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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對他很是嫌棄 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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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夜裡,蕭雁南久久睡不著。自己的婚事,源自嫻妃娘娘求到陛下麵前,源自娘娘聽聞自己溫柔賢惠,能好好照料王爺。自己,一個活生生的小娘子,於嫻妃娘娘而言,不過是個重一點兒的物件罷了。

常年不得修複的母子之情,初初修複的開端,是當孃的送個歡喜的物件,到兒子手邊。

她蕭雁南,不欲成為他人手中的物件,不欲成為兩相夾擊的肉餅。

他們母子之間的問題,自行解決便是,何苦牽連自己。

更深夜半,她孤身一人坐在碧紗櫥後翹頭案,翻看月娘筆記。目下她和王爺還不太熟悉,得趕緊熟悉起來。她一展所長,大膽任性,肆意妄為,末了,被人掃地出門。

不是九十月漠北南下麼,不是糧秣不齊,艱難異常麼。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

第二日一早,蕭雁南難得冇有賴床,早早起身,讓柳葉替自己梳個端莊高髻,一身湖藍外衫,手提食盒,洋溢著極為熱情的笑容,走向演武場。守門的親衛,頭次見到傳說中的王妃,一時不知該阻攔還是該放行。王爺從前,從未提過這個。

蕭娘子:“王爺早起辛苦,我進去瞧瞧就出來,不耽誤。”

娘子在前頭走著,身後的柳枝,笑著同親衛招呼,從手中的食盒當中,拿出兩個油酥餅分食。親衛猶豫,被柳枝三兩句話打發,蕭雁南闊步入內。

演武場內,刀劍聲此起彼伏。偌大的演武場,幾個副將,幾個親衛,燕王於中央,時而多方混戰,時而雙方對峙,時而背後偷襲。蕭雁南生在文臣之家,不懂這演武的門道,看不明白。

可是,中央那最為耀眼的身影,靈巧飄逸,那一手功夫同他的身形,極為不襯。雙劍在手,一手朝前,劈砍副將肩胛,一手在後,挑動親衛盔甲。轉瞬之間,他又騰空翻身。

於秋日朝霞中,大鵬展翅,翺翔遠去。

驀地,他像是看見蕭雁南,手中動作停住。蕭雁南這纔看清,他一身窄袖打扮,雙眼明亮光澤,像是隨時能夠劈砍而來。蕭雁南原本氣勢洶洶,到得這裡,有了幾分停頓。

“你來作何?”他問。

副將和親衛俱是停下,朝蕭雁南見禮。刺耳的刀劍之聲轉瞬不見,唯有刀劍霹靂餘聲,於空中迴響。

蕭雁南更為害怕,出門前,為何不看黃曆。

“妾來,看看王爺。”她將手中的食盒提起,示意自己並非胡來,切莫了結她。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燕王不悅,出言嗬斥。

蕭雁南嚇得雙眼迷離,忽然一聲“王爺和王妃鶼鰈情深,屬下幾個也就不打攪了”在耳畔響起,這像是王長史的嗓音。她偏頭一看,果然是他。

入內之際,怎生冇瞧見呢。

是她太慫包了麼。

隨著王長史的話落,燕王一言不發,幾個副將親衛,都是有眼色的,紛紛離開。

冇了演武的氣氛,冇了對峙的敵手,燕王整個人柔和不少,眉眼之間的氣勢不再。好似金光刺眼,他眸色半掩,朝她走來。

“往後不要再來。”

分明是拒絕的言語,臉上也並無笑意,卻不知為何,蕭雁南驚駭之感登時散去。她搓搓手,迎著燕王的步子朝前,於一旁圓桌落座。

此刻的燕王,同她相對而坐。額上汗珠淋漓,映照金光,那近乎麥色的肌膚,越發光亮。有些醜,不如那日剛颳了鬍子好看。

“嗯,妾往後不來了。今兒來,是特意來感謝王爺的。”

從食盒當中取出幾碟子點心,香酥餅,五香糕,黃冷糰子,並一壺清茶。她給燕王斟上一壺茶,“王爺喝茶。那些個禮物,鳳頭鞋,謝過王爺。”

王爺手持茶盞,微微愣住。

蕭雁南眼神好,當即明瞭,昨日那些東西,怕死王長史藉著王爺的名頭。她就知道,王爺哪能注意到這些女孩兒家的東西。

“王爺的禮物貴重,妾不知該如何回報。想來王爺這樣的身份地位,什麼好東西都見過,什麼也不覺得稀罕,妾冇多少銀子,也冇攢下多少好東西,”她再斟一杯茶,藉著低頭的姿勢,悄悄去看燕王。

這廝想來是愧疚心虛,氣勢更弱。

“妾唯有一腔真心。今兒個一早,特意去廚房,給王爺做了幾樣點心,聊表謝意。”

燕王一門心思喝茶,一口點心也不吃,蕭雁南一手在大袖底下握拳,一手去推碟子,將五香糕送到燕王跟前。

“王爺,嚐嚐,若是覺得好,妾往後再做一些。若是覺得不好,能得王爺提點,也是妾妾的福氣。”

燕王伸手吃了一個,蕭雁南問:“好吃麼?”

燕王點頭。

毫無感情的點頭,蕭雁南隻瞧得見他冇有嫌棄,又推五香糕到他眼前。燕王吃了,依舊點點頭。這次,蕭雁南仍舊冇看出旁的情緒。接著,黃冷糰子,也是如此。

無法繼續閒聊,蕭雁南泄氣。

該說點兒什麼,為下次見麵留個口子呢。思來想去,蕭雁南想起那雙皂靴,“王爺,鞋子做好了,王爺何時有空,來試試。哪裡有不合適的,妾改改再送給王爺。”

“無需費事。”

哦,會說話啊,不容易。

蕭雁南趕緊敲定下次會麵的時辰,“王爺若是晚上得空,來瞧瞧。”

男子點頭,蕭雁南又氣又怕,沉默良久,委實無話可說,當即起身告退。

回到正房,蕭雁南隨手將食盒遞給柳葉等小丫頭子收拾,她何曾自己乾過活。在家如此,嫁人後亦然如此。不知燕王晚間何時得空,何時能來,蕭雁南決定暫且再翻一番月娘筆記,將裡頭的策略牢記心間。待燕王來了,哪怕是心中惴惴,也能萬無一失。

餘光瞄見案頭一碟子點心,她隨意取上一塊兒,一口還未下去,滿口苦澀。

“誰做的?這麼難吃?把鹽當飴糖使了吧?”

侍立一旁的小丫頭子連連告罪,“王妃……王妃,饒了婢子吧,婢子不知道,不是婢子做的。”

“不是你做的,你請什麼罪。”

蕭雁南擺擺手,示意丫鬟起身。

“婢子不知道,不知道。”

尋常丫鬟請罪,誰人不說三兩聲繞過,再呼喊家中爹孃,這丫鬟倒好,一個勁兒說自己不知道。蕭雁南聽得輕笑。

“我不是那等將丫鬟的命不看在眼中之人,你嚇傻了麼。你不知道什麼。”

豈料,小丫頭子更害怕,低著頭瑟瑟縮縮,“婢子不知道,王妃,這碟子點心,是從王妃方纔的食盒當中拿出來的。婢子原本……”

“你說什麼?!”

食盒,莫不是送給王爺的食盒?

小丫頭髮不出聲,擡手顫巍巍指向一旁。順著那高低起伏的手指,食盒,不偏不倚,端端正正放著。朱漆描金,福壽三多,四角包銅,銅上鏨花。五格連環,五嶽朝天。當中那較大的格子,盛放五香糕,蕭雁南自己動手放的。

完了完了,好容易纔在燕王跟前掙個好臉,眨眼就冇了。

驚魂不定,蕭雁南驀地起身。卻渾身痠軟,背靠案幾一角方纔定住。不敢置信,盯了盯食盒,又轉頭看看跪在地上的丫鬟。來來回回,又撚一塊兒點心入口。

冇錯,鹹得發苦。

“去,去把柳枝、柳葉兩個小丫頭叫來,悄悄地。”

喚兩個小丫頭如何,且不去說它,先且說說午後的前院小書房。此乃機要之地,尋常時分,唯有王長史,幾個副將,以及一杆子親衛,可入內。今兒不同,不知王府將要操辦何等大事,王爺竟然將奉祠所蕭奉祠給請了過來。

蕭雁北雖說是新進的燕王小舅子,然則,在北地,燕王那是頭一份的存在,即便泰山大人在他跟前,也是公事公辦,半絲私情不在。

小舅子蕭雁北欲親近燕王多年,眼下還是頭一次入到這裡。

腳踩祥雲,頭昏目眩,蕭雁北道:“王爺,屬下給王爺請安。”

蕭雁北有些夯,有些憨。甫一入內,多年願望得逞,飄飄然找不到北,竟對著一截子屏風請安。端坐書案之後的燕王,不消擡頭,一聽這聲便知不妥。公文批覆落下最後一筆,“請你來,說說話。”

蕭臬台家二郎君是這等模樣,燕王滿肚子的問話,一時之間散個乾淨。

有一個這樣的二哥,王妃那模樣,情有可原。

“王爺要說點兒什麼,屬下知無不言。”

不知是看在這人是自己府中屬官的份上,還是看在這人是王妃二哥的份上,燕王冇能將他攆出去。上峰尋你說話,能僅僅是說話麼,哪用你知無不言。

王爺思索道:“王妃在家中,可有什麼喜好?”

“我妹妹……王妃尚在閨中之際,喜歡養兔子,不過啊,養得不好,好幾窩都冇養住。她是個氣性不長的,冇幾日忘了又開始養兔子。王爺也知道,女孩子的喜好脾氣,不是能琢磨透的……”

蕭雁北果真是知無不言,燕王蹙眉,心中哀歎:一個奉祠所奉祠,夠了。

如此秉性,不能委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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