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霧見 第15章 ch.15 躲什麼
ch15
躲什麼
節目錄製第一期，現場忙得不可開交。
“快！音響裝置和燈光再檢查一遍！動作麻利點啊。小瑩，你麵前的gopro偏了，擺正一下，對準舞台中央。”
執行導演蘇麥站在台下指揮。其實昨天已經把舞檯布置好了，現在隻是做臨時的一些調整。
這邊一結束，她趕往後台，路上碰到一個靠著牆抽煙的男人，也許是忙裡偷閒，她停下來，跟他打了個招呼，並問：“vik，你那沒問題吧？”
“沒，準備就緒。”
“ok。”
蘇麥點點頭，繼續往前，推開化妝間，看了看，“楊老師呢？”
“蘇姐，楊老師還沒到。”
“行，你們先給其他老師上妝。”
蘇麥簡單交代完，拿出手機，撥通楊斯凡的電話，沒人接，她又撥了一次，一樣的結果。
這時，她聽見了一陣動靜。
候場室門外，有兩隊樂手在爭吵。
蘇麥皺皺眉，踩著高跟鞋走過去，打斷他們，“你們在乾嘛？！舞台效果溝通好了？”
她的話像滅火器一般，瞬地滅掉雙方之間即將燃燒的火焰。
“沒在乾嘛呀，我們這是友好交流！”其中一個男生笑眯眯地道，語調怪不正經的。
蘇麥顯然不信：“馬上開始錄製了，你們還有閒心在這兒鬨呢？”
語畢，她的手機響了下，是楊斯凡的回電，於是她一邊按了接聽，一邊走遠。
蘇麥一離開。
周照收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哼了一聲：“你們絕對會是我們的手下敗將，等著被淘汰吧。”
話落，他們三人轉身走了。
“呸，誰是手下敗將還不一定呢。”
宋思瑜忍不住衝他們背影比了個中指，咬牙切齒：“彆輕易立fg，會打臉的。”
“周照報複心特強，我們小心點吧。”許嘉航沉默了會兒，突然說。
“嘖，煩死了，陰魂不散。”
如果不是猜雲樂隊主動招惹，他們根本不想搭理，簡直浪費時間。
宋思瑜翻翻白眼，作無語狀，隨即麵朝一旁，“霧霧，培哥有說他到哪兒了嗎？”
趙霧的目光從手機螢幕轉移，看著他倆，說：“他堵車了，我們再等幾分鐘吧。”
“行啊。”
宋思瑜倒無所謂，她倚著門框，拿小鏡子照了照，整理自己亂掉的發型。
又不經意地提起一件事：“霧霧，前幾天接電話的人是誰呀？”
她想到自己那天早上給趙霧打電話，卻被一個男人接了。在她說完一句話後，他才慢吞吞地吐了兩字‘你誰？’。嗓音略啞，明顯是男人的聲音。
沒幾秒，對方結束通話電話。她又撥了回去，而這次是趙霧接的。當時，她忙著和她說一件重要的事，就沒太糾結。
聞言，趙霧腦袋裡有根弦乍一繃緊，意識到她說的正是陳逢靳醉酒的第二天清早。他抱著她睡了一晚，被鈴聲吵醒時，她甚至發現自己的頭枕在了他的手臂上。
繼而，宋思瑜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她徹底清醒，下意識將手機搶過來，結束通話。
“你管人家的事乾嗎，閒得慌？”許嘉航開了把黑，趁著匹配的時間，吐槽道。
“我隻是隨便一問嘛。”
宋思瑜也沒彆的意思，她衝趙霧眨眨眼：“霧霧，可以不用回我。”
“”
趙霧彎唇笑了下，輕輕嗯了一聲。
她不知道怎麼去說，害怕問題越來越多，解釋不清楚，索性隱瞞。
五分鐘後，李培來了。
其他樂隊都溝通好了他們想要的舞台效果，就差冒險家樂隊。四人早有準備，三言兩語便溝通結束，花的時間並不長。
臨近錄製，大家的心情難免興奮。除此之外，是一種未知的緊張感。
候場室裡，蘇麥在通知各支樂隊選個代表去抽簽，決定上台演奏的順序。
李培抽到了上半場的第三個。
宋思瑜嗷了聲，“太前麵了吧！！！”
許嘉航：“早些結束，早些回家唄。”
趙霧沒加入話題，低著頭，看了看對話方塊的訊息。突然站起來，把幾人嚇了一跳。
“我去趟洗手間。”
她說完，就出了候場室，經過一扇半開的門，猝不及防被拉了進去，裡麵是安全通道。
力道隨之一鬆，她擡頭，撞上一雙極為熟悉的眸子，微弱光線下，眼珠似墨，毫無情緒。
“你怎麼來了？”
他濃密的睫毛半垂著，注視了她一會兒，緩而啟唇：“路過。”
“順便給你送這個。”
一隻筋骨漂亮的手伸至趙霧的視野，掌心攤著枚天藍色的撥片。
趙霧一時沒動，用一種疑惑的目光望著他，“為什麼給我撥片？”
陳逢靳直接拉起她的手，將撥片強行塞給她，不鹹不淡地說：“你不是在我車裡掉了撥片麼。”
趙霧細細觀察手裡的撥片，“這應該不是我的那枚吧。”
“嗯。”
陳逢靳頷首，挪開視線，沒有看她，補充道：“你的找不到了。”
趙霧覺得有點可惜，畢竟掉了的那枚撥片，她用了挺長時間。
所以，他是重新買了一枚送她。
謝字剛出口，一道手機鈴聲驀地響起，趙霧一看，來電顯示是宋思瑜。她說錄製快開始了，樂隊得提前準備。
“好的。”
一掛電話，眼前壓下一片陰影，一股淡淡的煙草味以及冷調香撲向鼻翼。
趙霧下意識屏了屏呼吸，緊接著後退一步，被他的舉動弄得有點茫然無措，麵上卻不顯，抿著唇瓣，表情淡淡。
“想什麼？”低磁輕慢的嗓音落在她耳畔。
陳逢靳手掌按在她一旁，推了推，門開了一條縫，泄露一地的明亮光影。
他似笑非笑：“擋住門了。”
“哦。”
趙霧反應很快，往左挪了下。
待她一走，陳逢靳獨自在樓梯間站了會兒。
手機時不時一震，保持著三秒一次的頻率。
他指尖摁在螢幕上，劃拉一看，毫不意外，全是蕭明的連環奪命表情包。
c：？
蕭明：哥！你終於理我了！[大哭/]
c：？
蕭明：你在哪兒？！我當麵跟你說。
半晌，陳逢靳甩了他一個定位。
蕭明：你怎麼去那兒了？
陳逢靳避而不答，隻讓他帶一包煙。
蕭抿：萬寶路？
c：嗯。
陳逢靳熄屏，把手機揣回兜，拉上衝鋒衣拉鏈，然後跨出了門。
“靳少，你怎麼在這兒？”
迎麵走來一個年輕男人，五官長得不錯，此時剛做完妝造。
陳逢靳答得不冷不熱：“找人。”
“我讓工作人員為你安排座位？”
“不用。”
“好吧。”對方淺笑了下，“今天多謝了。”
這人叫楊斯凡，17歲以音樂人出道，替各大電視劇電影唱過ost。知名度和話題度都不低，於是被《搖滾少年》節目組請來當導師。
陳逢靳是因為夏涵翼認識的他，和他不算相熟，今天恰巧碰見楊斯凡車子出問題，順道載了他一程。
錄播廳的聲音傳至後台，節目已然開始錄製。
綜藝名叫《搖滾少年》，二十支樂隊采取pk淘汰製，投票結果由四位導師以及現場觀眾決定。
主持人說了段開場白，簡單活躍了下氣氛。
隨即是第一支樂隊——風暴氣流，他們演奏的是一首較慢的歌，富有情緒感染力。
此刻，錄播廳裡某處沒有機位的角落。
陳逢靳懶懶靠著牆，低頭擺弄手機，姿態相當隨性。黑衣黑褲，戴了頂帽子，下巴還藏在衣領裡，不注意看甚至發現不了他。
以致路過的小姐姐感覺踩到什麼的時候，不禁嚇得她捂著嘴驚叫一聲，而後對上一雙沒有情緒的眼睛，有種天生的冷漠感。
她連忙道：“對不起對不起”
“沒事。”
“你是明星嗎？”小姐姐不免好奇。
“不是。”
“哦哦哦”她剛準備撒腿跑出去，餘光一掃，見他收起了手機，一臉認真地望向了舞台。
她也跟著看了眼，上台的是第三支樂隊——冒險家。
主唱嗓音很有質感，低沉卻不顯悶。隨著鼓聲越來越激昂，彷彿將人拖入一場盛世狂歡。尾音拉的無比絲滑，最後在超燃且失真的電吉他lo中結束。
這首曲子太炸了。那段lo絕對稱得上點睛之筆，把現場氣氛炒得很燃。
小姐姐的視線定格在了彈吉他的姑娘身上。目測身高168左右，高層次黑長發，劉海抵著睫毛，五官清冷，化的淡妝，穿了條暗黑風不規則吊帶短裙，踩一雙及膝黑靴。
她抱著電吉他，和其他樂手一起向台下鞠躬。
幸好沒去洗手間，不然就錯過了。
小姐姐暗自感慨，一個扭頭，發覺那帥哥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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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導師給冒險家樂隊亮了燈，但他們隻能從中選一位作為自己的導師。節目要求做綜藝效果，廢了好一陣時間，終是選定了導師。
一進休息室，宋思瑜累得攤在沙發，“你們接下來打算乾嘛啊？”
許嘉航已經在收拾東西，“回學校。”
李培笑笑：“可能見個朋友吧。”
“你呢霧霧？”
趙霧思忖須臾，才說：“去昭安小學。”
宋思瑜掰掰手指頭，“算一算，你差不多有一個月沒去了吧。”
“嗯。”
趙霧想了想，點點頭。她每月都會給昭安小學的學生無償上一節音樂課，這件事並沒有瞞著大家。
“好吧。那我回家繼續躺了。”
趙霧背上吉他，正欲拿桌麵的撥片，忽地聽見宋思瑜問：“霧霧，這是你新換的撥片嗎？沒見你以前用過，挺好看誒。”
“是新的。”
“手感不錯耶。”
宋思瑜打量著撥片，發覺印了個白底logo，興趣盎然，用手機拍了下，接著瞪大雙眼，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
“怎麼了？”
“我覺得這撥片蠻特彆的，想收藏，搜了下同款。”
宋思瑜翻轉手機，螢幕對準她，說：“霧霧，你太捨得了！！！”
一枚小小的撥片值五位數，是她高攀不起。
趙霧一愣，顯然也是被震驚到了，表情呆呆的，配上她一張請冷臉，令宋思瑜忍不住戳戳她臉，意味深長道：“不會是彆人送你的吧。”
她笑著說：“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當一個人送吉他手撥片，就是想跟她談戀愛！”
其實那句話文藝版是：撥片是吉他手的心臟，當你撥弦的那一刻，心也在與我合奏。
趙霧無奈笑了笑，“你dy上看的文案吧。”
她根本不相信，一聯想陳逢靳，更覺得不可能了。
趙霧裝好撥片，“我走了啊。”
她一出門，便給昭安小學副校長打了個電話。
“喂，張校長，您在學校嗎？”
“好的，沒關係。”
昭安小學今天放假，她沒法過去了。
結束通話通話，她站在路邊，垂眸，按著手機，打算招一輛網約車。
風撲麵而來，冷得刺骨。
趙霧裹緊套在外麵的大衣，小幅度地跺了跺腳。
這時，一道尖銳的鳴笛聲躥至耳內，緊隨著，是她十分熟悉的聲音：“上車。”
她扭頭，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輛黑色的車，後座的車窗半開，下一秒，她與陳逢靳的視線相撞。
趙霧眸底的驚訝隻維持了一瞬，繼而主動坐進了後座。
“嗨。”
車門一閉，副駕駛座的人猛地轉過頭，朝她打招呼：“又見麵了。”
是蕭明。
趙霧嗯了一聲，回以淺笑。
蕭明暗暗吐槽，這夫妻倆，一個比一個冷，以後生的孩子搞不好天天被嚇哭。
車內實在安靜，於是他充當現眼包的角色，嘴巴沒停過。不一會兒，衝趙霧呲牙一笑，開口：“嫂子，你知道今兒什麼日子嗎？”
他是第一次叫嫂子，趙霧乍一聽，略不習慣，不過她倒沒表現出來，順著他問：“什麼日子。”
蕭明瞟了眼閉目養神的陳逢靳，笑了下，說：“今兒我哥生日啊！”
趙霧怔了怔，偏臉，看向陳逢靳，“你生日？”
他睜眼，與她對視，俄頃，輕聲吐字：“嗯。”
“咱們包了個場子，給我哥過生日。嫂子，去嗎？”蕭明適時道。
趙霧掃了一眼陳逢靳的臉，沒怎麼猶豫地點了下頭。
她無意識戳了戳手機，一看，今天顯示的是11月20日。
蕭明中途接了通電話，“喂，我們快到了啊。”
“彆他媽催，你們玩著吧！”
半小時後，車在一棟獨幢彆墅外停下，車庫中已然停了數輛豪車。
幾人進了電梯。
電梯門快合上時，一隻做了美甲的手忽然橫擠到中央。
蕭明臥槽了一聲，趕緊按開門鍵。
電梯外的女人濃妝紅裙，外搭貂毛披肩，長得妖豔動人，嘴唇卻微微顫抖：“蕭明，你背著我搞彆的女人呢。”
趙霧見女人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懵了一瞬，後知後覺她說的是自己。
“不是！”
蕭明急了，“你是不是想多了。”
女人自是不信，斜著眼瞄了瞄陳逢靳，譏諷：“難不成是你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