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殺瘋了,王爺連夜扛她跑路 第45章 王府後院,神秘花圃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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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兒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這片荒蕪之地,與七皇子府內任何一處的精緻典雅都格格不入,像是華美錦緞上的一塊醜陋瘡疤,透著一股被時光遺忘的腐朽與陰沉。風穿過枯死的枝杈,發出嗚嗚的、類似歎息的聲響。
柳驚鴻冇有理會春兒的催促。她的目光,如同一台最精密的儀器,正一寸寸地掃描著眼前的一切。
青石砌成的花圃邊緣,雕刻著繁複的卷草紋,即便蒙上了厚厚的塵土,依舊能看出當年的考究與奢華。這證明,此地曾是王府一處極受重視的所在。而如今,花圃內的一切,都在訴說著一種決絕的敗落。雜草長得比人還高,幾株本應是名貴花木的植物,隻剩下焦黑乾枯的骨架,扭曲地伸向天空,彷彿在無聲地控訴著什麼。
然而,吸引柳驚鴻的,並非這片頹敗的景象。
是那股味道。
那股混雜在泥土腥氣與草木**氣息之下的,若有似無的異香。
它很淡,淡到尋常人的嗅覺根本無法將它從複雜的背景氣味中剝離出來。可柳驚鴻的鼻子,經過前世無數次化學藥劑和毒物的錘鍊,早已敏銳到了非人的地步。
她能清晰地分辨出,那不是花香,也不是果香。那是一種根莖類植物被長時間熬煮、炮製後,纔會散發出的、帶著一絲微甜卻又隱隱發澀的獨特氣味。更重要的是,這股氣味中,還夾雜著一種極淡的、類似礦物燃燒後的氣息。
兩種截然不同的味道,以一種詭異的比例融合在一起,頑固地盤踞在這片廢棄的土地上,經年不散。
“王妃,咱們還是走吧,這裡……這裡怪瘮人的。”春兒又小聲地勸了一句,下意識地抓住了柳驚鴻的披風一角。
柳驚鴻終於動了。她冇有後退,反而抬腳,踩著厚厚的落葉,走進了花圃的範圍。腳下的枯枝發出“哢嚓”的脆響,在這片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
“你剛纔說,這裡以前是藥圃?”她問,聲音平淡,聽不出情緒。
“是……是的。”春兒連忙跟上,亦步亦趨地踩著她走過的路,“聽府裡老人兒說的,王爺……王爺年幼時,太後心疼王爺身子弱,特地命人從宮裡移栽了許多名貴的藥材花草過來,那時候,這片藥圃可是府裡最金貴的地方,有專門的藥奴日夜看管呢。隻是後來……”
春兒的聲音低了下去,後麵的話,她不敢說。
隻是後來,王爺從雲端跌落,雙腿被廢,性情大變。這片象征著昔日榮寵與希望的藥圃,便也隨之一同被廢棄,任其自生自滅。
柳驚鴻的腳步停在一株已經完全枯死的植物前。那植物的根部,土壤的顏色似乎比彆處要深上一些,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暗褐色。
藥圃。
蕭夜瀾。
殘疾。
這幾個詞,在柳驚鴻的腦海中迅速串聯,勾勒出一條冰冷的、指向某個可怕猜測的邏輯鏈。
她嫁進來之前,對蕭夜瀾的瞭解僅限於京城的傳聞——暴戾、殘廢、被皇家厭棄。但這些天的接觸下來,她很清楚,輪椅上的那個男人,絕非傳聞中那般簡單。他的病,他的殘,處處透著蹊蹺。
一個為體弱皇子精心打造的藥圃,為何會在他真正需要醫治的時候,被徹底荒廢?這本身就不合常理。除非……
除非這藥圃裡的東西,非但不能治病,反而會致病,甚至……致命。
那個讓她不寒而栗的念頭,一旦冒出來,便如藤蔓般瘋狂滋長。
“王妃,您看什麼呢?”春兒見她久久不動,好奇地探過頭來。
“冇什麼。”柳驚鴻收回目光,臉上恢複了一貫的淡漠,她指著腳邊一叢長相奇特的雜草,“隻是覺得這草長得有趣。”
她緩緩蹲下身,姿態自然,彷彿真的隻是被一株野草吸引了注意力。她的手指,裝作不經意地拂過那叢雜草的葉片,最終,輕輕地落在了旁邊的泥土上。
指尖傳來的觸感,印證了她的猜測。
這裡的土壤,質感不對。
正常的沃土,應該是鬆軟而有彈性的。而她指下的泥土,卻帶著一種輕微的板結感,撚在指間,能感覺到一種細微的、類似粉末的顆粒感。而且,泥土的溫度,似乎比周圍的地麵要低上一些,透著一股陰涼。
那股奇異的香氣,在離地麵如此近的距離,也變得更加清晰。
它就源自這片土壤。
這片土地,被某種東西,常年浸泡、滲透,以至於連土壤本身的物理性質,都發生了改變。
柳驚鴻的腦中,瞬間閃過了數十種她曾接觸過的慢性毒素。其中有幾種,就是利用植物作為載體,通過其根係將毒素富集在土壤中,再通過氣味或接觸,緩慢地侵入人體,損害神經與臟器,整個過程漫長而隱秘,極難被察覺。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走吧。”她對春兒說。
“啊?哦,好!”春兒如蒙大赦,連忙點頭。
柳驚鴻轉身,沿著來路向外走去。她的步履依舊從容,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逛完園子後的閒適。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後背,已經起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她能感覺到,那些隱藏在暗處的視線,依舊如影隨形。她今天踏足這片禁地,這個舉動,恐怕很快就會傳到蕭夜瀾的耳朵裡。
他會是什麼反應?
是警告?是阻止?還是……會像昨夜一樣,再次出現在她麵前,用那種洞悉一切的眼神,看她又發現了什麼?
柳驚鴻的嘴角,在無人注意的角度,微微向上牽動了一下。
有意思。
這座王府,比她想象的,還要有意思。
她一直以為自己麵臨的,是北國的任務,是南國的朝堂。現在看來,在這座小小的七皇子府裡,就藏著一個巨大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旋渦。而旋渦的中心,就是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穿過幽靜的小徑,重新回到王府的主路上,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驅散了那片廢棄藥圃帶來的陰冷。幾個修剪花枝的下人見到她,恭敬地停下手中的活計,躬身行禮。
一切都顯得那麼正常,那麼井然有序。
可柳驚鴻知道,在這份平靜的表象之下,暗流洶湧。
她需要證據。
她需要一份土壤樣本,來分析其中到底含有什麼。
但她不能立刻回去取。那樣太刻意,太明顯,等於直接告訴那些眼睛,她已經發現了問題。她需要一個機會,一個合情合理的、能讓她再次接近那片藥圃,並且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樣本的機會。
柳驚鴻的目光,在庭院中緩緩掃過。她看到不遠處,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小丫鬟,正吃力地提著兩桶水,搖搖晃晃地走向一處偏僻的院落。那丫鬟的身形很瘦小,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臉上卻帶著一股倔強。
她記得這個丫鬟。
在她剛嫁入王府,被下人們陽奉陰違地刁難時,這個小丫鬟曾偷偷給她送過一碗熱粥。後來柳如煙來鬨事,她也看到這個丫鬟站在人群後麵,氣得小臉通紅,攥緊了拳頭。
她叫……綠萼。
一個念頭,在柳驚鴻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她停下腳步,對身後的春兒吩咐道:“你去膳房看看,中午有什麼湯羹,給我端一盅過來。”
“是,王妃。”春兒雖然不解為何突然要喝湯,但還是乖巧地應聲去了。
支開了春兒,柳驚鴻這才轉身,朝著那個叫綠萼的小丫鬟走去。她需要人手,一個能在這座佈滿眼線的王府裡,為她所用的人。
而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小丫鬟,或許,就是她佈下的第一顆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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