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空間係：我即天災 第119章 血色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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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被夜辰那奮不顧身闖入死局的勇氣所撼動，也許是被他此刻眼中那份毫無保留的純粹善意所融化……
慕晚星坐在柔軟的花草地上，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傾訴衝動。
那些深埋心底、從未示人的陰霾，第一次有了破土而出的渴望。
她深吸了一口氣，帶著一種近乎釋然的決斷，輕聲說道：
“我……其實是魑魅的人。”
聲音很輕，卻像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等待著他的反應。
“我知道。”
夜辰的聲音平靜得如同無風的湖麵，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憎惡或鄙夷，隻有一種純粹的、近乎包容的平靜。
冇有預想中的退避三舍，冇有想象中的唾棄眼神。
慕晚星緊繃的心絃驟然一鬆，一種難以言喻的暖意悄然瀰漫。
她甚至冇意識到自己唇角已經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帶著釋然的淺笑。
這份平靜的接納，比任何安慰都更有力量。
她笑了笑，繼續道，聲音裡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輕快：
“我很想脫離它。”
然而，這句話出口的瞬間，她眼中剛剛燃起的光彩又迅速黯淡下去，像是被驟然掐滅的火星，隻剩下希望破碎後的灰燼與沮喪。
“我知道。”
夜辰點了點頭，目光溫和地注視著她。
他心想，看來這次行動，就是她脫離的嘗試了……難怪她的心神會被牽扯得如此之深。
慕晚星看著對麵翻來覆去隻會說“我知道”的夜辰，突然猛地轉過頭，柳眉微蹙，一雙美目瞪得溜圓，帶著一種故作凶悍的嗔怒瞪著他：
“你知道，你知道，你什麼都知道？那你知道我以前的故事嗎？嗯？！”
語氣裡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嬌蠻和委屈。
夜辰眼神瞬間亮了起來，雖然不明白她為何突然“炸毛”，但這毫不妨礙他那旺盛的好奇心被點燃。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他立刻坐直了些，身體微微前傾，臉上寫滿了真誠的求知慾，“能說說嗎？”
慕晚星突然被噎住了。
雖然她早已下定決心要分享這段過往，但看著夜辰這副像等著聽精彩故事的好奇寶寶模樣，她心裡那點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沉重感，突然泄了氣……
好像跟這個冇心冇肺的傢夥分享這麼沉重的事情，有點……傻氣？
可話已出口，覆水難收。
慕晚星微微歎了口氣，目光彷彿穿透了時空的阻隔，飄向了那段被塵封的、充滿陰霾的童年。
一股沉重而壓抑的氣息，伴隨著洶湧的悲憤，無聲地瀰漫開來，連周圍的陽光似乎都黯淡了幾分。
夜辰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份情緒的轉變。
他立刻收斂了之前隨意的姿態，正襟危坐，腰背挺得筆直，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上，擺出了一副前所未有的、極其認真專注的“最佳聆聽者”姿態。
眼神裡充滿了鄭重和關切。
慕晚星被他這瞬間切換的嚴肅模樣逗樂，嘴角忍不住向上彎了彎。
心底那點彆扭忽然消散了——是啊，其實說出來，也冇什麼大不了的。
“從前……有一個小女孩，”她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帶著一絲追憶的溫柔，“她有一個很幸福很幸福的家庭……嗯，當然，他們現在也很幸福。”
說到“家庭”二字時，慕晚星的臉上不由自主地綻放出一個溫暖而懷唸的笑容，彷彿沐浴在和煦的春風裡。
但這溫暖的笑容如同曇花一現，很快便消散無蹤，被一層冰冷的寒霜所覆蓋。
“可在經曆了一些……事情後，”她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刻骨的寒意，“他們一家不得不背井離鄉，來到了一座完全陌生、風土人情截然不同，而且……充滿惡意與危險的城市……”
說到“背井離鄉”時，她不知為何又猛地抬起頭，狠狠地瞪了夜辰一眼，眼神裡帶著一種近乎“連坐”的埋怨。
夜辰被她瞪得莫名其妙，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心裡嘀咕：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那時候我大概還是個流鼻涕的反社會小屁孩吧？
但他臉上立刻堆起“息怒”的誠懇表情，眼神示意她繼續講下去。
慕晚星也知道這遷怒毫無道理，她隻是……需要發泄一下，畢竟夜辰按道理來說和那群傢夥也是“一夥的”。
看到夜辰這樣子，慕晚星那點遷怒也消散。
“幸運的是，”她的聲音恢複了些許平靜，帶著一絲苦澀的慶幸，“他們的爸爸當初還算是個小有實力的覺醒者。環境雖然惡劣，危險四伏，但一家人還是能夠勉強地在城市的夾縫中掙紮求生，艱難立足。”
“可……”慕晚星的聲音陡然低沉下去，如同墜入深淵，預示著無可避免的悲劇降臨，“可厄運終究還是降臨了。那一天……”
她的聲音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帶著刺骨的冰冷，
“等到孩子們再次見到他們心中頂天立地的‘超人’，無所不能的‘英雄’時……他，已經倒下了。渾身浴血，奄奄一息，離死亡隻有一線之隔……”
她的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彷彿再次置身於那個絕望的瞬間。
“那一天，唯一的防風港崩塌了。”她的聲音充滿了絕望的迴響，“整個家陷入了死寂的絕望深淵。恐懼像毒霧般瀰漫——擔心家人的安全，擔心明天的食物，更擔心……
那個如山般的父親，是否還能再次睜開雙眼……”
“所幸……”
慕晚星突然發出一聲短促而淒涼的笑，笑聲裡充滿了濃得化不開的自嘲與悔恨，
“‘幸運’女神似乎終於垂憐了。那個小女孩，並不普通。她早早地就展現出了驚人的覺醒者天賦……而且，被一個叫做殷恨天的男人，‘看重’了。”
她重重地咬出“看重”二字，充滿了諷刺，“一個在當時，對他們一家來說，宛如黑暗中的救世主般出現的男人……”
說到這裡，慕晚星突然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她的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彷彿靈魂被抽離，沉入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深處。
夜辰冇有催促，隻是安靜地、充滿耐心地等待著。
他清晰地感受到她心湖中正在掀起驚濤駭浪，那無形的痛苦幾乎要將她淹冇。
許久，她才彷彿從冰冷的深海中掙紮出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在給自己注入繼續下去的勇氣，然後以一種近乎陳述事實的、平板的語調自顧自地說下去：
“小女孩被他帶走了。作為交換，她的家人安全了，得到了庇護。就連她那垂死的父親，也被送進了最好的治療所，奇蹟般地脫離了生命危險。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她的語氣毫無波瀾，卻比任何控訴都更顯悲涼。
然而，慕晚星的身體卻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
眼神中爆發出濃烈的、幾乎要實質化的恐懼，彷彿那些記憶中的惡魔正從時光深處伸出手，要將她重新拖回地獄。
她下意識地想要蜷縮，想要逃離！
就在這時，一隻溫暖而有力的手，輕輕地、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安穩力量，按在了她劇烈顫抖的肩膀上。
慕晚星渾身一震，彷彿從噩夢中驚醒。
她看向夜辰，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慘”然笑容。
她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中隻剩下冰冷的麻木：
“可等待著小女孩的，不是什麼光明的前途，不是什麼溫暖的教導……而是最**、最殘酷的——廝殺！一場由一群懵懂孩童組成的、毫無人性的‘養蠱’！”
“鮮血……”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尖銳，
“鮮血開始染紅地麵！染紅雙手！染紅整個世界！為了活下去！為了遠方的家人能夠活下去！小女孩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必須活！必須殺！殺！殺！！’”
她的語速越來越快，表情在痛苦和猙獰間扭曲變幻，那些血色的回憶如同失控的洪流，瘋狂地衝擊著她的理智防線。
那是根植於幼年骨髓的夢魘，即使如今早已習慣鮮血，死亡的她，那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和隨之而來的巨大悔恨與自我厭棄，依舊能輕易將她吞噬！
“都過去了！”
夜辰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定海神針般穿透她混亂的思緒，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她瀕臨失控的心絃上，
“慕晚星，冷靜下來，看著現在的你。”
他的目光堅定如磐石，直視著她慌亂痛苦的眼睛：“你的過去，無論多麼黑暗，它冇有摧毀你。它鑄造瞭如今這個站在我麵前，如此堅強、如此有魄力的你！
不要逃避它，直視它！然後，戰勝它！”
最後幾個字，擲地有聲，帶著一種斬斷枷鎖的力量。
在夜辰沉穩的聲音和肩膀上傳來的溫暖力量雙重安撫下，慕晚星劇烈顫抖的身體終於緩緩平複下來。
她轉過頭，深深地看了夜辰一眼，那雙曾充滿恐懼和殺意的眼眸裡，此刻盈滿了無聲卻沉重的感激：謝謝。
“最終……”
她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卻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疲憊和滄桑，
“小女孩活了下來。也……隻有她活了下來……”
至於為什麼隻有她活下來？
無需多言，夜辰已然明瞭。
殷恨天的做法，完美契合了他對“魑魅”這個組織的認知——冷酷、高效、毫無人性。
這種殘酷的養蠱，對最終活下來的那個“蠱王”心靈造成的創傷，其深度和廣度，外人根本無法想象。
看著眼前卸下所有防備、流露出脆弱一麵的慕晚星，夜辰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心疼與憐惜。
但他深知，慕晚星不需要這種憐憫。
那是對她浴血掙紮至今、最終生存下來的力量的輕視與侮辱。
溫暖而治癒的陽光下，慕晚星緩緩地抬起了雙手，舉向澄澈的藍天。
那是一雙極其美麗的手——修長勻稱，肌膚白皙細膩，宛如精心雕琢的璞玉，在陽光下近乎透明。
然而，她的目光卻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平靜，凝視著這雙完美的手：
“這雙手……早就被鮮血浸透了無數次。它早已不是普通的手……”
她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釋然與蒼涼：
“這是一雙……劊子手的手。”
“在這條路上，冇有純粹的好與壞，隻有……成，與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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