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策繁華 第354章 我什麼都不怕,隻怕被拒之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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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來得快,淚水如同決堤一般控製不住,也不想控製,淚眼迷濛裡,南宮凰紅著眼睛,有些羞惱和嗔怪,“還不是你害我哭了?”
有著小女兒般的羞澀與嬌憨。
“是……是本王讓我們家王妃哭了。以後不會了……”他溫柔地擦拭著少女臉上的淚痕,入手微涼的肌膚,宛若上好的絲綢般細膩而華麗,被淚水洗刷過的眼睛秋霧散儘,眼瞳是潑墨般的濃黑、閃著迷人的光澤。
他一邊擦,一邊溫柔地戲謔,“雖然這樣的你顯得更加可愛惹人憐愛,可若想要見見我家王妃可愛的一麵就要把她弄哭的話,我也心疼。”
南宮凰吸溜著鼻子,鼻尖都紅紅的,半點不願搭理這個出聲取笑她的人,默不作聲地任由這個男人為自己擦眼淚。她很少哭,或者說,她根本不會哭。
從小到大,哭過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即便小時候被人欺負了,她也從不哭,哭冇有用,愛哭的人更是冇有用。她一直這麼告訴自己,所以她不哭。
那被欺負了呢?打回來!打不過呢?那就找人一起打回來!於是,她找了程澤熙,她也成了盛京城裡橫著走的孩兒王。
如今,雖然收斂了許多,但若說哭?也是不會的。
今天卻哭得稀裡嘩啦地,委實丟臉。丟臉了,自然要扯開話題,若是再由著季雲深取笑,哪知道他啥時候纔會停?於是她悶悶地問道,“你來做什麼?”聲音還帶著鼻音,有些嫌棄的模樣。
擦乾淨了少女臉上的淚痕,他看了看桌上空了的碟子,將一邊還冇動過的糕點拿了過來,夾了一塊喂到她嘴邊,看著她乖乖張嘴嚥下,才說道,“上官井走了。”
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與其說是在問她,不如說是在告訴她。季雲深何時在意上官井的去留了,南宮凰挑眉,“嗯?”
季雲深低頭又夾了一塊糕點,那糕點做得很是精緻好看,應該是綠豆糕,他素來不知道這些甜甜膩膩的東西有什麼好吃的,不過既然她愛吃,是不是應該派季王府的廚子過來學習學習,順便熟悉一下他家王妃的口味喜好?季雲深一邊考慮著這個問題,一邊喂著糕點,抽空才解釋道,“他走之前,托人給了我一樣東西。我看了下,是他往日和裴戰的來往信件……對,是裴戰本人的往來信件,至少,印章、簽名都是裴戰自己的……張嘴。”
出乎意料之外的發展。
即便是南宮凰都吃了一驚。這一份證據,比他們在巨石陣拿到的由裴戰師爺簽名的往來信件有力的多——至少,足夠給裴戰按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足夠他這輩子爬不起來,除非,他真的孤注一擲到直接起兵叛亂。
於是,這份東西要怎麼用便是他們應該考慮的問題了。她咀嚼著口中的綠豆糕,眉眼輕輕攏起,正尋思著是現在拿出來呢,還是等以後尋個機會再拿出來,便聽季雲深又說道,“來,喝點牛乳。”
杯子便遞到了嘴邊,她伸手要接,被季雲深微微一側避開了。季雲深似乎喜歡上了這樣餵食的動作,像是飼養了一隻貓兒。
乖巧地很。也是難得地乖巧,特彆現在她的注意力半點不在早膳上,也絲毫冇有意識到他們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抱著,其實……挺“有傷風化”的。
當然,季雲深不會傻傻地提醒她,反而將她的思緒越帶越遠,說道,“他來告訴過你為何離開麼?”當然,這也不是真的扯話題,他是真的為了上官井來的,特彆是知道了南宮凰的身份之後,但凡有關“上官”二字的,他都疏忽不得——對於南宮凰,他半點不敢掉以輕心。
南宮凰還在思考著那份證據的事情,聞言,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嚥了口中的牛乳,才說道,“帶三位長老回去。”說完才覺失言,抬頭看季雲深卻見他半點冇有驚訝,南宮凰斟酌了下,試探地問道,“你……知道了?”
“若是我不知道,你還準備瞞我多久?”季雲深回問,表情比之有些淡,似乎有些生氣、有些難過,卻被隱藏得很好。
果然……他都知道了。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隱瞞了他那麼久的秘密。
知道……自己的身上,還有另一層婚約……即便,自己並不承認的婚約。
今日的南宮凰,似乎半點心思都掩藏不住,她所思所想的透過那雙被洗滌過的眼睛明明白白地傳遞了出來。撫著手中柔順的髮絲,季雲深看著抬頭看來有些不安的少女,歎了口氣,知道她定時誤會了自己氣悶得原因,“我不是氣你有事瞞著我。我是心疼你一個人扛著那麼沉重的擔子。”
“當然,我也是氣的。”季雲深手中的動作緩了緩,覺得一定要將此事說清楚,不然,這丫頭定然還會在犯,他看著她的眼睛,慎重地解釋道,“但相比於你隱瞞著我這件事,我更氣你不依賴我、將我視為外人。凰,我們即將成為夫妻,甚至,若冇有上官井的插手,你已然是我的妻子,你是我這輩子最親密的人,而對你而言,我亦如是。王妃二字從來不隻是一個稱謂,而是我對你的承諾。”
“承諾我這一生的唯一,承諾這天下間獨一無二的尊貴,承諾那一片自由無際的碧海藍天。”
他不願他們之間有任何的誤會和隔閡,哪怕是無關緊要的誤會,也不行。所以,即便言簡意賅是季雲深一直以來的性格使然,但對著南宮凰,他一向說得很多,這個丫頭,看似堅強、詭譎、聰慧、獨立,實際上卻很少有安全感,更加不敢依賴誰。
是的,不敢。
他的王妃,連一個女子最基本的依賴都不敢。
這一點,最是令他心疼……這一路走來,這丫頭到底被傷成了什麼樣子?不過沒關係,以後有他在,曾經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南宮凰,他會找回來。
他擁著她,低聲囑咐,“所以……以後有什麼事情,都要告訴我,知道麼?我不怕任何事,隻怕你將我……拒之門外。”
安靜。
少女無聲沉默。
季雲深也不催,又一下冇一下地撫著她的髮絲,仿若安撫一隻貓兒。許久,那隻貓兒才低聲說道,“好。”
看過來的眼神,帶著溫軟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