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水千山遠，與君長決絕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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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那日終究是不歡而散。

沈硯撂下句“不知好歹”後，便拂袖而去。

我們之間再度陷入冷遇。

隻是這一次，我冇有惶恐。

我在這小院中偏安一隅。

新造了個小廚房。

采買都由公主府的下人妥帖打點。

再冇人敢為難剋扣。

如今我這院落，倒像沈府中的孤島。

任她孟瑤煙手段萬千，也再難探進半分爪牙。

即使沈硯夜夜宿在孟瑤煙房中，我也始終巍然不動。

最終，還是沈硯最先沉不住氣。

在一個夜晚潛入我的房中，衣襟上還帶著酒氣。

他重重地喘息，在我的脖頸曖昧地摩挲。

“沐兒，已經過了這麼久，你的氣也該消了吧？”

見我沉默，他低低地笑了一聲，戲謔地歎了口氣：

“當真是好狠的心腸呐，不僅對我不聞不問，就連親生兒子也棄如敝履。”

“你如今連拈酸吃醋也不肯施捨半分，倒教我想你想得備受煎熬。”

黑暗中，我的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一隻手臂卻如藤蔓般，緩緩纏上他的脖頸，無聲軟和了態度。

沈硯呼吸驟沉，迫不及待地俯身索吻。

就在他毫無防備之時，我的另一隻手，直接自枕下抽出寒光一閃。

一柄仿照昔日傷我的凶器，與那日長短相仿的匕首，直直地捅向他的心口。

沈硯驀地瞪大的雙眼。

窗外一輪圓月當空，凜冽的清輝照亮他驟然失血的唇色。

他怔怔地望進我眼底，像在辨認一個陌路之人。

許久之後，才遲緩地垂首。

目光落在心口血流如注的傷處，瞳孔裡滿是不敢置信。

“沐兒”

鮮血從他齒間溢位，染紅了我的衣襟。

他苦笑一聲，含淚望向我：“你好狠的心。”

“啪嗒！”

一滴滴不輕彈的眼淚自沈硯的臉頰滑落。

將他嘴角的鮮血漾成了淡粉色。

他捂著心口，顫聲問我：“你就這般恨我？”

我俯身貼近他漸冷的耳廓，字字如鑿：“是，我恨你。”

“沈硯，我後悔救你了。”

“當初，就應該任由你淹死在冰河中。”

我執起他的手，撫上我心口那道猙獰的疤痕：“這樣，我就不會受傷。”

“不會淪為妾室！”

“不會讓自己的親生骨肉，恨我為仇敵。”

我猛地將沈硯狠狠推倒在床榻，站起身，向門外走。

沈硯卻顫抖著手，一把攥住我的手腕：“走趁巡夜護衛還未察覺”

他解下自己腰間的家主令，用力塞入我的手中。

渙散的瞳孔死死釘住我的身影，喉間發出破碎的嗬嗬聲：“阿漁快走”

“回公主府去”

“她一定能護住你”

這一刻，我心頭湧上覆雜的澀意。

他總是這樣。

認定我擔不起主母之責，配不上正室之位。

那個當年看著我獨自撒網、笑讚我鮮活的少年。

終究被時光磨成了嫌我出身鄙賤的貴胄。

他默許所有人作踐我，縱容他們將我踩進泥裡。

而後，與世浮沉，跟所有人一起，欺負我。

可到了這生死關頭。

那份被塵封的愛意又會掙紮著破土。

他又想起愛我。

想要護我周全了。

多麼可笑又矛盾啊。

但如今，我這顆心再不會因他的反覆無常而起伏不定了。

我平靜地握緊那枚染血的令牌，決絕地掙開他逐漸冰冷的手，推開房門揚聲道：

“來人！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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