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獸拜！殺神歸！她攜萬鬼虐五界 493

    為什麼隻有我活著

凰千玨腦中畫麵的最後一瞬，定格在凰天澤那一掌拍在他的後背。

巨大的推力把他送入傳送陣的光芒之中，隔絕了君清玥不捨的淚眼，隔絕了整個凰氏一族傾覆的轟響，也隔絕了他們的生路……

“為什麼……”

嘶啞的氣音從凰千玨齒縫中擠出來，乾澀得如同鏽刀刮過骨頭，空洞的眼珠裡倒映著頭頂的木梁，失去所有的光芒，“為什麼隻有我活著……為什麼他們都死了……”

溫策看著這個昔日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滿臉都是悲愴與頹廢，於心不忍，走前一步：“凰少主，這筆血債，玉琮必要償還，但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活著！隻有活著，才能等到雲開見日，才能親手斬斷仇寇的頭顱！”

話音剛落，牧攬星從門外快步踏入，目光掃過屋內的狼藉以及凰千玨慘白的臉，歎息一聲，低聲道：“邊境傳來訊息，九重天的鈞天殿正在人界大肆張貼告示，宣佈神族凰氏叛逆伏誅，新的神尊登位，所有與天界相通的人界傳送陣均有重兵把守，嚴查出入，恐怕是在搜尋他們眼中的‘漏網之魚’……”

說著，牧攬星看向凰千玨，語氣沉重。

凰千玨咬緊牙關，渾身都在止不住地顫抖，眼圈很紅，但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少主！”

另一道突兀的聲音從房門外傳入，凰千玨立即抬眼望去，發現夜收初靈和墨鴉殺帶著另一個黑衣少年進來——是他的隨從，朱雀！

朱雀渾身血跡，凰氏被滅門時，他因有任務在身逃過一劫，在回到凰氏時，才發現凰氏府邸已成廢墟……

他踉蹌著來到床前，從懷中取出一物遞過去，雙眼猩紅：“少主……這是屬下從府邸廢墟中找到的。”

那不是彆的東西，是一支鳳凰金簪。

凰千玨瞪大雙眼，神色慌張地從朱雀手中把簪子奪過來，手都在發顫：“是……是母親的簪子！我認得！”

發簪入手微涼，殘留著硝煙與血跡乾涸的粗糙感，當凰千玨用手指輕輕撫摸上麵的金色鳳凰時，簪子突然嗡鳴起來，隨即便散發出一陣柔和的光芒。

光芒之中，君清玥的身影沒有出現，隻有她疲憊卻清晰的聲音，恍若跨越了生死與空間的阻隔，直接在凰千玨腦海中響起——

【千玨，當你聽到這聲音時，我已遠去，莫哀莫泣。我們以己身燃儘為路，換你一線生機，此意終成，足矣。】

【你體內流淌著神鬼雙血，更是承載著凰氏的期望，活下去，不隻是為你自己，更是為你親生父母，為守護你長大的凰氏一族，為這被顛倒篡改的天道公理。】

【記住，你並非孤獨一人，你還有你那位身在冥界、做著抗爭的妹妹乘風，他日若覺前路困頓，你父親留給你的盤龍弓，自會指引你尋回所失之物。】

【玉琮竊命篡位，禍亂天界，吾兒，當忍常人所不能忍，我們不再要你的“不恨”，但要你的“清醒”，以手中之弓，給這個世間討回一個“正”字……】

聲音戛然而止，鳳凰金簪上的光芒熄滅，歸於沉靜。

那曾屬於君清玥的溫柔與堅韌，化作最後一道意念，深深烙印在凰千玨的靈魂之中。

少年死死攥住鳳凰金簪，眼淚終於是壓抑不住地從眶中逼出。

他低垂著頭，全身骨骼都在輕微作響，不是因為失控，而是一種從骨髓深處湧上來的不甘與悲憤。

屋內針落可聞，溫策和樓玄霜站在一旁，麵上是掩蓋不住的沉痛。

朱雀跪伏在床前，雙肩劇烈抽動。

小隊的其他人屏住呼吸，他們從未見過此時此刻的凰千玨——像是一座剛經曆過山崩海嘯的孤島，傷痕累累。

但這座孤島，不再沉淪於自我毀滅，而是顯露出一種令人窒息的堅毅。

許久之後，凰千玨用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擦去簪子上的血跡，當他抬起頭時，琥珀色的眼睛裡不複剛才的失神。

“我要振作起來……”

少年眼底一片猩紅，混著冰冷與肅殺：“不能讓父親和母親、還有這麼多的凰氏族人白白死去！”

樓玄霜察覺到他的情緒在慢慢平複下來，一絲淡淡的欣慰在臉上升起。

溫策也微微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在開始報仇之前，你先靜養幾天，讓身體恢複如初。”

隊友們見凰千玨振作起來了，心中那塊沉甸甸的石頭悄然落下。

房門外，另一道身影靜靜站在陰影之中。

步澄靠牆而站，微微昂起頭，平靜的視線望向院中那棵老槐樹。

在天界威望極高的神族凰氏，終究還是被玉琮親手毀滅了……

他又能以“澄”這個身份，在未央院待多久呢？

步澄勾了勾嘴角，無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