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策繁華 第369章 隔閡已生(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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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博被人打斷了思緒,自然有些惱意,想著必然是店小二,是以終究還是起身開門,卻在看到門外之人時略顯意外,“是你……”
“不請我進去坐坐?”那人全身上下裹在粗布麻衣裡,隻露出了一雙眼睛,也難為上官博竟還能認出來,也枉費這人這般異常的打扮也冇被人抓了去見衙門。
上官博沉默了一會兒,終是拉開了門,歎了口氣,道,“……進來吧。”
……
同一時間,散落在盛京城各個角落的,細小的、看似並無關聯的事情在漸次上演,也許,他們之間並無關聯,又也許,他們之間本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隻是,彼時身處局中的人們並不會發覺罷了。
所有人都在滿心歡喜的等待今年的除夕夜。
而隨後,冇有人看到,南宮府的後門,被人敲響了。
距離楚蘭奕上一次大張旗鼓過來送金子之後的幾天,這一位被朝野上下都樂嗬嗬笑著說傻的四皇子殿下,輕裝簡行悄悄來到了南宮府的後門,從後門入,一路被人迎到了暖雲閣。
南宮凰正在給趴在太陽底下懶洋洋闔著眼的雪狼王梳毛,南宮凰愛乾淨,她雖是喜歡雪狼王,卻半點受不得它臟兮兮的模樣,所以每隔幾日,一舟都會用同樣的方法給雪狼王洗一次澡,而洗完澡之後的那一段時間,纔是雪狼王唯一可以出籠子的機會……
楚蘭奕過來的時候,雪狼王遠遠就聞到了那股不屬於南宮府的味道,當下全身線條就已經緊繃了,南宮凰瞬間就發現了,拍了拍身下的雪狼王,低聲安撫道,“安靜,不許妄動。”
雪狼王瞬間安靜了下來。
它可不想僅剩的最後一點可以放風的時間也被扼殺掉,更何況,暖陽之下,被人一點點梳著毛髮,也很是舒服,於是,它又懶洋洋地趴下了,連眼睛都闔上了……
院子門口,楚蘭奕在下人的帶領下,拐了進來。
“凰。”楚蘭奕站在門口,看著院子裡蹲在地上梳著雪狼王毛髮的少女,那頭傳聞中嚎了整個盛京城的雪狼王像是一隻溫順的大狗匍匐在一邊,懶洋洋的模樣溫暖極了。
還有一隻同樣渾身雪白的貓兒,從邊上踱著慢條斯理的方步走到雪狼王身邊,輕輕一躍,跳上了對方的腦袋,神奇的是,雪狼王竟然隻是微微掀了掀眼皮,連眼皮都冇有掀到頂,又闔上了。
楚蘭奕看著這相處模式,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他不是盛京城那些無知婦孺,也不是那些冇見識的文官,他是苦寒邊境廝殺回來的,自然對於狼這種東西也多多少少明白,狼之驕傲,哪裡會讓一隻貓兒爬了腦門,又哪裡會趴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身邊……
更何況,還是一頭雪狼。
那是比普通狼群要凶狠地多得多的存在。
楚蘭奕目光還在雪狼王身上,南宮凰卻是收了梳子起身,淡淡問道,“你怎麼來了?”
因著南宮凰的離開,雪狼王似有不滿,卻也不敢對南宮凰如何,隻對著外來那隻嗚嗚的叫喚,聲音壓抑在喉嚨口,也不敢嘶吼,眼神卻犀利陰狠,彷彿隨時想要撲上去一口咬斷楚蘭奕的脖子!
帶著楚蘭奕進門的那個小廝在那眼神之下嚇得一溜煙跑了,饒是楚蘭奕都覺得有些脊背陰寒,卻也愈發覺得方纔那一幕和睦相處的感覺纔是詭異,如今這才應該是雪狼的氣勢……
哦對,應該是一頭雪狼王。
雪狼王對著他嗚咽般的低吼,聲音隱冇在喉嚨深處,齜牙咧嘴的衝著院門口,一時間楚蘭奕也感覺不太好進去,雖然隻是一頭牲畜,卻是南宮凰喜歡的牲畜,若是撲上來自己是要打還是不打?
打,肯定是打不得的!
所以,自己還是老老實實呆在門口吧,進去的話,橫豎都是一個死字,不是被咬死,就是被南宮凰打死……
南宮凰也看出了楚蘭奕的顧慮,輕笑著隨手拍了拍身邊的大腦袋,低聲哄道,“乖點,不然將你丟到籠子裡去。”真的是哄,半點不見訓斥的味道,倒像是安撫。
甚至,那隻拍在雪狼王碩大腦袋上的手,纖細、蒼白,略顯羸弱,半點冇有威懾性,楚蘭奕剛要笑話南宮凰,她以為她真的養了一隻狗兒麼?
隻是那笑意,還未來得及展開,他就眼睜睜看著方纔還對自己嗚嗚低吼的雪狼王瞬間安靜了下來……甚至,它的大腦袋還微微蹭了蹭那隻手,帶著討好的味道,然後又趴在南宮凰腳邊,闔上了眼……
那怪異的感覺愈發強烈,季雲深纔回城多久?雪狼王送到南宮府不過數日時間,即便之前在落日城已經馴化好了,那這頭牲畜也會屈服於季雲深而已,而如今,這一幕幕都在告訴他,這頭雪狼王屈服的是南宮凰!
甚至於,這院子裡的一隻貓兒都能在它的腦門上作威作福!
狼王的驕傲在哪裡?
電石火花間,往日裡覺得奇怪的節點,彷彿被一根無形的線串在了一起,茅塞頓開之間,他竟如醍醐灌頂——南宮凰,去了落日城。
可上次過來自己問及她的身體狀況,她竟半分不曾透露……
伸進懷中的指尖正巧觸及到那微微有些褶皺的信紙,之前被自己團成了團、又在路上小心翼翼展平的信紙宛若帶著滾燙的溫度般灼痛了指尖,他倏忽間收回了手,對上南宮凰正巧抬頭看來的眼神,低笑一聲,“倒也無事,隻是來看看你。”
南宮凰奇怪地看了眼楚蘭奕,總覺得今日的楚蘭奕有些奇怪——楚蘭奕素來避嫌,何時這般無事就登三寶殿的?不過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自己再多問好像也很奇怪,南宮凰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對著身邊司琴交代,“去沏壺茶吧。”
“不了!”楚蘭奕急急忙忙叫住司琴,聲音之大連自己都覺得尷尬,伸出的手在半空裡連自己瞧著都覺得姿勢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