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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策繁華 第510章 皇帝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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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都到位了,又的確好久不見程太傅,南宮凰便應了,“成,既是老爺子請客,總要客隨主便纔是,日子定了告訴我一聲就成。”

“好。”

程澤熙應著,就見一舟正從外麵尋來,步履有些匆忙,行走間左右張望著。

南宮凰身後正是死角,一舟一時間竟也瞧不見南宮凰,程澤熙抬頭揮了揮手,一舟見了,便快步走了過來。

南宮凰回頭問他,“何事?”她此行出來並冇有帶任何人,但顏楓來盛京城自是準備萬全,人手更是充足,一舟想在第一時間知道自己在這裡並非難事。

但一舟和司竹不同,能讓一舟變色的事情,必是大事。

果然,一舟瞧了一眼程澤熙,壓低了聲音說道,“宮中傳來訊息,皇帝病重。”

南宮凰一愣,偏頭去看程澤熙。

程澤熙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表情。

南宮凰晃著手中琉璃杯,看著不遠處有些晃眼的燭光,近乎於呢喃地問一舟,“病到什麼程度了?”

一舟皺著眉想著,程澤熙指了指一旁的石凳子,一舟便坐了,又想了會兒,說道,“據宮中傳來的訊息,說是依然不能下榻。前陣子便不太好,主要是睡眠不好,太醫給開了藥,吃了,便好一些。這幾日,便是吃了藥也冇用,太醫們便加大了藥量,還是起不了多久的作用。”

自然是無用的。

皇帝吃的,本來就是那令人上癮的藥。想來,是幕後那人給停了,皇帝便愈發有癮,自然也就睡不好了。南宮凰端著酒杯,眸色深深看著那三盞巨大的兔子花燈中,因著夜風飄忽的微光。

“如今?皇宮裡是什麼動作?”

“連夜召了楚蘭軒進宮,應該是準備讓他參政了。”

夜深了,風,起了。

安靜,沉默。

起了風的後院有些沉悶的壓抑,那風飄著,卻似乎飄不進這三人圍著的小石桌的範圍內。明明不遠處的花燈還在搖曳,這邊卻沉凝到彷彿連空氣都是黏糊的。

南宮凰冇有說話,一舟自然也不會說話,程澤熙也冇有開口。

許久,南宮凰才緩緩的,收回了落在那花燈之上的目光,仿若慢動作一般地,慢條斯理的說道,“之前,你說衛克誠……上書陛下提你做參將?”

“嗯。”程澤熙點頭,卻也感慨這事兒實在不巧,這件事怕是要有曲折。

卻見南宮凰擱下了酒杯,對著一舟招了招手,身子前傾低聲說道,“那你去告訴顏楓,皇帝不能有事。至少,在程澤熙的任命下來之前,他必須好好坐著這張龍椅。”

“去查一下,太醫院經手這件事的人……最好能找到一個程太傅的學生、或者隻是受教於太傅門下甚至旁聽過也成,借他的手,給皇帝送點藥進去。”

若是楚蘭軒參政,為了在皇帝麵前的優良表現,他定是事事躬親、大公無私、一心為國為民,為了江山社稷鞠躬儘瘁死而後已……除此之外,還不能有半分拉攏黨羽的舉動。

便是半點嫌疑都不能有、半絲風聲都不能起。

而作為他曾經眾所周知的“黨羽”程家,這段時間他定是能有多乾淨就撇多乾淨,不管衛克誠要提程澤熙做什麼,不管程澤熙到底有冇有實至名歸,這件事……都得黃。

一舟看了眼程澤熙,起身,拱手,“是。”

南宮凰揉了揉太陽穴,似乎有些疲憊,又似乎酒勁兒上來了,她揮了揮手,吩咐一舟,“去吧。記得要快。”

“是。”一舟轉身離去。

酒已經喝得差不多了,所剩無幾,倒出來正好兩倍,她無言地舉了舉杯子,站起來看著皇宮的方向,安安靜靜的抿著酒出神,似乎在想事兒。

程澤熙走到她身邊,與她同樣的角度看著夜空,開口說道,“其實,我做不做那參將,並無多大的乾係,不必如此麻煩的。”

本也是為了她做的,想要在她撐不住的時候給她一個足以依靠的肩膀、一個足以保護她的勢力。

南宮凰卻搖了搖頭,“若是你技不如人、德不配位,力有所不及,那我自然不會去瞎摻和。但楚蘭軒真的參政的話,你我都知道,不管你能力如何,這任命都註定下不來。”這些年,她愈發看得淡,太多東西都不願強求。

每個人自有他自己的命數與劫數,俗話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更何況,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便是強行得到了,也不一定守得住,反倒招致了禍害。

但這一次不同。

這本該屬於程澤熙。

他將她的堅持看在眼裡,他不願她如此謀劃,終是太過於傷神。人人都道她是走了什麼樣的運氣,纔有如此身份、容貌、萬千寵愛集於一身的榮寵。

可他知她這些年來,定是步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纔有了今日這般臨危不亂、萬事坦然、自在篤定,看起來格外可靠什麼都運籌帷幄的模樣。

背後到底要有多少謀劃,才能這般高山崩於前而不瞬、卒然臨之而不驚的清冷貴氣。

前院的喧囂還在沸騰,歡呼聲、吆喝聲,絲竹聲、劃拳聲,夾雜著姑孃的吳儂軟語、嚶嚀嬌嗔……今夜的夕水街,註定沸騰而無眠。

萬眾百姓在歡呼雀躍著正月十五的燈會,期盼新的一年風調雨順、健康順遂;青春少艾的少年少女們藉著花燈或表明心跡或互訴衷腸;商人們則在期盼著多賺些銀子過得更富足一些,自是更好。

就是這樣簡單的願望。

也因此有最簡單的快樂。

至於看起來並不遙遠實際上遠在天邊的巍峨皇城中到底發生著什麼、上演著多少機關算儘爾虞我詐,這些與他們並無半分關隘,甚至,三皇子參不參政、成不成太子,下一個皇帝是誰,遙遠地遠方正被押送過來的裴將軍病了還是死了,與他們也冇有太大的關係。

隻要不起戰事,便是國泰民安。

就是這樣簡單的快樂。

可眼前端著酒杯的少女,不及弱冠,卻已然重責壓肩。瘦弱纖細的雙肩之上,是旁人擔不起的家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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