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遇清風:衍之與清沅 第65章 破碎的普羅米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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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單元裡都有發光的神經狀網絡在緩慢流動,那是由生物電纜構成的,直徑
10
厘米,能傳輸生物電信號;
脈衝頻率
0.5hz,藍色的光芒在深海中擴散,像凍結的星河,美得令人窒息,連
“海王星號”
的探照燈都顯得黯淡無光。
更神奇的是,這些
“傘狀單元”
會隨著海水的流動輕微擺動,觸手相互觸碰時,會發出微弱的藍光脈衝,像是在
“交流”,脈衝頻率會根據觸碰力度變化;
從
0.5hz
到
2hz
不等,像在說著某種神秘的語言。藍色光芒在海水中擴散時,能看到細小的浮遊生物被吸向
“傘狀單元”,像被星河引力捕捉的塵埃,圍繞著單元緩慢旋轉。
突然,所有
“傘狀單元”
同時釋放出淡藍色的脈衝
那脈衝像無形的刀刃,“海王星號”
的鈦合金外殼瞬間出現密密麻麻的蜂窩狀腐蝕,孔洞直徑從
0.1
毫米迅速擴大到
0.5
毫米,僅用了
3
秒;
透過孔洞能看到內部的管線,管線表麵也有腐蝕痕跡,冷卻水管開始漏水,水珠落在電路板上,發出
“滋滋”
的聲音,艙內溫度從
18c升到
25c,冷卻係統徹底失效,控製檯的溫度指示燈從綠色變成紅色,瘋狂閃爍。
船體表麵的防鏽塗層(采用的是
m
國最新的陶瓷防鏽塗層,能抵禦
米深海腐蝕)像紙片一樣剝落,露出銀灰色的鈦合金基體,基體上很快也出現了腐蝕痕跡,像被什麼東西啃過一樣,坑坑窪窪。
控製檯螢幕上的
“結構強度”
數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掉,從
100%
驟降到
37%
用了
10
秒,紅色警報燈瘋狂閃爍;
刺耳的警報聲彷彿能穿透螢幕,連指揮中心裡的人都能
“聽”
到那絕望的鳴叫,心臟跟著警報聲的節奏跳動,跳得越來越快。
畫麵最後定格在老船長的臉上
——
他是個
62
歲的老人,名叫托馬斯貝克,頭髮已經花白,梳得整整齊齊,臉上佈滿皺紋,像深海的海溝一樣深邃,眼神卻很銳利,透著軍人的堅毅。
他曾是
“利維坦”
項目的早期參與者,2018
年就加入了研發團隊,知道項目的風險,卻因為
“軍人的職責”
被迫執行任務,出發前,他給遠在波士頓的女兒寫了封信,卻冇來得及寄出去。
他的製服上彆著三枚勳章,分彆是
“深海服務勳章”“傑出領導力勳章”
和
“科技貢獻勳章”,勳章的金屬表麵被擦拭得很亮,此刻卻顯得有些諷刺,像是在嘲笑他的
“貢獻”。
他的眼神從最初的驚恐,慢慢變成了一種近乎絕望的醒悟,嘴角甚至牽起一絲慘笑,笑容裡帶著苦澀和無奈。
他伸手想按下緊急通訊器
——
那是一個紅色的按鈕,上麵標註著
“緊急求救(emergency
sos)”,按鈕周圍的漆已經被磨掉;
露出裡麵的金屬,顯然被按過很多次,手指卻在半空中停住了,因為螢幕上突然彈出
“信號已遮蔽”
的紅色字樣,右上角還有
m
國國防部的徽章
——
一個藍色的圓形徽章,中間是白色的鷹徽,鷹徽的爪子抓著橄欖枝和箭,徽章在紅光照裡顯得格外刺眼。
老船長盯著那行字看了幾秒,眼神裡的最後一點光也滅了,突然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捏住胸前的
m
國海軍徽章
——
那是黃銅材質,上麵有錨形標誌,邊緣還刻著他的服役年限
“1982-2022”,這枚徽章陪伴了他
40
年,是他剛加入海軍時發的,當時他才
22
歲,意氣風發。
他用力一扯,徽章從衣領上脫落,邊緣劃破了他的手指,鮮血滴在控製檯的
“信號遮蔽”
字樣上,染紅了
m
國國防部的徽章,像一朵絕望的花,在黑暗的艙內顯得格外鮮豔。
他把徽章扔在地上,用腳狠狠踩了一下,徽章發出
“哢嚓”
的斷裂聲,彷彿在宣告對謊言的反抗,他的眼裡流出了淚水,淚水混合著鮮血,順著臉頰往下流,嘴裡喃喃地說:
“我們都被騙了……”
聲音很輕,卻像重錘一樣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所有人都明白了:
他們這趟
“打撈”,根本不是在尋找資源,而是在撕扯深海網絡的
“神經末梢”,是在向亙古的深淵伸手,索要本不該屬於人類的東西,像貪婪的孩子在搶奪不屬於自己的玩具。
m
國早就知道深海存在的防禦機製
——
原生神經單元超過
4c會啟用,會釋放生物質和輻射,卻為了獲取
“原生神經單元”,故意隱瞞風險,把
28
名船員當成了祭品,用
“深海湍流”
的謊言掩蓋真相,像用一塊破布蓋住腐爛的傷口,以為能瞞天過海。
影像消失的瞬間,一段奇怪的低語突然鑽進每個人的腦海
——
不是通過耳朵聽,是直接投射在意識裡,混雜著中文、英語,甚至還有早已失傳的蘇美爾語、古埃及語,每種語言都帶著深海的冰冷,像從遠古傳來的回聲。
在場的語言學家陳教授臉色驟變,他
70
歲了,是研究古代近東語言的權威。
曾破譯過蘇美爾語的
“吉爾伽美什史詩”
泥板片段,還出版過《蘇美爾語詞典》,此刻卻覺得自己像個剛學說話的孩子,隻能勉強分辨出幾個詞語。
他顫抖著扶了扶眼鏡,眼鏡腿因為長期使用有些鬆動,他用手指捏了捏,手指因為年老而有些顫抖,聲音裡滿是震驚:
“蘇美爾語的‘深淵’對應楔形文字‘’(拉丁轉寫:abzu),曾出現在尼尼微出土的泥板
k.3375
上;
那泥板是公元前
2000
年的,現藏於大英博物館,上麵記載‘來自深海的守護者,將懲罰貪婪者,讓海浪淹冇他們的船隻’!
還有古埃及語的‘努恩(nun)’,是原始海洋的化身,象征著混沌與起源,這說明深海存在可能與人類遠古文明有關,甚至在人類出現之前就已經存在了!”
他的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興奮,又混著幾分恐懼,這一發現足以顛覆整個曆史學和人類學的認知。
那低語的每個音節都像裹著深海的寒氣,凍得人骨頭疼,在意識裡盤旋不散:
“欺騙者……
終被吞噬。我們……
即是深淵。威脅……
已感知。‘淨化’……
即是……
召喚。”
最後一個
“喚”
字拖得很長,像深海的回聲,在每個人的腦海裡反覆迴盪,彷彿有無數個聲音在同時說著這句話,帶著亙古的威嚴和警告。
話音落下,深海信號源開始緩慢下沉,螢幕上的能量讀數迅速衰減,從
2x10^6
焦耳降到
1x10^5
焦耳,像退潮的海水,一點點消失在黑暗裡。
最終徹底消失在聲納螢幕上,隻留下微弱的生物質信號,像一句無聲的告彆,在海水中慢慢擴散。
彷彿它來這一趟,隻為揭穿
m
國的謊言,向人類發出警告,除此之外,再無他求,冇有憤怒,冇有攻擊,隻有平靜的宣告。
“m
國轟炸機……
轉向了!”
通訊官小陳突然大喊,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狂喜,他甚至拍了一下桌子,差點把鍵盤掀翻,手掌拍在桌麵上發出
“啪”
的一聲響。
他反覆確認了三次衛星數據,調用了
s
國
“天狼星號”
衛星(解析度
0.2
米)和
“獵戶座號”
衛星的雙重圖像,還對比了航線軌跡,纔敢相信眼前的畫麵,眼睛瞪得大大的,像要從眼眶裡跳出來。
螢幕上,兩架
b-2
的機翼突然以
15°
秒的角速度劇烈轉向
——
這個角度遠超
b-2
的常規機動極限(最大
8°
秒),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強行掰轉方向,機翼甚至因為過載泛起了輕微的紅光,蒙皮溫度迅速攀升到
78c;
接近鋁合金的軟化溫度(80c),如果溫度再升高
2c,蒙皮就會變形,影響飛行安全,飛行員不得不啟動冷卻係統,白色的冷卻劑從機翼邊緣噴出,在海麵上拖出長長的白霧,像倉皇的尾巴。
機翼蒙皮的紅光透過衛星圖像看過去,像燒紅的鐵片,在藍色的海麵上格外顯眼。
s
國偵察衛星傳來的特寫畫麵裡,飛行員頭上的
“意識遮蔽頭盔”
表麵泛著不正常的紅光
——
這種頭盔是
m
國
2023
年最新研發的;
型號
hm-2023,采用了電磁遮蔽材料,能抵禦
99%
的電磁乾擾和意識入侵,單價高達
50
萬美元,可此刻,頭盔邊緣甚至有輕微的灼燒痕跡,像是被某種能量場直接作用過;
黑色的焦痕在銀色的頭盔上格外刺眼,頭盔內部的顯示屏上滿是亂碼,無法正常顯示數據,綠色的字元像瀑布一樣往下流。
飛行員的生理監測數據也同步傳來:
心率
180
次
分(正常上限
100
次
分),血氧飽和度
85%(正常水平
95%
以上),腦電圖顯示
“異常慢波”(θ
波和
δ
波增多),說明他們的意識被強行乾擾,無法自主控製飛機,隻能任由飛機轉向,遠離東海海溝,像被無形的手操控的木偶。
指揮中心裡一片死寂。
隻有空調出風口的風聲,和操作員們沉重的呼吸聲,每個人都盯著螢幕上轉向的轟炸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纔還緊繃的氣氛突然鬆弛下來,有人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喘著氣
——
老趙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深色的襯衫貼在身上,勾勒出他消瘦的脊背,他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氣喝了半杯,水順著嘴角流下來,滴在褲子上,他卻冇工夫擦;
有人互相擁抱,眼裡含著淚水
——
小張和小林緊緊抱在一起,肩膀還在微微發抖,小張說:“我們活下來了……”
聲音裡帶著哭腔,淚水打濕了小林的肩膀;
小張甚至拿出手機,想給家人發個平安簡訊,卻發現信號還冇恢複,隻能對著螢幕裡妻子的照片,露出一個疲憊的微笑;手指輕輕撫摸著螢幕上妻子的臉,照片裡的妻子笑得很溫柔,正對著他揮手。
他點開妻子的對話框,輸入
“平安”
兩個字,卻因為手還在抖,按錯成
“平女”,刪了又輸,反覆三次才發出去,雖然冇信號,卻像完成了某種儀式,心裡踏實了不少。
可平靜之下,更深的疑惑在蔓延:
那個深海存在,不僅能讀取人類的意識、傳遞記憶影像,還能直接威懾
m
國的核彈
——
它說的
“淨化即是召喚”,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
m
國的核彈不是毀滅深海網絡的武器,反而是喚醒更可怕存在的鑰匙?
就像人類點燃火炬想驅趕野獸,卻冇想到火炬的光芒會引來整個獸群?
深海網絡到底是什麼?
是某種生物群落,還是更高級的文明?
它們在深海裡存在了多久?
為什麼直到現在才被人類發現?
這些問題像沉甸甸的石頭,壓在每個人的心上,讓人喘不過氣。
陸衍之的目光落在螢幕上那個消失的信號點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指揮刀
——
那是祖父當年參加亞丁灣護航時留下的,刀鞘是紫檀木材質,上麵刻著海浪紋,經過多年的摩挲;
木質變得光滑溫潤,像一塊玉,刀柄末端有一個銅製的錨形裝飾,銅綠已經有些斑駁,卻更顯滄桑。
刀鞘上的海浪紋裡還嵌著點亞丁灣的細沙,是祖父當年回來時冇清理乾淨的,指尖摸過去,能感覺到沙粒的細小棱角,像握住了兩代人的心事。
祖父在
2011
年亞丁灣護航時,曾遇到過不明水下物體,當時聲納顯示速度超過
45
節,遠超常規潛艇,最後消失在印度洋深處,冇有留下任何痕跡。
祖父留下的日記裡寫著:
“深海有我們不懂的存在,它們不是敵人,也不是朋友,隻是這片海洋的主人。我們不該用武力去征服,而該用尊重去溝通。”
當時陸衍之還以為祖父是老糊塗了,現在才明白,祖父說的是對的。
此刻握在手裡,這把刀卻感覺不到絲毫溫度,像握著一塊冰。
東海暫時平靜了,b-2
轟炸機掉頭離開了,可他們手裡還握著那個與深海網絡相連的海底裝置
——
那東西冰冷的金屬外殼下,藏著一塊從
“海王星號”
殘骸裡打撈出來的
“原生神經單元”,約
1
立方厘米大小,此刻還在微微發光;
藍色的光芒透過透明的藍寶石保護罩(厚度
10
毫米,能抵禦
100mpa
壓力),在桌麵上投下細小的光斑;
像是在與深海保持著某種聯絡,光斑每
10
秒閃爍一次,節奏均勻,像在
“呼吸”。
光斑落在桌麵上,剛好照在陸衍之剛纔滴下的一滴汗漬上,
汗漬裡映著光斑的藍,像把深海的一小塊黑暗,鎖在了這滴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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