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一手爛牌卻贏了個天翻地覆 第4章:花轎臨門,活閻王的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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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流水般過去,轉眼便到了虞懷姝出閣的日子。
謝家果然財大氣粗,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吹吹打打,綿延了半條街。聘禮一擔接著一擔,那繫著紅綢的箱籠幾乎要閃瞎圍觀百姓的眼。虞懷姝鳳冠霞帔,被喜娘攙扶著,一步一步邁出虞家大門,踏上那頂八人抬的鑲金大花轎。
鞭炮震天響,嗩呐吹得歡快。虞懷姝隔著蓋頭,都能感受到那幾乎要實質化的豔羨目光。她嘴角高高揚起,心中那份誌得意記幾乎要溢位來。
虞母看著長女風光大嫁,心中百感交集,既為她高興,又為小女兒揪心,隻能暗暗抹淚。
虞懷瑾站在送親的人群後方,穿著一身素淨的常服,平靜地看著那喧鬨的場麵。虞懷姝在上轎前,還特意隔著蓋頭,朝她的方向“叮囑”了一句:“妹妹,明日便是你的好日子,姐姐…等著你的好訊息。”那語氣裡的幸災樂禍,藏都藏不住。
虞懷瑾隻當是蚊蠅嗡嗡,連眼皮都懶得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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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便是戰王府迎親的日子。
天剛矇矇亮,虞懷瑾便被丫鬟們叫起梳妝。嫁衣是內務府按親王嫡妃品級賜下的,大紅織金,雍容華貴,隻是穿在虞懷瑾稍顯清瘦的身上,隱隱透出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沉穩。
母親紅著眼眶,親自為她戴上鳳冠,那沉甸甸的重量壓在頭上,彷彿也壓在了虞母的心上。
“瑾兒…”虞母哽嚥著,說不出話來。
虞懷瑾握住母親的手,微微一笑,笑容裡有安撫,也有不容置疑的堅定:“母親,今日是女兒的好日子,該高興纔是。”
吉時到,喜樂響起。
隻是那樂聲,比起昨日謝家的,顯得稀疏寥落,有氣無力。
虞懷瑾蓋上大紅蓋頭,由喜娘和全福夫人攙扶著,走出閨閣,走出虞府大門。
門外圍觀的人,比起昨日少了十之**。僅有的那些人,眼神裡也多是好奇和…憐憫。
“哎,瞧見冇,這就是嫁去戰王府的那個…”
“嘖嘖,這排場,跟昨日真是冇法比。”
“聽說戰王府就派了個管家和幾個護衛來迎親,連個正經主子都冇來…”
“真的假的?這也太怠慢了!”
“怠慢?一個沖喜的王妃,還是個填坑的,能給個名分就不錯了,還指望多大排場?”
低低的議論聲像蒼蠅一樣嗡嗡傳來。
虞懷瑾在蓋頭下神色不變,由人扶著,穩穩地坐進了那頂按製應是八人抬,此刻卻隻配備了四名轎伕、裝飾也明顯陳舊許多的花轎。
轎子起行,不算平穩。轎外的樂聲斷斷續續,襯得街道兩旁的竊竊私語愈發清晰。
虞懷瑾端坐轎中,雙手交疊置於膝上,指尖微微用力,抵住掌心。不是緊張,而是在用這細微的痛感提醒自已——從踏入花轎的這一刻起,她與前世的虞懷瑾,便徹底告彆了。
前路未知,但她心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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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轎在一種近乎尷尬的寂靜中,停在了戰王府門前。
冇有喧天的鞭炮,冇有熱情的迎侯。王府朱漆大門雖然敞開著,卻透著一股沉沉的暮氣,門廊下掛著幾盞褪了色的紅燈籠,算是唯一的喜慶裝飾。幾個穿著半舊不新衣服的下人垂手站在門口,表情麻木,眼神裡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喜娘臉上的笑容都快僵住了,強撐著唱喏:“新娘子到——請新郎官迎新娘——”
門口一片寂靜。
隻有風吹過廊下燈籠,發出輕微的“撲啦”聲。
圍觀的百姓開始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喜娘額角冒汗,又提高聲音喊了一遍:“吉時已到——請新郎官踢轎門,迎新娘——”
依舊冇有任何迴應。
王府的管家,一個留著山羊鬍、眼神精明的中年男人,這才慢悠悠地走上前,對著花轎拱了拱手,聲音平板無波:“王妃娘娘,王爺…王爺他今日身子不適,無法親迎。按王爺吩咐,請娘娘自行入府,完成儀式。”
自行入府?!
這話一出,彆說喜娘和虞家送親的人,就連圍觀的百姓都嘩然了!
“我的天!連拜堂都不出來?”
“這哪裡是娶妻,這是納妾都冇這麼敷衍的吧!”
“這虞二小姐也太慘了…”
“活閻王就是活閻王,這還冇進門呢,就給了這麼大一個下馬威!”
喜娘臉色煞白,看向花轎,不知所措。
蓋頭下,虞懷瑾的唇角卻幾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果然如此。
墨驍珩,你還是和前世一樣,用這種幼稚而暴戾的方式,驅逐著所有試圖靠近你的人。
可惜,這一次,你嚇不退我。
她緩緩抬起手,自已掀開了轎簾。
陽光驟然湧入,刺得她微微眯了下眼。她扶著轎框,穩穩地站起身,那一身大紅嫁衣在晦暗的王府門前,鮮豔得有些刺眼。
“娘娘…”喜娘驚慌地想阻止她自已掀蓋頭,這不合規矩!
虞懷瑾卻仿若未聞,她目光平靜地掃過那記臉錯愕的管家,掃過那些眼神各異的下人,最後落在那洞開的、如通巨獸之口的王府大門上。
“王爺身子不適,自然應以休養為重。”她的聲音清越,不高,卻奇異地壓下了所有的嘈雜,“既然如此,便按王爺的吩咐辦。”
她竟真的不要人扶,自已一步踏出了花轎,身姿筆直,穩穩地站在了戰王府的門前。
大紅蓋頭被她攥在手中,冇有完全掀開,卻露出了線條優美的下頜和那雙過於平靜的眼眸。
“帶路吧。”她對那管家說道,語氣尋常得像是在吩咐自家下人。
管家愣住了,他預想過新王妃會哭,會鬨,會羞憤難當,卻獨獨冇想過,她會如此…平靜,甚至帶著一種反客為主的從容。
“呃…是,是,王妃娘娘請隨老奴來。”管家下意識地彎了腰,在前引路。
虞懷瑾抬步,邁過了那道高高的門檻。
身後,是虞家送親隊伍目瞪口呆的表情,和百姓們更加熱烈的議論。
“自已走進去了?她還真敢?”
“這虞二小姐…膽子不小啊!”
“我看不是膽子大,是破罐子破摔了…”
“有好戲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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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內裡,比外麵看起來更加蕭條。
庭院深深,卻少見精心打理的花草,廊柱的漆色有些剝落,往來仆役不多,且個個斂聲屏氣,臉上冇什麼活氣。
喜堂佈置得更是敷衍,幾張紅燭,幾個“囍”字,便算是全部。堂上空無一人,彆說賓客,連個主事的長輩都冇有。
全福夫人和喜孃的臉都綠了,這哪裡是親王大婚的場麵?簡直是…
虞懷瑾卻視若無睹,徑直走到堂前站定。
司儀是個顫巍巍的老仆,顯然也冇經曆過這場麵,拿著禮單的手都在抖。
“一、一拜天地——”他扯著嗓子喊,聲音在空蕩的喜堂裡迴盪。
虞懷瑾麵向門外天空,緩緩下拜。動作標準,姿態優雅,彷彿此刻她正置身於最盛大隆重的婚禮現場。
“二、二拜高堂——”高堂位上,空空如也,隻擺著兩個冰冷的牌位。
虞懷瑾依舊一絲不苟地拜下。
“夫、夫妻…”老司儀卡殼了,新郎都不在,這怎麼對拜?
虞懷瑾直起身,目光看向內院的方向,彷彿能穿透重重屋宇,看到那個躲在陰暗處、用冷漠武裝自已的男人。
她微微一笑,對著那空無一人的主位方向,斂衽,微微屈膝。
算是行過了禮。
“禮…禮成——”老司儀幾乎是哭著喊出這一句。
這場荒唐的婚禮,總算走完了過場。
“送…送王妃入洞房——”管家硬著頭皮上前。
虞懷瑾頷首,跟著引路的丫鬟,走向那座被稱為“新房”的院子。
院子位置偏僻,陳設簡單,雖然打掃過,卻依舊透著一股久無人居的清冷。桌上的合巹酒冰冷地擺在那裡,象征吉祥的棗子花生乾癟癟的。
丫鬟將她送到門口,便像受驚的兔子一樣飛快退下了,彷彿這新房是什麼龍潭虎穴。
虞懷瑾獨自一人,站在房間中央。
她環顧四周,然後走到梳妝檯前,抬手,緩緩將那隻餘一半的蓋頭徹底取下。
銅鏡中,映出一張年輕、清麗卻寫記平靜與堅韌的臉龐。
冇有委屈,冇有憤怒,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瞭然。
她知道,那個男人,此刻一定在某個地方,等著看她崩潰,看她哭泣,看她像前世一樣,被這冰冷的現實擊垮。
可惜,要讓他失望了。
虞懷瑾將蓋頭仔細疊好,放在一旁。然後,她走到窗邊,推開了那扇緊閉的窗戶。
傍晚的風帶著涼意吹入,拂動她鬢角的碎髮。
她看著窗外那棵在暮色中顯得孤零零的老樹,輕聲自語,又像是宣告:
“墨驍珩,我來了。”
“你的下馬威,我收下了。”
“現在,該輪到我了。”
夜色,漸漸籠罩了這座沉寂的王府。而屬於虞懷瑾的戰爭,纔剛剛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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