裡炸開:難道龍王、李默、陳曦,這三個活生生的人,也被美方納入了
“樣本”
範疇?
他們要回收的,不僅是海底的神秘裝置,還有
“海龍”
小隊的成員?
如果真是這樣,後果不堪設想。陸衍之清楚
darpa
的行事風格
——20
世紀
50
年代的
“紙夾計劃”
中,美方曾將納粹科學家的人體實驗數據用於軍事研究;
2010
年
“極地適應”
項目,甚至用誌願者做低溫耐受實驗。龍王他們一旦被帶回美國,很可能會被關進秘密實驗室,無休止地進行生理、心理測試,直到生命耗儘。
“滋啦
——”
刺耳的電磁噪音突然從所有通訊頻道裡爆發,主螢幕瞬間變成雪花狀,聲納、雷達的信號全部消失,連備用通訊頻道都陷入死寂。
ylc-8e
電磁探測器的螢幕上,一道紅色數值正在瘋狂跳動:5000vm。
“電磁脈衝!強度是上次的三倍!”
路嶼猛地撲到備用控製檯前,手指飛快地敲擊鍵盤,
“這個強度足以燒燬
100
米內未加固的電子設備!衍哥,還好咱們去年加裝了防電磁脈衝的備用係統
——
外殼是
5
厘米厚的銅鎳合金,內部有三層金屬遮蔽網,遮蔽效率達
99%,現在隻有這套係統能用!”
他盯著螢幕上的數據流,聲音帶著焦急:
“但情況還是不好!全頻段乾擾!我們失去了對‘長征
-
18
號’和直升機的控製!
直
-
20
的雷達徹底黑屏,李飛說隻能靠目視保持編隊,剛纔
1
號機為了避讓湧浪,高度最低降到了
100
米,差點撞到海麵;
潛艇的聲納也失效了,張隊說隻能靠慣性導航維持深度,現在深度已經偏差了
10
米,正在排水調整,但速度很慢。”
路嶼的額頭上滲出冷汗,汗珠滴落在鍵盤上,濺起細小的水花。指揮中心裡隻剩下鍵盤敲擊聲和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緊張。
就在這時,通訊屏上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電流聲,緊接著,龍王嘶啞的聲音從混沌中鑽了出來
——
那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帶著明顯的疲憊,顯然運載器內的環境已經極度惡劣。
“……
子體在切割外殼……
用的是等離子切割,溫度很高……
艙壁都在發燙……”
龍王的聲音斷斷續續,夾雜著金屬熔化的
“滋滋”
聲,
“鈦合金外殼快破了……
我能聞到金屬燒焦的味道……
艙內溫度快到
40c了,氧氣應該不足
10%,陳曦已經開始頭暈……”
等離子切割的溫度可達
c,而鈦合金的熔點僅
1668c,切割過程就像熱刀劃黃油一樣輕鬆。陸衍之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
“……
裝置的藍光更亮了……”
龍王的聲音突然停頓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我看到裡麵有……
有類似血管的東西在動……
淡綠色的液體在流……
像血……
可能是‘利維坦’的體液?或者是裝置的能量源?”
那淡綠色的液體,陸衍之突然想起情報部門的一份報告
——
darpa
在
2022
年申請過一項
“生物液壓油”
專利,其中提到用深海葉綠素衍生物製作的液壓油呈淡綠色,具有耐高壓、低凝固點的特點,難道
“利維坦”
的動力係統用的就是這種物質?
還冇等他細想,龍王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冇有電流尖嘯,冇有破碎的詞語,隻有徹底的、令人窒息的
silence。
陸衍之盯著漆黑的螢幕,指節攥得發白,掌心滲出的血珠滴落在地板上,暈開小小的紅點,像極了當年亞丁灣海麵上那片被海盜子彈染紅的浪花。
他的大腦一片混亂,卻又異常清醒:下一個命令,將決定
“海龍”
小隊的生死。
是冒險強行攻擊
“利維坦”?可現在失去了對武器的控製,魚雷和導彈很可能偏離目標,甚至誤傷龍王他們;
還是等待乾擾結束,重新建立通訊?但
“利維坦”
的回收程式已經啟動,他們有多少時間可以等?
更可怕的是,一旦發起攻擊,就等於與美方直接軍事對抗
——
“利維坦”
雖然是實驗體,但隸屬於
darpa,攻擊它很可能引發外交危機,甚至升級為區域性戰爭。可如果不攻擊,龍王他們就會被當成
“樣本”
帶走,生死未卜。
“轟隆
——”
窗外突然傳來一聲悶雷,陸衍之抬頭看向舷窗,遠處的天際線已經被墨色的颱風雲吞噬。
那雲層像巨大的墨汁潑在天空,邊緣還帶著閃電的微光,正以
20
公裡
小時的速度向艦隊逼近
——
氣象部門之前預警的隻是熱帶低壓,冇想到
24
小時內就發展成了
12
級颱風(風速
32.7-36.9
米
秒)。
海浪越來越大,3
米高的湧浪不斷拍打著艦體,“西寧號”
的橫搖角度逐漸增大到
15°——
超過了
10°
的安全橫搖範圍。
甲板上傳來沉悶的碰撞聲,是救生艇被晃得左右撞擊欄杆;
反潛深彈發射架也開始傾斜,幾名水兵冒著風雨用鐵鏈固定,雨水像鞭子一樣打在他們的臉上,連眼睛都睜不開,作訓服早已濕透,緊緊貼在身上。
海霧從海麵升起,帶著鹹腥的味道,能見度從
500
米降到了
300
米。
霧氣與天空的烏雲連成一片,將
“西寧號”、“利維坦”、失聯的
“海龍”
小隊,以及所有的生死與秘密,都裹進了深海的黑暗裡。
冇有人知道,這場迷霧何時才能散去;
更冇有人知道,東海深處的
“利維坦”,還藏著多少顛覆認知的秘密
——
它的生物組織如何在
1000
米深海的高壓環境下存活?
那些子體是否擁有自主意識?darpa
究竟還掌握著多少類似的
“黑科技”?
而
“海龍”
小隊的命運,又將走向何方?
指揮中心裡,陸衍之的手指再次落在了麥克風上,卻遲遲冇有按下。
窗外的雷聲越來越近,海浪拍打艦體的聲音,像一曲沉重的倒計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