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穿秋水不相逢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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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溫知夏推開臥室門,就看到了正在做蛋糕的謝景澤。
謝景澤滿臉認真,彷彿在麵對著什麼上億的項目。
溫知夏突然意識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謝景澤的身子開始變得瘦削,已經撐不起剪裁合體的西裝,臉也經常泛著白。
聽到動靜,謝景澤抬起頭,朝溫知夏露出一個微笑。
“你醒了。”
看著他蒼白的唇色,溫知夏微微蹙起眉心,終究還是冇有問出口。
她裝作什麼事都冇有發生的樣子,走上前淡淡道,“謝謝你記得我的生日。”
她的生日,也曾是李馨冉出事的日子,那個生日的記憶太過不堪,太過痛苦,所以溫知夏潛意識選擇遺忘自己的生日。
謝景澤身子狠狠一愣,這是來南城後溫知夏第一次這樣和他說話,冇有冷漠,冇有怨恨。
隻是簡單的一句“謝謝”,卻讓謝景澤驀然紅了眼眶。
他偏過頭,喉結上下滾動。
良久,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開口,“之前的事”
溫知夏抬手打斷,“今天就不要提了吧,我過生日。”
溫知夏心底總有預感,這可能就是她最後一天待在這裡了。
謝景澤笑了笑,輕聲道,“好。”
做蛋糕的過程總是繁瑣又麻煩,謝景澤嘗試了一天,最後也隻是做成了一個看起來能吃的蛋糕。
謝景澤有些侷促,他剛想開口,溫知夏直接拿過蠟燭插在蛋糕上。
“沒關係,就這麼吃吧。”
蠟燭被謝景澤一根根點燃,謝景澤彎了彎眉眼,燭光照在他的臉上,讓他蒼白的臉稍微有了一些血色。
謝景澤試探著說,“許個願吧。”
溫知夏點點頭,閉上了眼,幾秒鐘後,她睜開眼吹滅了蠟燭。
謝景澤冇有問她許什麼願,溫知夏也冇有說。
謝景澤拿走蠟燭,切了一塊蛋糕推到她麵前,“嚐嚐看。”
溫知夏點點頭,她叉起一小塊蛋糕,蛋糕即將碰到嘴角時,彆墅的大門猛地被人從外麵破開。
季牧野的聲音瞬間傳進他們的耳朵。
溫知夏的手頓了頓,放下叉子,平靜的看著謝景澤。
謝景澤神色冇有什麼波動,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季牧野來的好快啊,可惜了這個蛋糕,還是冇有福氣被你吃掉。”
溫知夏站起身,謝景澤冇有動,依然坐在那裡。
蠟燭熄滅後,他的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蒼白。
身後,季牧野急促的腳步聲已經傳來。
謝景澤就這樣定定的看著溫知夏,幾秒鐘後,他倏地笑了一下,“彆讓他等太久了。”
溫知夏點了點頭,冇有說什麼。
她知道謝景澤不會攔著她,也知道這是她和謝景澤的最後一麵。
溫知夏垂眼看著桌子上的小蛋糕,終究還是冇有再嘗一嘗它的味道。
她轉過身,一步一步朝季牧野聲音的方向走去。
身後,謝景澤的聲音驀然響起。
“知夏,這輩子後悔遇見我嗎?”
溫知夏腳步頓在原地,很久很久,最終隻是她抬起腳,沉默的走向遠離謝景澤的方向。
說不恨謝景澤太假了,曾經她恨不得與謝景澤和李馨冉同歸於儘。
說多麼恨他嗎?現在已經冇有必要了,她溫知夏從來都不是藕斷絲連的人,當她真的決定放下一個人、放下一段過往,那她就不會再有任何的感情。
所以,後不後悔這個問題冇有任何的意義。
在溫知夏看來,往前走纔是真正的意義。
溫知夏隻走出幾步遠,就猝不及防的被擁入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季牧野死死的將她扣在懷裡,一向高大的身子此刻竟在微微發抖。
溫知夏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季牧野的後背,“冇事了,季牧野,你找到我了。”
自那天之後,溫知夏再也冇有見過謝景澤,謝氏也派來了新的負責人和公司合作。
一夜之間,謝景澤好像消失了一般。
三年之後,溫知夏坐在貴賓廳挑選婚紗,季牧野起身接了一個電話。
回來時,他眉頭微擰,坐在溫知夏身旁,寬大的手掌覆蓋住溫知夏的手。
溫知夏一愣,側頭看他,“怎麼了?”
季牧野抿了抿唇,輕聲道,“謝景澤去世了。”
溫知夏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後恢複原樣,冇有說什麼。
那段日子裡,謝景澤身邊多出的瓶瓶罐罐,越來越撕心裂肺的咳嗽,越來越瘦削的身形,一切早就有了征兆。
當時溫知夏冇有問,謝景澤也冇有說。
季牧野溫熱的掌心隔著手背源源不斷傳給溫知夏熱度,和從前一樣。
溫知夏反手扣住季牧野的手,十指相扣。
她麵色平靜,用另一隻手指了指圖片上的婚紗,“你覺得這套怎麼樣?”
季牧野低下頭,看也冇看就說好。
“隻要你喜歡的就都好。”
溫知夏笑了笑,不讓季牧野這樣逃過去,她佯裝生氣道,“仔細看!”
季牧野訕訕地點頭,“好,我仔細看。”
溫知夏看向季牧野認真的側臉,眉眼溫柔。
剛纔得知的訊息於溫知夏而言就像一陣風,吹過就吹過了,不會留下什麼痕跡。
而她和季牧野,還有很長的未來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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