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獸拜!殺神歸!她攜萬鬼虐五界 595
這是你欠她的
最後幾個字,輕得像是歎息,卻重重地砸在夜乘風心上。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封翊,褪去魔君該有的威嚴,變得害怕被她拋棄,笨拙地向她袒露自己的脆弱與懇求。
這樣巨大的反差,讓夜乘風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樹林中的風輕輕吹過,吹得綠葉沙沙作響,兩人就這麼維持著這個姿勢,沉默在空氣中蔓延。
封翊的懷抱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與溫度,夜乘風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緊繃起來的肌肉,還有他加速的心跳。
他在緊張。
但緊張的同時,也在期待,期待她的回應。
過了很久,久到封翊的心一點點沉下去,以為她的沉默就是無聲的拒絕時,夜乘風終於動了動。
她沒有推開他,隻是微微側過頭,歎息一聲:“魔君大人,你抱得太緊了,身上的傷不疼了?”
聲音聽不出情緒,卻也沒有了之前的冷硬。
封翊將力度稍稍放鬆,但還是固執地環住她,沒有完全鬆開,他低下頭,臉埋在她頸窩,悶悶地說:“疼。但抱著你,就不那麼疼了。”
夜乘風:“……”
夜乘風:“你知道你現在真的很像是一隻小狗嗎?”
封翊:“你說我是什麼,那就是什麼。”
夜乘風一時無語。
她試圖找回那個冷靜自持的自己,卻發現思緒有些亂。
“太陰幽熒的話,你不必當真。”夜乘風又道,“它隻是……覺得有趣。”
“可我害怕。”封翊小聲地說,話音帶著一絲顫意,“我害怕你覺得它說得對。”
夜乘風輕輕掙了一下,這次封翊順從地鬆開了她,目光仍緊緊鎖定在她身上。
“所以,你這是完全恢複記憶了?”夜乘風歪頭看著封翊,他這樣子,有點像是突然一下子就啟用了七情六慾一樣。
封翊頓了頓,如實回答:“恢複了大部分。”
夜乘風聽言,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風吹過葉隙傳出來的沙沙聲,似乎也因他的那句話而變得輕緩了許多。
夜乘風沒有追問“大部分”具體指哪些,隻是偏過頭,望向無爭穀的方向,“該回去了。”
封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喉結細微地滾動了一下,最終沉沉地應了一聲:“……好。”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沉默著掠向那片被結界包裹的山穀,風雪在結界外肆虐咆哮,穀內卻彌漫酒氣與梅香。
回到無爭穀,夜乘風向梅笑寒告知自己已契約太陰幽熒的事,隨後便直徑走向她平日修煉用的閉關室。
她又契約了一隻超神獸,還是兩儀二聖之一,磅礴的力量在體內流淌,需要鞏固一下。
石門在身後無聲閉合,將外界徹底隔絕。
封翊駐足在閉關室門外,活像一尊不會說話的雕像,所有的感知彷彿都凝聚在眼前這扇石門上。
體內的經脈仍有被焚天業火灼傷過後的疼痛,他蹙了蹙眉,強行忍耐著。
“嘖嘖,杵在這兒當望妻石呢?”
梅笑寒慵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提著酒葫蘆,月牙白色的衣擺輕拂過地上一片薄薄的積雪,緩緩渡步而來。
她淡金色的眸子在封翊身上掃了一圈,從袖中翻出一顆丹藥,屈指一彈:“傷得不輕,還硬撐著跟去?夠癡。”
封翊抬手穩穩接住彈來的丹藥,眼中的光閃爍了一下,不等他說話,梅笑寒隨意地在寒潭邊的青石上坐了下來,拍拍旁邊的空位:“坐。”
“乘風她要閉關鞏固,沒個三五日是出不來的,咱們來聊聊?”
封翊沒有猶豫,依言走過去坐下。
在服下丹藥的瞬間,溫和的力量在四肢百骸中化開,衝刷著被業火侵蝕過的那些經脈,灼痛以驚人的速度消退,連帶著因空間罡風造成的細微暗傷也被撫平了。
他挺直脊背,身上沒了那種拒人千裡的魔君威儀,反倒更像是個等待審判的忐忑者。
梅笑寒掏出兩個小玉杯,倒了兩杯酒,然後將其中一杯推到封翊麵前,目光靜靜地投向寒潭上微微蕩漾開來的漣漪。
氣氛沉寂片刻後,醉仙突然開口:“她剛來無爭穀那時,像一根繃到極致的弦,稍一觸碰就會立即斷裂。”
封翊心頭一緊,他知道梅笑寒口中的“她”指的就是夜乘風。
梅笑寒拿起玉杯抿了一口,瞄了眼眸光黯淡的封翊,嚥下酒液,接著往下說:“拜師三年,她沒喊過一聲苦,泡寒池淬骨,引地火煉魂,為修複萬骨笛,數次被衝擊得吐血,又爬起來接著乾。”
“問她圖什麼?她說,要將玉琮挫骨揚灰,要複活她的第一位師尊,還要親手斬斷與某個人的所有牽絆,兩不相欠。”
梅笑寒吐出的每個字都狠狠砸在封翊的心上,他能想象到那個畫麵——她在無人的寒潭邊咳血,在熾熱的地火中咬牙硬撐,眼底燃燒著複仇的烈焰,以及斬去過往的決然。
而他,就是那個被她刻在骨血中,欲要徹底斬斷的“某個人”。
梅笑寒感受到封翊身上散發出來的悲慟,在心中暗歎一聲,灌了口酒,語氣平淡:“乘風跟我說過你們之間的事。”
“你忘了她,不是你的錯,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傷口在誰身上,疼的就是誰。”
“她有次在絕境中傷重瀕死,失去意識前的那一秒,想的不是如何報複你,而是希望自己能夠忘記你,封翊,這是你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