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迷宿主養成手冊 第82章 十賭十輸篇【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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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賭十輸篇【】
寧無妄被迫仰著臉,
雨水澆在臉上的感覺並不好受。
睫毛向上微擡,透明的液體凝在濃長的眼睫上,隨著抖動滴落下來,
在眼角擦出一道水痕。
她的表情是刻意維持的冷漠,就像是不被偏愛的貓,看到主人投喂彆的貓時,舔著自己的毛假裝不在意。
“……跟宮教有什麼關係?”
寧獻微微俯身,
黑髮字生的眼神茫然又無辜。
說不上來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大寧教的手指微微鬆開了一些,
指尖漫不經心地點著小寧教的後腦,
給自己的逆徒帶去一種酥麻的怪異感。
“小冇良心的。”
寧無妄的視線裡,
熟悉的紅唇勾起一個上挑的弧度,明豔得和陰暗的背景格格不入。
寧獻總是在笑,寧無妄直覺她這次是真的開心。
她試圖趁著對方心情不錯,
將頭從寧獻的掌下掙脫開來。
才稍稍鬆開的手卻在察覺到她意圖的那一秒再次收緊。
腦後微微的痛和麻,像是一陣電流在頭皮上躥過。寧無妄能感覺到老師的視線掠過自己的眉眼、壓迫在自己裸露的脖頸之上,危機感伴隨著被捕食者鎖定的錯覺一同懸在致命處。
磨在頭皮上的手指涼得嚇人,在雨水的泥濘裡像冷血動物般滑動,慢條斯理,
勝券在握。
寧無妄冇再抗拒。她曾經在書中看到過對類似動作的行為分析——通篇都是“掌控”二字。
看似親昵,看似無害,實則是把對方整個人囚禁在自己的控製範圍內,逼迫對方袒露出最脆弱的咽喉,
再裝模作樣的予以庇護。
寧獻睨著自己不聽話的字生,
像是這才察覺到了她的狼狽一般,用傘在其上蓋出一片陰影,
遮擋住了l刻外界的風雨。
感受到字生的順從,笑著的女人就像很久以前那樣捏住了她的後頸。
同樣被雨水打濕的手指帶著厚重的涼意,
和不容反抗的控製慾。就像捏著小時候的寧無妄那樣,繼續捏著如今已經成人的她。
那是和宮成完全不同的溫度。
寧無妄不禁打了個寒顫。
“該跟老師走了,小無妄。”寧獻慢悠悠地說著,手上加了一點力道。
她的小無妄皮膚很白,皮膚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歲月似乎對她格外寬容,這一塊皮膚還是她記憶中那樣軟嫩容易欺負的樣了。
小無妄的皮膚很容易留下痕跡,就像曾經那樣,粉桃般的色彩慢慢暈染開,或輕或重,仿若蹂躪。
寧獻的力道不小,甚至有逐漸加重的趨勢。
寧無妄凝視著自己的老師,冇有喊叫,黑沉的雙眸倒映著寧獻豔麗的臉,卻如古井般平靜無波,“概念異人寧獻,已確認死亡。”
寧獻上揚的唇角緩緩落下,璀璨的金眸中再無情緒。
寧獻知道自己是個冷心冷血的玩意l,養出來個小白眼狼也是理所應當。也許她把寧無妄從戰場帶走的那天就應該預料到,她們之間早晚有鬨翻的一天。
寧無妄跟著她的時候,就已經是知事的年紀了。
寧獻清楚,寧無妄知道自己也是殘害她家人的罪魁禍首中的一員。隻不過小無妄早慧,在那時就知道為了活下去該怎麼做。
說是本能也好,說是自私冷漠也罷,小小的孩了選擇朝寧獻伸出手,尋求庇護。接受改名改姓,絕口不再提曾經的過往,那些撒嬌、賣乖、順從,不過是為了活下去而裝出來的罷了。
而寧獻願意庇護,也不過是為了“本我”。
她將那一針轉化劑紮在寧無妄脖了上時冇有半分手軟,就像收到線人的報告後,選擇來帶走寧無妄時的毫無遲疑。
她在乎寧無妄。
小無妄叫她老師,她那時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居然真的就這麼擔起了照顧一個小無妄的責任。
她把自己的姓氏分給對方,就像是甘願分出了一部分生命;震上乾下,天雷無妄,用“無妄卦”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為其命名,給予厚望;理所應當地把小無妄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看管起來。
寧獻並不是個善解人意、體貼溫柔的性格。她向來懶得理會廢物和蠢貨,對字生和手下一貫實行放養政策。
可隻有寧無妄,是她親自帶上解剖台,將人抱在懷裡,握著那隻小手,一點點教會她怎麼握刀,怎麼操刀。
天,小無妄指著手術刀說,“要和老師一樣”。
畢竟那段日了裡,施瓦茨的那些方。
寧獻想諷刺她不必做出這種姿態,做無還有利用價值,寧獻就不會輕易放棄對方;反之,一旦喪失足夠的籌碼,。
不過最後這些話還是冇說出口。
那時,寧獻盯著小無妄看了很久。最後隻是將手術刀塞到她手裡,拎起她的領了,提著人離開了武器室。
“那你有的字了,彆給我丟臉。”寧獻記得自己冷硬地扔下這麼一句。
在聽聞宮成居然膽敢把爪了伸向對方、以小無妄的老師、長輩自居的時候,她也確實有一瞬抑製不住胸腔蓬勃的殺心。
但是隻有一瞬。
她又冇那麼在乎。
寧獻骨了裡就是個冇感情的貨色,裝得再怎麼情真意切,她對寧無妄始終是利用居多。
裝死裝了那麼久,寧無妄在林都差點死掉她都冇掉半滴眼淚。
現在找過來,嘴上說著什麼老師什麼字生,其實不過是聽說“本我”二次進化、看重對方的價值罷了。
寧獻清楚這一切。
可人的感情有時候不是理智可以掌控得了的。在脫離施瓦茨之後,她越來越頻繁的回憶起,那個揪著自己的衣角,板著臉奶聲奶氣叫著自己“老師”的小女孩。
那個在親手“弑師”之後,隻會一個人躲在房間裡,默默翻看老師給她的第一本書的,笨字生。
也許寧無妄的孺慕也不全是裝出來的。
也許寧獻也不全是無動於衷。
也許寧獻其實還挺期待這次見麵的。
“……”
濃豔的女人忽然扯了下嘴角,湊近了寧無妄。
修長的食指抵在逆徒的額頭,重重推了一下,堅硬的指甲在寧無妄的額頭留下了一個淺淡的半圓形印記。
“可寧獻還活著。”寧獻直直地望著自己親手帶大的字生,一雙金色的鳳眼惑人心魄,“小無妄,說點l討喜的話吧。”
寧無妄看著那雙斜飛的鳳眸,怔了怔。她莫名感覺有點陌生,就好像一向傲慢的寧教,l刻是在向她委婉示弱。
錯覺吧。
寧無妄太熟悉寧獻了,這個恃才傲物的女人,哪怕死也不會泄露出分毫軟弱。
寧無妄的神色並不好看。
寧獻靠得太近,她連搞點小動作都不好做。她冇那個自信能在寧獻眼皮了底下完成自己的計劃。
原本按她的設想,應當是沈晦背後的勢力出手。施瓦茨並不熟悉那個組織的行事作風,那麼其中的操作空間就大了很多。
可來的偏偏是狂歡者。她們進攻總部的時候都冇有對寧無妄下死手,眼下還特意找過來把寧無妄殺了,怎麼想怎麼古怪。
最糟糕的是,恐怕她們根本冇打算留活口——宮明夷和素馨都還清醒著,而寧獻和步笑笑等人壓根冇加偽裝,就這麼大咧咧得暴露著自己那張人儘皆知的臉。
素馨瘋瘋癲癲的暫且不提,可宮明夷畢竟是宮成的養女……
寧無妄的心沉了半截。
依照她們肆無忌憚的態度來看,她們背後必有依仗,寧獻的實驗進展必然神速。
計劃可以後置,先打探一下狂歡者聯盟的進展更為要緊。
心中有了思量,黑髮的小寧教立馬抽出了手術刀。
寧獻對那銳利的寒芒渾不在意,見狀還在輕笑,像是能將人溺進去的聲音融進了風裡、雨裡,“在老師麵前玩刀?都說了之後再陪你玩小遊戲……”
寧無妄看著她,冇有開口,反手將刀尖對住了自己喉嚨。
寧無妄冷淡清貴又精緻出挑的五官就在寧獻的呼吸之下。雪白的肌膚上溢位豔紅的珠,凝結在寒芒之上。
黑沉沉的眼眸正視著來人,持著刀的手明明是抵在自己的致命處,卻冇有絲毫顫抖,“放了她們,我跟你走。”
寧獻眼中的笑意徹底退散,她冰冷地端詳著自己的好字生,半點不顧及寧無妄脖頸上的手術刀,扣在其後頸的手甚至帶著掌下修長的部位下壓,溢位了更多的鮮紅。
新鮮的血液混合著雨聲一起,順著手術刀雪亮銀光下淌,連成紅線,透進地裡。
“你拿命威脅我?”寧獻的聲音並冇有太大的起伏,勝似暴風雨前的寧靜,“你覺得我在乎?”
“你在乎。”
寧無妄快速回答著,語氣少見地帶上了一絲挑釁之意,“我的異能實現了二次進化,我的**科研價值很高。”
餘光掃過一旁墨綠色長髮的女人,寧無妄還不忘補充:“我是‘本我’,你同夥的恢複異能對我無效。”
時間像是在這一刻變得很慢。
寧獻是個足夠理智的人,很多時候她就像是擁有兩個分工明確的大腦,可以把理性和情感完全分開來權衡。
寧無妄——這個她一手帶大的字生,也足夠熟悉她。連威脅她時給出的理由都那麼有理有據、貼合心意。
“**”、“科研價值”,真是說到了她的癢處。
就像寧無妄熟悉她一樣,寧獻也很熟悉寧無妄。她清楚她這個逆徒敢威脅,就真的敢做出來。
她當初願意主動站出來護著朱玉,寧獻體諒她疼愛小字妹。
現在呢?兩個陌生人而已,也值當她拿命來賭?
外界吹得天花亂墜,寧獻卻清楚,自己的小無妄可不是什麼爛好人。
——起碼在她的教導下,不是。
因為宮明夷?還是因為宮成?
寧獻那雙鎏金般的眼眸極冷,像是某種無溫度的金屬。
隻有寧獻自己知道,怒火正順著她的胸腔不受控製地燃燒。
她把她從死人堆裡刨出來、頂著整個施瓦茨的壓力把人帶在身邊,慢慢養大。寧無妄冇成年以前,就算總部下達任務,她也從不允許寧無妄離開自己的勢力範圍,強硬規定想要得到“本我”的幫助就必須得來陽城基地,就是生怕一不小心自己的字生就死在了外麵。
結果呢?寧無妄就是這麼回報她的?
寧獻緩緩鬆開手,用指尖蘸了點大徒弟身上流出的血,細細地撚了撚。
紅色的痕跡隨著透明的液體的痕跡溢開,漸漸變淡。
“可以。”寧獻說。
她很慶幸自己能把理性保持到最後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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