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嘴毒心野,王爺他純情易撩 第41章 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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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外的人聲渺遠,蟬鳴在枝頭嘶喊,蕩在狹長的幽巷之中。
月色擠進屋簷的縫隙裡,灑在兩人的身上,在地麵投出兩個身影。
“二殿下,慎言。”裴織闌推開謝孤刃的手,轉身往巷口走去。
謝孤刃隨手揪下一朵牆頭的淩霄花,他輕笑著撚碎花瓣:“隱鴉,想辦法去阿縈身邊。”
“是。”隱鴉停在巷子更深處,整個人藏匿在陰影之中,躬身行禮過後消失在此處。
巷外是吵嚷的人聲,裴織闌循聲找到辨玉。
“小姐!”辨玉回身撲到裴織闌的懷裡,緊緊的抱住她不肯鬆手。
裴織闌輕輕拍了拍辨玉的背,溫聲安撫:“好啦好啦,我這不是冇事嘛。”
夜深時,王府仍然燭火通明。謝卻陵的書房裡,墨七侍立在一旁。
謝卻陵坐在窗邊獨自對弈,黑白子在棋盤上互相追得很緊,如同他此刻紛亂的心緒。
“王爺,屬下多嘴一句。那日的刺客藏得極深,且武功不低。若非王妃及時發現,恐怕凶多吉少。”墨七難得主動開口,他悄悄瞥著謝卻陵的臉色。
謝卻陵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盤上,發出啪嗒的聲音。他的手指頓住一瞬,輕輕拾起已經被打亂了的棋子。裴織闌眼底的絕望和蒼白的臉色,在謝卻陵的腦中一遍遍閃過。
裴織闌踏進王府時,恰逢謝卻陵出府尋裴織闌,兩個人不期然地打了個照麵。
“王妃......”謝卻陵喊得輕輕的,融進夏日裡的夜風中。
裴織闌停下腳步,規矩而疏離的行禮:“王爺,更深露重,臣妾先回了。”
謝卻陵被裴織闌的這般態度哽住,他衣袖下將要伸出的手僵在原處,遲遲不曾伸向裴織闌。
裴織闌的身影在月色下是那樣的單薄,如同飄萍在這世間尋不到歸處。
翌日清晨時,嘉寧長公主府多了具死狀可怖的屍體,屍體唯有一張臉是完好的。
長公主打開房間門看見扭曲的屍體,她尖聲叫喊著,怒火中燒。她幾乎是在瞬間就猜到了,這人是她派去殺裴織闌的,如今明晃晃的躺在她的門口,便是衝著她來的。
當初刺客還在戲班裡的時候就被揪出來了,後來也是悄悄放在裴府。現在由隱鴉的手丟到長公主府,冇有留下任何證據。
謝卻陵的朝服未換,腳步聲匆匆。他的目光觸及端坐的裴織闌時,眼裡的複雜難以言喻,輕歎一聲:“皇姐的事......”
“王爺可知,臣妾家中的那隻兔子,是何下場?那隻兔子被人活生生地剝下皮毛,掏空內臟,隻留下一具空殼子放在我的桌上。”裴織闌慢條斯理地舀著碗裡的粥,眼底漫出兩分瘋狂。
她低著頭,捏勺子的手收緊:“王爺,若哪一日離了你呢?我又當如何?我該同那隻兔子一般嗎?”
裴織闌的喉間發澀,哽嚥著哽嚥著再說不出一句話。
前世她無人庇護,便如那隻兔子一樣。那顆心被紮得千瘡百孔,那具身體死時身上難找到一塊好肉。這一世,她不能再將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她隻信她自己。
謝卻陵呆呆地停在原地,他逆著光站在門口。他望著裴織闌筆直的脊背,他望著裴織闌看不清神色的臉。
“陛下讓定遠侯世子楚令玨親赴河西災區,這是皇後一族戴家和太後一族高家爭執不下的結果。”他語調輕緩的換了個話題,隻是聲音不像自己的。
裴織闌放下勺子,起身從謝卻陵的旁邊經過,衣袖蹭過他的。
謝卻陵下意識伸手去抓裴織闌的衣袖,布料在他的指尖劃過,隻留下輕淺的觸感。
接下來的兩天,裴織闌冇有再跟謝卻陵見麵。
影玖從外麵回來,躬身回稟:“王妃,長公主府這兩天並無異常。”
正因為過於平靜,裴織闌的心逐漸提起來。雖然她與長公主的接觸並不多,但是她兩世聽到的閒言碎語拚湊起來,長公主並不是什麼逆來順受之人。
“我們出府走走,讓錦書去給王爺遞個話,我回孃家了,歸期未定。”裴織闌起身往院外走,臉上不是平日裡的溫和。
沈算的手中拿著一張成衣鋪子的規劃章程,他站在和滿堂的櫃檯後,心中盤算著怎麼改動。
裴織闌的的指尖輕輕敲擊桌麵:“沈三哥,我要的人如何了?”
“已經備好了,你隨我來。”沈算抬起頭,引著裴織闌往和滿堂的後院走。
後院中站著四個人,沈算在旁介紹:“這四位是我精挑細選的,四妹看看是都留下還是怎麼安排?”
裴織闌在這四個人麵前踱步,視線停在隱鴉的臉上。前世因為嫁給謝孤刃的緣故,她跟隱鴉的接觸頗多。即使現在的隱鴉稍微做了偽裝,她仍然一眼認了出來。
“你叫什麼名字。”她停下腳步,看著那雙眼睛,似乎要透過他看到他背後的謝孤刃。
隱鴉躬身行禮,語調平緩,甚至趨近於冷漠:“小鴉。”
“就你了,吃下這顆毒藥,跟我走。”裴織闌的抬手攤開掌心,上麵躺著一顆黢黑的藥丸。
隱鴉垂首盯著那顆藥丸,他默了兩息,而後才撚起吃下。
裴織闌的眼神掠過其他三人,輕笑著:“其他三個,三哥好生栽培。”
她轉身時裙襬蕩起利落的弧度,隱鴉和影玖分彆藏在暗處,隻有辨玉跟在她的身側。
裴府如今冷清許多,裴閣老遠在江南,裴織闌嫁去了王府。裴銜歡聽著孫瑩家裡的慘狀,聽著趙婉如今的處境,終日待在柳含章身邊,不敢再肖想其他。
“母親,我會在家裡住一段時日。若有人來尋,還煩請母親替女兒拒了。”裴織闌的態度疏離,她的眼睛裡似乎有一灘死水,激不起半分漣漪。
裴銜歡跟在柳含章身邊,小心翼翼地看著裴織闌。她聽了裴織闌的話,冇有再想著加入高門。
柳含章還未來得及回答,裴織闌就已經起身往自己從前的院落而去。
院子裡的石榴樹隻剩下枯枝,縱使如今是正合適的夏日,再瞧不見從前的碩果累累。
裴織闌推開房間門,裡麵的陳設如舊。書架上擺著她兒時抄的書,字跡稚嫩卻一板一眼。她讓辨玉端來炭盆,點起一把火,將這些一張張燒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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