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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塵骨 第9章 《 紫絨草緣,血影蹤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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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溪在清瀾穀的日子,漸漸有了規律。天剛矇矇亮,她便會來到院中的那棵老槐樹下,盤膝而坐,運轉《青丘秘錄》的心法。晨光透過竹葉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她身上,隨著她的吐納,周圍稀薄的靈氣緩緩向她彙聚,鑽入她的四肢百骸。

起初,她的妖力運轉還滯澀得很,練氣中期的壁壘如同一塊堅冰,難以撼動。但她性子執拗,每日雷打不動地修煉四個時辰,指尖漸漸能凝聚起一縷微弱的白光——那是狐族特有的靈力,純淨而帶著一絲寒意。

白日裡,她會仔細打理藥廬裡的藥材。沈清辭留下的藥圃被她照料得極好,新種下的紫蘇抽出了嫩綠的新芽,薄荷的清香彌漫在空氣中。她還按照醫書上的記載,嘗試著炮製新的藥材,比如將曬乾的地黃用黃酒拌勻,放入陶罐中密封,埋在灶台下的餘燼裡,據說這樣炮製出的地黃,滋陰補腎的功效會更強。

空閒時,她便會拿出沈清辭的醫書,一頁頁仔細研讀。遇到不懂的地方,就用炭筆在旁邊做上記號,想著等沈清辭回來,一定要好好問個明白。書頁上,那隻歪歪扭扭的小狐狸旁邊,她又添了幾筆,讓那抹青衫的輪廓更清晰了些。

這日午後,靈溪正在院子裡翻曬金銀花,忽聞院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心頭一喜,以為是沈清辭回來了,快步迎出去,卻見是清風門的林風。

林風依舊穿著那件黃色道袍,隻是眉宇間帶著幾分凝重。「靈溪姑娘,」他拱了拱手,「冒昧來訪,是有要事相告。」

「林道長請進。」靈溪側身讓他進來,給他沏了杯薄荷茶。

林風呷了口茶,開門見山:「近日血影教在青石鎮一帶活動頻繁,已有好幾戶人家失蹤,據說都與他們修煉的邪功有關。我們清風門已經加派人手追查,但這血影教行事詭秘,且教徒眾多,一時難以根除。」

靈溪的心沉了沉:「他們……是不是還在找清瀾穀的麻煩?」

「極有可能,」林風點頭,「沈先生的醫術和他身上的氣息,恐怕已被血影教盯上。我此次前來,一是提醒姑娘多加防範,二是想問問,沈先生可有訊息傳回?」

靈溪搖了搖頭,眼底掠過一絲失落:「還沒有。」

林風歎了口氣:「沈先生吉人天相,想必不會有事。隻是這血影教越來越猖獗,昨日我們在鎮外的亂葬崗,發現了幾具被吸乾精血的屍體,死狀淒慘,與他們修煉的『血魂**』極為相似。」

靈溪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指尖泛白。她想起了那個賣花姑娘和她的心上人,若是被血影教盯上……

「林道長,」靈溪抬起頭,眼神堅定,「我知道一些醫術,或許能幫上忙。若是再有村民被害,我可以去看看,或許能從屍體上找到些線索。」

林風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姑娘有這份心自然是好,但血影教手段殘忍,姑娘一介女流……」

「我不是普通的姑娘。」靈溪輕聲道,左眼的金瞳閃過一絲微光,「而且,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為所欲為。」

林風看著她眼中的決絕,沉吟片刻:「也好,若是有需要,我會派人來通知姑娘。隻是切記,萬事小心,切莫衝動。」

送走林風,靈溪站在院門口,望著青石鎮的方向,眉頭緊鎖。她知道,平靜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接下來的幾日,靈溪的修煉更加刻苦。或許是心中有了牽掛和目標,她的修為竟隱隱有了突破的跡象。體內的妖力如同涓涓細流,在經脈中緩緩流淌,滋養著她的四肢百骸。她能感覺到,自己離練氣中期,隻有一步之遙。

這日傍晚,她正在藥廬中整理藥材,忽然聽到院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一個女子的哭喊聲:「沈先生!求求您救救我夫君!」

靈溪心中一緊,連忙開啟院門。隻見一個穿著粗布衣裙的女子跪在門口,頭發散亂,臉上滿是淚痕,正是那日在藥鋪遇到的、想買紫絨草救夫君的那個姑娘。

「姑娘快起來,」靈溪扶起她,「沈先生不在,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女子泣不成聲:「我夫君……他被血影教的妖人抓去了!他們說……說要拿他的心頭血煉什麼功……我好不容易纔逃出來,聽說沈先生是活菩薩,求求您,救救他吧!」

靈溪的心猛地一沉:「你看到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好像是……往黑風嶺的方向……」女子哽咽著說。

黑風嶺離青石鎮不遠,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山嶺,林深草密,向來是強人出沒之地。

靈溪沒有絲毫猶豫:「你先在藥廬等著,我去看看。」

「姑娘,你……」女子有些不敢相信。

「放心,我會儘力。」靈溪轉身回藥廬,拿起藥箱,將那半株紫絨草和幽冥草麻醉劑都放了進去,又把清心玉緊緊握在手中,「你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跑。」

她快步衝出清瀾穀,朝著黑風嶺的方向奔去。此時已是黃昏,夕陽的餘暉將山路染成一片金黃,卻驅不散山林間的陰森之氣。靈溪運轉妖力,身形如電,很快便進入了黑風嶺。

越往嶺中走,空氣越發陰冷,隱約能聞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靈溪屏住呼吸,左眼的金瞳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她能感覺到,前方不遠處,有幾股邪惡的氣息正在聚集。

她悄悄撥開草叢,向前望去。隻見一片空地上,三個黑衣蒙麵人正圍著一個被綁在木樁上的男子,正是那個賣花姑孃的心上人!其中一個為首的黑衣人,手裡拿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正準備朝著男子的胸口刺去。

「住手!」靈溪大喝一聲,從草叢中躍出。

三個黑衣人被嚇了一跳,轉頭看來。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聲:「哪裡來的小丫頭,敢管我們血影教的事?」

「放了他!」靈溪握緊了藥箱,體內的妖力緩緩運轉,隨時準備出手。

「放了他?」黑衣人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這小子的精血,可是上好的補品,怎能說放就放?小丫頭,我看你細皮嫩肉的,不如也留下來,陪這小子一起,為我教的大業做點貢獻?」

另外兩個黑衣人也跟著淫笑起來,眼神不善地打量著靈溪。

靈溪怒不可遏,左手一揚,數枚銀針脫手而出,直奔三個黑衣人的眼睛!這是她結合沈清辭教的針灸和狐族的精準手法練就的防身術。

三個黑衣人沒想到她會突然出手,且手法如此刁鑽,連忙側身躲避。趁著這個間隙,靈溪一個箭步衝到木樁旁,拔出匕首,斬斷了綁著男子的繩索。

「快走!」她對男子低喝一聲。

男子驚魂未定,踉蹌著起身,卻搖了搖頭:「我走了,你怎麼辦?」

「彆管我!」靈溪推了他一把,「快去青石鎮找清風門的人!」

為首的黑衣人回過神來,怒喝一聲:「找死!」他身形一晃,便朝著靈溪撲來,掌風中帶著濃濃的黑氣,顯然是修煉了邪功的築基期修士。

靈溪不敢硬接,身形一閃,避開了他的掌風。她知道,以自己練氣初期巔峰的修為,絕不是對手。她一邊躲避,一邊思索著對策。

「小丫頭,跑得還挺快。」為首的黑衣人獰笑著,攻勢越發淩厲。另外兩個黑衣人也圍了上來,堵住了靈溪的退路。

靈溪漸漸有些不支,身上已經捱了一掌,雖然避開了要害,但依舊氣血翻湧,嘴角溢位一絲鮮血。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清心玉上。玉佩瞬間爆發出耀眼的金光,一股溫和而強大的力量從玉佩中湧出,護住了她的全身。同時,她右手一揚,將幽冥草麻醉劑朝著為首的黑衣人潑去!

「又是這破玩意兒!」為首的黑衣人顯然吃過虧,連忙後退,卻還是被濺到了一點。他隻覺得頭暈目眩,動作頓時慢了下來。

「點子紮手,撤!」為首的黑衣人知道討不到好,怒喝一聲,帶著另外兩個黑衣人,迅速消失在密林深處。

靈溪這才鬆了口氣,雙腿一軟,差點摔倒。那男子連忙扶住她:「姑娘,你沒事吧?」

靈溪搖了搖頭,擦掉嘴角的血跡:「我沒事,你快走吧,去找你娘子。」

男子感激涕零:「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敢問姑娘芳名?」

「我叫靈溪。」

「靈溪姑娘,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有差遣,我趙大牛萬死不辭!」男子對著靈溪磕了個頭,轉身朝著黑風嶺外跑去。

靈溪看著他的背影,輕輕喘了口氣。她低頭看了看掌心的清心玉,金光已經散去,但玉佩依舊溫熱。她知道,剛才若不是清心玉的力量,她恐怕已經凶多吉少。

就在這時,她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草藥味,似乎是從旁邊的山洞裡傳來的。靈溪心中一動,難道洞裡還有彆人?

她握緊匕首,小心翼翼地朝著山洞走去。山洞不深,借著洞口透進來的月光,她看到角落裡蜷縮著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身白衣,渾身是血,氣息微弱,似乎受了重傷。靈溪走近一看,不由得愣住了——竟是一個容貌極美的女子,眉宇間帶著幾分倔強和傲氣。

女子似乎察覺到有人靠近,艱難地睜開眼,看到靈溪,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你是誰?」

「我是路過的,」靈溪輕聲道,「你受傷了,我這裡有藥。」

女子看著她,眼神複雜:「你不怕我是壞人?」

「壞人不會流這麼多血。」靈溪蹲下身,拿出藥箱,「我幫你看看傷口。」

女子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拒絕。靈溪解開她的衣衫,隻見她胸口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周圍的麵板呈現出詭異的黑色,顯然是中了劇毒。

「這是……『腐心散』!」靈溪的臉色變了變,「你怎麼會中這種毒?」

女子苦笑一聲:「被血影教的狗賊暗算的。」

靈溪不再多問,拿出那半株紫絨草:「幸好我這裡有紫絨草,或許能解你的毒。」

她將紫絨草嚼碎,小心地敷在女子的傷口上,又拿出幾顆解毒的藥丸,喂她服下。做完這一切,她才發現,女子的腰間,掛著一塊玉佩,上麵刻著一個「蘇」字。

「我叫蘇凝霜,」女子看著靈溪,眼神柔和了些,「多謝姑娘相救。」

「我叫靈溪。」

蘇凝霜的臉色漸漸紅潤了些,氣息也平穩了些:「靈溪姑娘,你可知血影教的老巢在哪裡?」

靈溪搖了搖頭:「不清楚,隻知道他們在黑風嶺一帶活動。」

「他們的總壇,應該就在黑風嶺深處的血影洞裡,」蘇凝霜的眼中閃過一絲恨意,「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探查血影洞的虛實,沒想到中了他們的埋伏。」

靈溪心中一動:「你是哪個宗派的?」

「我是『百花穀』的弟子。」蘇凝霜道,「我們百花穀與血影教素有仇怨,我師父就是被血影教的教主所殺。」

靈溪這才明白,原來她也是為了對付血影教而來。

「天色已晚,這裡不安全,」靈溪扶起蘇凝霜,「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暫時落腳,你先跟我回去吧。」

蘇凝霜點了點頭:「那就多謝靈溪姑娘了。」

靈溪攙扶著蘇凝霜,一步步走出黑風嶺。月光灑在她們身上,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靈溪不知道,這個名叫蘇凝霜的百花穀弟子,將會在她未來的人生中,扮演一個重要的角色。

回到清瀾穀時,已是深夜。靈溪將蘇凝霜安置在藥廬的偏房,又給她換了藥,這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她卻毫無睡意。今日的打鬥讓她明白,自己的修為還是太弱。她看著掌心的清心玉,想起了沈清辭。若是他在,定會保護好所有人吧。

「沈清辭,你到底在哪裡……」她輕聲呢喃,眼角滑下一滴淚。

而此刻,在千裡之外的極北之地,沈清辭正抱著昏迷的雲瑤,艱難地行走在冰川之上。他們終於找到了冰火草,卻也遭遇了千年玄冰獸的襲擊。雲瑤為了保護他,被玄冰獸的冰爪擊中,身受重傷。

「雲瑤,撐住,」沈清辭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我們馬上就回去了。」

他將冰火草小心翼翼地收好,運轉仙骨之力,為雲瑤輸送著溫暖的靈力。極北之地的寒風如同刀子般刮在他的臉上,他卻毫不在意。他知道,他必須儘快帶著雲瑤和冰火草回去,不僅是為了自己的寒疾,更是為了……那個在清瀾穀等他的小狐狸。

兩個身影,在不同的地方,為了彼此,為了心中的信念,都在艱難而執著地前行著。他們不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而他們的命運,也將在這場風暴中,被更加緊密地聯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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