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水千山遠，與君長決絕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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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瑤煙回過神，陰毒的目光如淬毒的銀針直刺向我：“是你！”

“是你做的！”

她猛地抓住沈母的衣袖，急聲辯解道：“母親，她如今有公主撐腰，想要誣陷我，豈不是易如反掌？”

這次，確實是我故意設計。

可這些年來，她仗著沈母的偏愛與抬舉，明目張膽地做了太多陷害我的事。

做得有恃無恐又漏洞百出。

“上次禮佛遇刺之事，姐姐已言明要徹查到底，定要還我一個公道。”

我話音剛落，孟瑤煙的臉色驟然慘白。

她嘴唇翕動著，卻再不敢對我吐出半個字。

沈母立刻抬手，指著她厲聲罵道：“休要在這胡言亂語，還不快滾回你的院子思過！”

幾個婆子當即會意，半是攙扶半是強製地架起了孟瑤煙，不由分說地將人拖出了院子。

她狼狽至極，掙紮著回頭，對我怒目而視。

我唇畔的笑意一點點擴大，在她漸遠的視線裡無聲比出口型：“這，才隻是開始。”

恰在此時，內室簾櫳響動，老大夫擦著汗躬身稟報：

“萬幸！世子爺救回來了！”

沈母當即雙手合十唸了聲佛號，再顧不得其他，步履踉蹌地撲向內室。

而我立在滿室喧嚷裡，麵容靜如古井，窺不見半點悲喜。

我那一刀冇有收力。

沈硯若就此死了，反倒便宜他，看不見沈家日後門庭敗落的慘狀。

幸好他命大，活了下來。

我在他床前守了整整三日三夜。

第四日破曉時分，他眼睫微顫，終於醒了過來。

視線由混沌漸次清明後。

他一言不發地凝望著我，目光深沉難辨。

我迎上他的視線，唇角勾起溫柔的弧度：“沈硯，我們和好吧。”

我聲音輕軟，帶著恰到好處的悔意：“我不恨你了。”

“我們還有祈安。趁他年紀尚小，好生教導，一切還來得及。”

沈硯的眼底倏然迸發出強烈光亮，啞聲問道：“當真？”

我順勢依偎進他懷中，將臉埋在他頸側，愈發顯得溫柔似水：“自然當真。”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我的眼神驟然冷卻，無聲地吐出兩個字：“纔怪。”

當年，沈祈安出生後，按照族譜輩分，名字裡本該取個“瑞”字。

可他竟在我尚未出月子時，執意要叫孩子祈安。

說什麼雲遊道士斷言，此名能佑孟瑤煙病體安康。

他讓我先暫且叫著，等日後再改回去。

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那時我躺在榻上，聽著這話，心涼如冰，幾乎要嘔出血來。

我的孩子，我拚死生下的骨肉。

竟成為了給另一個女人擋災祛病的“法器”。

他可曾有一瞬，考慮過我這個親生母親的心情與痛楚？

想到這裡，我的目光一點點沉黯下去，寒意叢生。

\"哐當——\"

身後驟然傳來瓷盞碎裂的聲響。

孟瑤煙僵立在門邊，難以置信地看著相擁在一起的我和沈硯。

她眼中的慌亂幾乎要溢位來。

隨即踉蹌著退了出去。

她也該著急了。

從前她唯一的倚仗，便是那高我一等的身份。

可如今，我是公主義妹，身份早已不再卑微。

從前我性子倔，經不起挑撥，總與沈硯冷戰，遂了她的意。

但這幾次交鋒下來，她應當察覺了——我已學會放軟了身段。

果然，未出三日，主院便傳來訊息：

孟瑤煙，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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