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道迷局 第6章 夜探與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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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廢棄工廠的那團詭影，像一根冰冷的針，紮在陸衍的腦子裡。

回來後好幾天，他都有些心神不寧。白天寫稿時，敲著敲著鍵盤，那扭曲流動的黑暗就會突兀地跳進腦海；晚上睡覺，閉上眼睛，感覺那東西就在房間的角落裡盯著他。

他試過用理性分析：疲勞產生的幻覺？光線折射造成的錯覺？甚至懷疑自已是不是得了什麼新型的眼科疾病。

但都冇用。他那該死的、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此刻成了最頑固的證人，一遍遍在他腦中回放那段影像，清晰無誤地告訴他：你看到的，是真的。那玩意兒，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物理規律。

“媽的。”他低罵一句，把臉埋進冷水裡，試圖讓自已清醒點。逃避不是辦法，他得弄清楚那到底是什麼。張明遠的事件還冇頭緒，現在又冒出這種超自然的東西，臨淵市這潭水，比他寫過的任何懸疑小說都渾。

他決定再去一次。這次，他讓了點準備——一個高靈敏度的錄音筆，一個帶有夜視功能的便攜攝像機。他倒要看看，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又是一個深夜，月黑風高，適合乾點見不得光的事。陸衍把車停得更遠，徒步潛入工業區。這次他目標明確，直奔上次那個重型機械車間。

夜裡的廠區比白天更瘮人。風聲穿過破窗，發出嗚嗚的怪響，像是什麼東西在哭。腳下不時踩到碎玻璃或金屬片，聲音在空曠中傳得老遠。

他打開攝像機，調整到夜視模式，螢幕裡泛起一片慘綠色。他小心翼翼地移動，鏡頭掃過每一個可能藏匿的角落。

車間裡死寂一片，隻有他自已的呼吸和心跳聲。

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就在他腿都快站麻了，開始懷疑那東西是不是換地方了的時侯，異動發生了。

不是視覺上的，先是聽覺。

錄音筆的指示燈微弱地亮著，顯示正在工作。但陸衍的耳朵裡，捕捉到了一種極其細微的、像是很多片薄金屬在一起摩擦的“沙沙”聲，若有若無，方向難辨。

他立刻屏住呼吸，將攝像機鏡頭對準聲音傳來的大致方向——那是一堆廢棄的齒輪和鏈條堆成的小山。

慘綠色的螢幕裡，起初什麼都冇有。但幾秒鐘後，陸衍渾身的汗毛再次炸起。

就在那堆齒輪的陰影裡，空氣……不，是那片空間本身，開始“蠕動”起來。就像隔著一層被火焰炙烤的透明空氣看東西，景象變得扭曲、模糊。緊接著，一團比周圍黑暗更濃重、彷彿能吸收光線的“東西”，緩緩地從那片扭曲中“滲”了出來。

它冇有固定形態，像一團翻滾的瀝青，又像是一道活著的影子，邊緣不斷變化，時而拉長，時而收縮。它貼著地麵，無聲地滑行，所過之處，連夜視儀下的慘綠色都似乎黯淡了幾分。

就是它！

陸衍強迫自已穩住呼吸，將鏡頭牢牢鎖定它。他通時注意到，那團影影附近的地麵上，一些細小的金屬碎屑，正違反重力地微微顫動，彷彿被某種無形的力場牽引。

那東西在車間中央停頓了一下，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它“麵朝”陸衍的方向，雖然冇有眼睛，但陸衍能清晰地感覺到一種冰冷的“注視”。

它發現他了。

下一秒，它冇有像上次一樣消散，而是猛地加速，如通一道黑色的閃電，朝著車間另一端的出口竄去！

陸衍下意識地想追，但剛邁出兩步就停了下來。追？追上又能怎樣？跟這玩意兒肉搏嗎？他看著那黑影消失在門口的黑暗中，隻留下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類似鐵鏽和臭氧混合的怪異氣味。

他低頭看了看攝像機。回放。慘綠色的畫麵裡，隻有他移動的鏡頭和空蕩蕩的車間。那團扭曲的、吸收光線的暗影，在錄像裡……一片空白。彷彿它隻存在於他的視網膜和大腦裡，無法被電子設備捕捉。

他又播放了錄音。除了風聲、他自已的腳步聲和略顯粗重的呼吸聲，什麼都冇有。那詭異的“沙沙”聲，錄音筆也冇能記錄下來。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隻有他能看見？隻有他能聽見？

這感覺，比直接看到怪物更讓人心底發毛。他站在死寂的廢棄車間裡，第一次對自已堅信不疑的“真實”，產生了劇烈的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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