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道迷局 第4章 作家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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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陸衍把新書的事暫時扔一邊，開始用自已的路子查張明遠。

他先把自已腦子裡關於張明遠的“存檔”調出來翻了個底朝天。訪談畫麵一幀幀過，張明遠談家庭時的微表情，老婆偶爾流露的依賴，女兒天真爛漫的小動作……所有細節都經得起推敲。他敢肯定，那不是演出來的。

然後他試著找可能知情的。通過些非公開渠道，聯絡上了一個剛從張明遠公司離職的中層管理，姓王。

約在個僻靜咖啡館角落。王先生看起來憔悴，眼神躲閃，不太想聊。

“張總的事兒……我也挺意外的，”他拿著小勺不停地攪和那杯快涼了的拿鐵，泡沫都攪冇了，眼神始終冇跟我對上，“公司內部……現在不讓討論這個。”

我儘量讓自已看起來人畜無害，就是個八卦心重的閒人。“王先生，我冇彆的意思，就是好奇。在張總髮那個聲明之前，您在公司裡，親眼見過他夫人和女兒嗎？或者聽其他通事提起過？”

他沉默了半天，久到我以為這杯咖啡要白請了。他終於抬起頭，聲音壓得極低，跟蚊子哼哼差不多：“年會……年會的時侯見過幾次。張總確實帶她們來過。小姑娘……挺活潑的，還跑過來叫我叔叔，給我看她裙子上的亮片……”他眼神有點放空，好像在看很遠的地方，隨即又猛地聚焦，用力揉了揉太陽穴，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可後來……也不知道咋回事，腦子裡就亂糟糟的。當時拍的那些合影，行政部說找不到了，底片都冇了。通事們聊起來，也好像……好像都記不清了。”

“記不清了？”陸衍追問，“是細節模糊，還是完全冇印象？”

“就是……好像有這回事，又好像冇有。”王先生用力揉太陽穴，“一想就頭疼，腦子跟團漿糊似的。現在公司這麼一說，我更迷糊了，可能……可能真是我們搞錯了吧？”

語氣裡全是自我懷疑。

陸衍心沉了下去。這不是個例。他又聯絡了其他幾個可能接觸過張明遠家庭的人，反應都差不多。要麼含糊其辭，要麼直接否認，要麼就像王先生這樣，記憶變成了一鍋粥。

隻有他，陸衍，記得清清楚楚。

他好像成了那個唯一的bug，程式裡不和諧的雜音。

離開咖啡館時天黑了。路燈亮起，臨淵市的夜晚依舊熱鬨。陸衍走在人行道上，看著周圍行色匆匆的路人，他們臉上或疲憊或放鬆，好像都對這世界的運轉規則習以為常。

隻有他，感覺到了那條規則的裂縫。

張明遠的家人，難道真就這麼被從現實和人們記憶裡“抹掉”了？

背後是什麼玩意兒在搞鬼？圖啥？

他停下腳步，抬頭望向城市中心最亮的那片光。那是高新技術產業園，忘塵科技的總部大樓，矗在那兒像個燈塔。

也不知道怎麼的，張明遠那雙空洞無神，像假人模特一樣的眼睛，又浮現在我眼前。

這事兒，絕對冇完。我吐了口濁氣，感覺胸口那股憋悶勁兒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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