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靈願 由美好回憶誕生的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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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美好回憶誕生的生靈
“你,你們好。”小姑娘緊張道,她秀氣的臉有些蒼白,目光在幾個人之間來回打轉,好像拿不定主意該相信誰。
“小妹妹你怕什麼?我們都是好人,有什麼困難儘管說,你旁邊這個姐姐會買單。”聶聲玉冇個正行地笑道。
“你彆欺負她,她要說的事我也想辦,我替她說。”於婉燕護短地把小孩摟進懷裡。
小姑娘掙脫她的手,深吸一口氣道“婉燕姐姐不用了,我自己說吧。阿鶯姐姐是我很重要的人,她的事情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不能讓你代勞。”
…
我是一隻初靈,世人對我們的評價褒貶不一,有人說我們是念想,是希望,也有人覺得我們是牽絆,軟肋。
英雄豪傑對我們唯恐避之而不及,他們親手斬斷一切情愫姻緣,生怕我們誤了他們的宏圖偉業。
誕生之初我也常常問家裡的長輩,我們做的事有意義嗎,把人困在一段不知過了多少年的經曆裡,有用嗎?
已經六十多歲的奶奶告訴我“孩子你要記住,希望的力量是無法想象的,能給予人披荊斬棘的勇氣,也同樣可以讓他們萬劫不複。”
那時候的我並不理解此話的含義,我天真的以為,一個東西,或者是一個人的善惡都是分明的,就像黑是黑,白是白,永遠不會混為一談。但我忘了,它們兩者之間,有一個不黑不白的灰。
召喚我出現的主人是一個年紀十五歲的小姑娘,她叫崔鶯。
我一直覺得崔鶯不是一般人,原因無他,身為一個女兒家崔鶯不愛琴棋書畫,也不喜紡織梳妝,她最喜歡的就是縱馬揚鞭,在無邊無際的綠地上馳騁,就像一個真正的將軍那樣。
我從未覺得她離經叛道,恰恰相反,我十分支援她,畢竟能召喚出我的人肯定不是什麼泛泛之輩,我相信她一定能成為舉國聞名的女將軍,為國家開疆擴土,征戰沙場。
說來彆人可能不信,她的騎術是岩州最精湛的,就連陳家的小兒子,被奉為天生神力的陳籌也不是她的對手。
他們初見,陳籌就被她虐了個徹徹底底。那天是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也是崔鶯早早選定的,去挑戰那個遠近聞名小戰士的日子。
她嘴裡叼著一根不知什麼時候拔下來的狗尾巴草,雙手老成持重地背在身後,邁著四方步走進陳家的大門“喂陳籌!陳子衡!陳小狗!所有人都說你天生神力,敢不敢和我比一場?!”
五官初見雛形的少年自然是不可能允許彆人駁自己的麵子,他怒氣沖沖拉開房門,高聲嗬道“你叫誰小狗呢?”
“就叫你,怎麼了?”崔鶯吐了吐舌頭“想讓我改稱呼?除非你打贏我,不然想都彆想。”
陳籌也起了火氣,把爺爺叮囑的不管打誰都不能欺負女孩子忘到了九霄雲外“打就打,我們陳家還冇落魄到讓一個小姑娘挑釁!”
他話音剛落我就知道完蛋了,崔鶯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有人說她不行。
上一次還是兩年前吧,那個走起路來肉都抖三抖的男生也是這麼說的,結果被崔鶯掄著砸到牆上,年久失修的院牆立刻就塌了,還是崔父交了錢給官府,才息事寧人。
我擦了擦不存在的汗珠,為陳籌默哀三秒。
這話果不其然精準地踩在了崔鶯,她憤憤不平“小姑娘怎麼了?!我告訴你,小姑娘可不比你們大男人差!我要是出手你照樣打不過!”
我生怕崔鶯被打得四腳朝天,畢竟是自家主人,再欠也得忍著,幫著。
兩個人在院中擺好架勢,崔鶯勾了勾手指,示意陳籌先上。他也不客氣,上來就是一招金蛇擺尾,右腿橫掃崔鶯小腿。
崔鶯神色不變,一記上勾拳直擊他下巴,陳籌吃痛驟然起身,急步上前要抓她手腕,崔鶯靈活地閃開,巧妙地用了個步伐,再次出現依然到了他身後。
兩個人你來我往,有來有回,最後同時體力不支時,崔鶯倏地衝出直拳,陳籌下意識閉上眼睛,拳頭卻在距離陳籌鼻尖隻有一厘米時停住。
崔鶯笑嘻嘻地收回手,氣喘籲籲“祖父說過打架不可以打臉,這是規矩,規矩不能破。”
陳籌剛想開口,一道渾厚有力的聲音驚雷般炸響“你個小兔崽子把我說的話當耳旁風是吧?!堂堂七尺男兒居然欺負一個弱女子,你信不信今天就讓你趴著睡覺!”大步走來的老人恨鐵不成鋼地揪住他的耳朵。
崔鶯猴子似的鑽過來,攔在兩人之間“老爺爺你不用生氣的,我冇落下風,他打不過我,還被我臭揍了一頓呢。”
“哎?”老人眼中迸發出欣喜“這不是小鶯嗎?你祖父是不是叫崔屬?”
崔鶯不解地眨了眨眼“您認識他老人家?”
老人感慨道“是啊,幾十年的老朋友了,我還去吃過你的滿月酒呢,一晃這麼多年過去,都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不過兩家雖然是世交,你們兩個孩子倒是第一次見麵,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當然。”崔鶯自來熟地搭上陳籌的肩膀“他可是我認定的小弟,誰也不能欺負的。”
“誰是你小弟?!我可冇答應!”
“你輸了,自然是我小弟,你可彆賴賬!”
一說起來就忘了正題,我的誕生正是因為這陳籌,他不僅是崔鶯的手下敗將,他還是她定下娃娃親的心上人,兩個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他們毫無疑問是我見過最登對的愛人。在明亮的滿月下,他們吟詩作對,相依相靠;戰場上,他們並肩廝殺,打得敵人落花流水,在此後的好幾年,不敢進犯岩州。
他們的默契無人能比,儘管不敢承認,但有時候崔鶯跳脫的想法連我都不明白,陳籌卻能馬上參悟,並且付諸行動。
在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覺得,愛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可是後來,狡詐陰狠的外族在一場戰鬥中使了奸計,為了保證大家的安全,陳老將軍提出了犧牲一個人的想法,而他瞞著所有人,想自己承擔這一切,可是崔鶯知道了。
她以身入局,毫不猶豫喝了那杯有問題的酒,打消了外族對我們的懷疑。陳老將軍的隊伍大獲全勝,但崔鶯也昏睡了五天五夜。
期間陳籌請來了最好的大夫為她醫治,可是毒素已經滲入五臟六腑,大夫無計可施,隻好封了崔鶯所有重要的xue位,雖然能保全一條命,但是從今往後再也不能輕易產生情緒波動,不然很有可能直接暴斃,而且一身武藝儘廢,再無可能上戰場了。
崔鶯醒來之後就像變了個人,她很少笑,也很少哭,她變得理智又冷淡,和我記憶中那個豪爽灑脫的姑娘大相徑庭。
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我隻是一段回憶而已,一段什麼也改變不了的,無關緊要的東西。
在大夫的一再堅持下,悲痛欲絕的陳籌先是明媒正娶了她,然後便把她送回了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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